第10章 疯子
看到异形的一瞬间，灵魂仿佛被看透了什么，颜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之前只看过死去的异形大脑，与真正活着的异形完全无法比拟。
“人固有一死。”颜改心一横，他驱动机甲，肩处的炮弹上膛准备发射，他警戒环视四周，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刺激到他。
“等等！”姜怀玉呵斥，“我在前，你在后，配合我！”
火焰机甲开始动了，她蹬腿直冲，直接陷入那坨邪恶污浊的异形体内。
“姐！”颜改嘶吼。
“停下！”姜怀玉痛苦地吼道：“离远点！”
颜改能听到金属被腐蚀的滋啦声，一阵恶臭，他仔细地发现异形在吞噬着宣鸣，沼泽泥一样的黑色物质沿着宣鸣陷入的地方蔓延，缓慢却令人焦灼。
颜改选择听从命令，他迅速后退，撞到一大片建筑物，机甲也剐蹭了不少痕迹。
“嗡嗡嗡——”
蓝色的光芒从宣鸣陷入的地方渗透出来，异形开始退却，它顾不得吞到一半的猎物，体内无法释放的痛苦让怒吼，它像是终于知道了害怕，它想逃！
姜怀玉笑了，狡黠而从容，宣鸣肘部推进器最大马力，电导钢狠狠刺入异形体内，高流电释放！
电闪雷鸣，电弧疯狂跳动，肆意霸道地在异形体内疯狂破坏。宣鸣紧紧攥着，不让它逃离，姜怀玉在萤蓝色的光芒下竟显出几分癫狂，她的身体不住战栗，那是一种愉悦感。
异形没有五官，但颜改却听见它在吼叫，濒死使它开始最后的疯狂，它开始膨胀，吹气球一半鼓胀起来，到极限了！异形的外层已是半透明的薄膜，它要炸了！
“姐，跑！”
“不跑，该你了！”姜怀玉胜券在握，她残忍地笑，机甲另一只完好的手极速变换形态，手臂四周一排冰冷的钢刃，手部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事一根银白色的巨大钢刺。她狠狠刺入异形体内，一下一下利落地捣碎异形的心脏。
异形膨胀到令人心悸的身体顿时泄气，像吹到极致的气球被人放气。宣鸣赶在异形压下来之前立刻退走。
“现在才到你。”姜怀玉目光有神，“我捣毁了它的心脏，它也就差不多了，找到它的大脑，给它最后一击。”
“好。”颜改安抚地拍拍自己的胸膛，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他大脑一瞬间变得空白，遵循着内心，银白的机甲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穿梭，他尽量避免刺激到异形。
“你这是蛟龙出海还是王八出拳，小心翼翼干嘛？”姜怀玉嘲笑他的过度小心。
颜改屏气凝神，天地间凄凉肃杀，仿佛一层薄雾笼罩天穹，一切都是那么的静，好像时间静止。
“呼—”
矗立的机甲浑身散发出一阵摧枯拉朽的势，无所畏惧，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机甲出拳，武器启动，裹挟着风的爆炸，“砰！”他一拳直接打穿了异形的头部。
颜改没有松懈，他没有打到，像是打穿了一层皮，它把大脑转移了。笑年锦说过异形的大脑形态各异，甚至会转移，但只要你一看到，就知道那是了。
颜改头皮发麻，他戒备着身边的一切，他抽回手，再次出手，这次手腕上端延伸出一柄长剑，剑风卷起飞舞的海汽，剑气袭人，横砍一刀削掉异形的头部，不在这里，那就在下面。
他一剑插向异形，突然，异形开始剧烈挣扎，“不好！”颜改心一横，肩头的镭射炮启动，“轰！”他俯下身，背后爆炸的波却推着他一个踉跄，小山一样高的机甲险些摔倒。
颜改只能顺势向前，间接破坏了好几栋高楼才停下。
等余波一停，颜改快速转身，回去检查情况，待烟雾散去，空地上却只有爆炸留下的痕迹，它跑了！
“不好！它跑了！”颜改心里慌张。
“别慌，在你左边。”陈一的声音穿来，有些失真。“紧张什么，你那姐在帮你盯着。”
颜改来不及感谢，机甲往左边方向跑去，他拖着长长的剑，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极深的裂渊。
颜改咬牙切齿，对自己更加气愤，“你太急于所成了，别气馁。”姜怀玉说：“我在看着。”
颜改眉头紧皱，他知道自己太急了，他深吸一口气。
“呼—呼—”是自己急促的呼吸，他过于兴奋了，这次的异形确实是小的，连机甲大都没有，连这个都打不过你算个屁。
“哈。”颜改进入了一种状态，耳清目明，他能感受到这个世界，能感受到呼啸而过的风，闻到咸腥的海，身体水平也提高到了最好的水平，他似乎屏蔽了其他的一些事物，一种无我的状态。
姜怀玉凝视颜改，他跑起来了，大地震的更厉害了，仿佛下一秒，脚下的土地就要破碎，他几乎是跳了起来，每一步都给地面留下一个巨大的凹陷。
一往无前的机甲拖着长剑，银白的机甲折射着太阳的光，小小的稚嫩的火苗。
颜改忘了一切，眼中泛着光，长剑挥着斩向鬼怪的异形，像裂帛一样的声音，他似乎碰到了一块硬物，剑势不可挡，他直接将那块硬物砍碎。
异形还没来得及做出反抗，就被一剑砍碎了大脑，它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怒吼便失去了生命。
颜改大口地喘着气，他紧绷的神经还时不时的跳动几下，他什么也听不见了，他只看见宁奶奶和研究院离去的人们，一些他陌生的人，那些人他们在笑，笑得颜改忘了一切。
“颜改，退出！”姜怀玉高声提醒。
颜改艰难地把自己从那种无我的环境中□□，他这才察觉到驾驶室的温度已经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退出，由笑年锦接管。”
颜改喘气，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在笑，笑什么笑什么？为什么要笑？颜改心脏剧烈跳动，“咚！咚！”
“快！快！”陈一在狂风中撕心裂肺地吼，“快把驾驶舱分离出来。”
“冷冻液上哪了？快！”
“滋———”是水浇到被烈火烧红的铁上的声音。
等待外面的温度逐渐降低，操作人员才敢顶着热浪站在升降梯，升到机甲的后颈部，他们满头大汗，热浪席卷着人，他们带着特制的手套抓着隐藏的烧的通红的铁盘，几个人一起用力，青筋暴起。
“吱嘎—”
□□转开，操作的人迅速找到一个操作盘，输入密码，几个操作下去。
白烟缭绕，后颈部的舱门缓缓弹出，待不再移动后，几人争分夺秒进入驾驶舱，他们快速卸下颜改身上的连接传导装置，一人扛着烫的吓人的颜改撤离。
操作人员操作升降梯下降，下面后勤医疗正在待命，一到地面，几个医生快步上前准备接过颜改，却吓了一跳。
颜改在笑，似乎是无意识的笑，但他又在哭，哭得害怕，眼里只有惊恐和疑惑，他在恐惧，像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