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影响
在一旁守着的女医生见状立刻上前,“他应该是是大脑受刺激了的保护机制,快把镇静剂拿来。”
女医生接过针剂,对着颜改的静脉直接扎了上去。
颜改身体疲惫,精神却兴奋过度。他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大脑却炸裂般的疼。
他的意识是模糊的,他只感觉脖颈那里刺了一下,接着一股凉意从脖颈蔓延至全身,身上的灼热被冰凉慢慢化开,颜改舒适地□□一声,接着他就沉沉睡去。
女医生长舒一口气,她又转头:“怀玉怎样?”
“尚可。”姜怀玉挥舞着手臂,表示自己还好。
四周太吵了,几乎都是靠吼的,“你去做个检查,别把自己不当回事!”
姜怀玉对女医生眨眨眼,也不知道她听见了没。见姜怀玉若无其事的样子,女医生一跺脚,看看旁边睡得不省人事的颜改,她到底没追上去。
姜怀玉走到一处不被人注意的地方,她拨通了一个电话,“嘟——嘟”
“成了?”
姜怀玉哼笑:“哎呦,你们不是实况直播吗?没看见。”
对面的笑年锦:“看见了,颜改怎样?”
“没事,第一次都是这样,又哭又笑,估计他自己都吓的够呛。他第一次干得还算不错,虽然有些莽,一些失误,那也没事,练练就好了。”
笑年锦低低地笑,“那我要好好谢谢你了,你把颜改看的很好,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至于那小子,有陈一操心,我就负责代颜改表示谢意,请你吃饭怎样?”
姜怀玉“唔”了一声,好半天不说话,好像是在认真思考,“当然可以了,但笑组长,你知道我很忙的。”
通讯器那边传来笑年锦愉悦的笑声,“我随时都有时间,一切都看你。”
“哈哈,你一个主要负责人能有多少空闲,如果可以的话,就明天下午吧,地点我发你。”
姜怀玉心情舒畅,连看见陈一这贱货她甚至心情好地打了个招呼,反而把陈一吓了一跳。
陈一按耐着内心的不适,“他表现不错,准备一下,半小时后回基地。”
姜怀玉面对陈一没有什么好脸色,“行,还有你别往我弟我妹他们面前凑,也不看看你多大。”
陈一对于她的不讲理,也是无话可说,“笑年锦也比你大了不少,而且我是他们的教练,怎么远离。”
姜怀玉嗤笑:“人家怎么也比你强,至于远离,你知道的。”
陈一看着转身干脆离去的女人,无奈按着眉心的皱纹。
单时华一直躲在房间里,他没有去看,他没有勇气。听到颜改回来他也没有动,颓废地躺在床上,他对自己唾弃。
“喂,单时华,你要待房间多久?”鹿竹敲门,还带着哭腔。
“哥和大姐回来了,你不看看。”
“来了。”单时华恼恨地狠狠抓了抓头发,他居然害怕见到颜改,心中的未知的情绪时不时刺着他软弱的心。
他像丢了魂似的,脚步虚浮,他跟着鹿竹,自始至终都没抬起头,银亮的地板映衬着他的脸,他突然觉得自己不配。
他魂不守舍和鹿竹走进医疗室,姜怀玉不在,只有颜改静静躺在洁白柔软的床上安睡。
鹿竹看到颜改安静的睡颜,心里不妙,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种不愿看到的结果,他的泪水直接绷不住夺眶而出,他像一只看到父母的小兽,不管不顾直接扑倒颜改身上号啕大哭,床不堪承受地发出一声哀鸣。
颜改就算睡得再熟,也被这一闹吵醒了,他勉强从鹿竹身下抽出手,拍拍嗷嗷大哭的死孩子,声音虚弱,几不可闻“我没死,起来。”
鹿竹不愿,他抱着颜改,埋在颜改的胸口,头胡乱蹭,小卷毛蹭得颜改痒的难受。“哥,你好厉害。”
“对,厉害,快起来。”颜改哄他。
鹿竹百般不舍爬起来,“我要去看陈一了,一会儿再过来。”
颜改笑骂:“滚,到底谁是你哥?”
“你是我哥,陈一是陈一。”鹿竹嬉皮笑脸地一溜烟跑了。
鹿竹一走,房间静了下来,颜改看向沉默不语的单时华,拍拍床单:“离那么远干嘛?过来。”
单时华温顺地笑笑,听话地坐下。他紧张地双手搓揉在一起,颜改看见他无意识把自己的皮肤搓的通红,颜改皱眉,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
“哥,我有点害怕。”单时华打断了他的话,他像个寻求大人帮助的小孩子。
颜改一本正经,他知道单时华,除非他解决不了,他是不会找别人的。“哥,我不知道,心里很乱。”
“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但我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我很害怕,对于那些异形。”
颜改语重心长:“我还当什么事,我也怕,没有人不怕。”
“可我不应该,那么多人、十几年,我对不起他们。”
“你要是没有恐惧、害怕就不是人了。人都是这样的,面对未知的事物人总是惧怕,你害怕担不起,你看不起自己,你觉得愧疚他们。但你已经很不错了,你没离开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年的百人只剩下我们几个,至少你是下定决心了,这已经是个胜利了。”
颜改潋滟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一切,“当有比你的强的人存在,你会退缩,但但有比你弱小的人存在,你会拥有无尽的勇气。”
“不要觉得对不起,你无懈可击。”颜改笑逐颜开。“我在前面顶着,迟早有一天你会自己理解的。”
单时华一时听不懂,他看着颜改从容不迫的笑,仿佛被颜改举世无双的气势传染,他破涕而笑。
“人类的每一次进步都由恐惧出发,第一朵火花、第一道雷电,恐惧驱赶着人往前走。恐惧的反义词是美好。人都会有恐惧,你一直缩着,你的世界也会越来越小。”
“道理不是我说你听了,你就懂了。哪天一根棍一挑,你就醒了。”颜改俏皮地挤眉弄眼,柔和的光打在他细腻的脸颊,单时华可以清楚地看见颜改耳廓细细小小的绒毛,软化了颜改满是攻击性的容貌。
单时华的喉结上下滚动,一股热流蒸腾蔓延全身,说不出的憋闷,仿佛全身□□躺在绒毛里,瘙痒、蠢蠢欲动。
颜砌有气无力地拄着拐杖,他竟老了,不过一天,他就白了头发,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行将朽木。一步一踉跄,有人想上前扶他,他僵着脸,挥着枯枝一样的手臂,他不需要。
陈一手贱,忍不住去摸那根拐杖。“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就不到一天。”
颜砌生冷道:“到时候,这个就会交给你们。”
陈一笑哈哈,笑起来跟大病初愈一般虚,“我可不想变成这样,你找别人吧。我看笑年锦就不错,为什么不选他,因为他姓笑。”
颜砌僵硬的笑了,像一座枯井,干枯、冰冷、没有一点生气。“到时候你再说这话吧。”
陈一赖皮的笑凝固,他搜索枯肠也想不透这是何意。颜砌从宁所长手中接过这项目后,就一天比一天古怪,他和笑年锦是这一年才来的,但连在这里工作了几十年的老科研人员,哪怕是各区组长也不知道一星半点。
他们甚至不知道有这个项目的存在,陈一和笑年锦是接受到上级命令转来这里,上级只说了会有个项目转接给他们,其余什么都没说。陈一心痒,越不让他知道,他越想知道。
“到底是什么?”陈一打破沙窝问到底,他不顾违反约定的后果,颜砌的模样实在令人心悸,最主要的是他从未有过的想要知道,知道什么他不知道,他只想知道。
“看看你,你迷糊了。”颜砌看向他的目光不想看着一个人,那是一种蔑视。“你还不行。”
陈一到底是发现不对了,他是军人,他服从命令,不该过问的事不问,不该听的事不听,意志坚定,但刚才他却像冲昏了头,只凭着感觉做事。这个感觉不对,他不是这样的人。
“你也快猜到了吧。”颜砌意味不明,他只留下这句断句似的话就转身离去。
陈一浑身的汗,他不寒而栗,能一定程度上影响人的思想,无声无息的致死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