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十九章
车前面虽然有大树挡着,但还是不稳定。如果她从后座出去的时候,不能保持车身稳定,那原主的父母很可能当场车毁人亡,没有余地了。
要一口气出去,然后按住车屁股!
简把左手伸进右脚踝侧,一个用力,掰开了卡住她右脚的座位板。幸好她虽然身体变小了,但练出来的力气还在!
车身又晃了一下,简急忙身体往后靠,稳住了晃动。她深吸一口气,对前面道:“爸爸,我要出去了。”
前座静了几秒,而后传来了一声“唔”。男人没有再说话,显然正在陷入昏迷。
不能再拖下去了!
简最后望一下前面的两个人,轻轻拉开车门。她观察了一下自己和马路的位置,然后一个跨步转身、竭尽全力踩上了马路,“啪”的一下,双手用力按住车屁股——顿时,她骨折的右小臂传来一阵刺骨的剧痛,简不得不得整个人上半身都压在了车屁股上。
吱嘎——吱嘎——车身晃动了两下,很快在简的压制下停止了。旁边是被车撞断的栏杆,简迅速用脚勾来一条,卡在车的后轮胎下面。
此时,车将掉下山壁斜坡的危险总算降低了许多。简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又捡了些栏杆条、树枝和石块,直把两个后车轮卡得严严实实才放心些。而车的下面,正横着一条粗壮枝干,看起来还能支撑一会。
得快点打119和120!
简摸摸自己身上,没有手机。而原主父母的手机,应该在车里,她是没办法拿到了。
四周昏暗极了,仅有的一盏路灯一闪一闪的,似乎是因为车祸的撞击,有点坏了。
她正在一座山腰的盘山公路上,路的前后都黑漆漆的,没有听见汽车的声音。山下远处有许多繁华的灯光,山顶也有寥寥几盏灯光,但都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时,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救命!救命——”极其虚弱,又十分坚韧:“有人吗?请问有没有人?救命——”
那人哑着嗓子不断求救。
简转头从夜色中望去,才发现十几米远处,有一辆黑色轿车整个翻倒了在马路上!
她急忙一瘸一瘸小跑着过去,蹲下来在车旁边,道:“叔叔,你有手机吗?我打119!”
男人咳嗽了几声,努力指指自己头顶,道:“掉下去了,你找找。”简赶紧伸手进去摸索,一边问男人:“叔叔,你怎么样?哪里觉得痛,还能动吗?我救你出来。”
男人却摇摇头,道:“我不要紧,你先救我儿子,他在副驾驶座上。”简愣了一下探头一望,果然在男人旁边看到了一个十几岁的男孩。
昏暗中,她没看清男孩的样子,但很清楚那孩子已经没有意识了。并且因为撞击伤得不轻,男孩额头上一片血迹,都不知还有气没有。
“好,我马上去。”简点点头,终于摸到了手机。幸好手机还能用。
她一边拨出119,一边瘸着腿转去另一边,“你好119吗,这里发生了严重的车祸,两辆轿车撞了,情况紧急,这里是”
“叔叔,这是哪里?”简问。
“云乡镇云山盘山公路上转弯口。”男人快速回道。
云乡镇?简只愣了一秒,便快速地和电话那头重复了一遍。
“除了我,另外有四人重伤,是三个大人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孩。一辆车悬空在马路上,可能随时会掉下去,车里驾驶座上男的——”
简深吸一口气吐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说下去:“他可能被树枝刺穿胸口,副驾驶座女的昏迷,情况不明。另一辆车翻倒在马路上,司机男的能说话,受伤情况不明,副驾驶座男孩——”
她伸手摸男孩脖子上的脉搏,道:“男孩昏迷,但有脉搏,头受伤严重,其他情况不明。”
“收到,搜救队伍已经出发,十几分钟就会到现场,请你坚持一下!你自己有没有受伤?”接线员问。
简回道:“右脚扭伤,右手小臂可能骨折,头撞伤了,但是没有出血。”
接线员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道:“好的,请保持自己清醒状态,电话保持畅通,搜救队伍很快就赶到。”
随手把手机塞进自己口袋,简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用右手胳膊托住男孩的头,左手从他脖子后伸进去,支撑他整个身体,顺便摸到了安全带扣。
咔哒一下,安全带解开了,而男孩整个人也直接从副驾驶座上坠到了简的手臂上。
顾不得右手胳膊的痛感,简咬着牙,调整男孩的身体,把他整个人从座位上抱出来。幸好男孩才十三四岁,虽然个子抽条,但人很瘦,也没那么重。
等简把人抱远几米,小心地放在地上,她看看清了男孩狼狈地面容——竟然是平!
虽然脸小了一圈,五官稚嫩了很多,但简还是一眼认出来了。这男孩就是小时候的平!
怎么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她是在做梦吗?原主小时候发生了车祸,是和平坐的车相撞了?
震惊之下,简再次审视了一下四周所有的一切。她真的很想说自己在做梦,只是梦见了原主经历的事情而已。
可是,脚上的扭伤、右手胳膊和头上的疼痛,都让她不能否定此时的情况。她的确就在一个车祸的现场!
简看看自己的手,又打量了一下躺在地上才十几岁的平,很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是谁?谁在那里?”陷入昏迷的平,睁开了眼睛,望着简虚弱地问。
简顾不得疑惑,赶紧凑近问他:“你怎么样?还好吗?”
平没有回答,反而望向了她的身后。简转头,看见了还倒挂在车里的男人,快速道:“你别担心,我马上去救他。”说着,简就要起身,忽然她头晕了一下,鼻尖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是一种清冽的雪松香味,又带着一点甜一点奶。
是平的信息素!
简又蹲了回去,捧着平的头仔细检查。没错,平的脖子后面,才刚开始发育的腺体中,正在冒出大量的信息素!
“平,你是不是在敏感期?”简问他。
平茫然地睁着眼睛,试图摇头,却发现自己浑身没有力气。他小声道:“我不知道,可能吧,但医生说我的第一次敏感期会在两个星期后才来。”
简一个多学期的医学课也不是白读的,她马上明白,因为车祸的刺激,平的易感期恐怕提前了。
这车祸现场怎么可能有抑制剂这样的东西?
但如果不安抚好平的敏感期,他的伤势会加重,等救护车过来急救也会更麻烦。
摸了摸自己脖子后的腺体,简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信息素,马上做了决定。
“平,你正处于敏感期提前爆发状态。这里没有抑制剂,我现在要咬一下你的腺体,给你做临时标记,以免你的伤势更重。不会很痛的,你别怕,相信我好吗?”简看着平认真解释道。
平似乎没有发现简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他还处在意识模糊中。
“好,我不怕。你赶紧救我爸爸。”平扯住了简的袖子,用力眨眨眼睛。
他额头的血迹,有些流进了眼睛,令他原本就模糊的视线,更看不清眼前的人了。
接着,他只感觉自己被小心地抱在那人怀里,然后腺体上轻轻被咬了一口。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从腺体中进入了他的身体,然后,他整个人就安心了起来。
他被另一种味道包围了全身,暖暖的,柔柔的。虽然他现在身上很痛,但心里却被填充满了。
仿佛有个人正在他脑子里告诉他:别怕,没事的,很快救护车就来了。他和父亲都会没事的。
他又躺在了地上,转头看见那人模糊的身影,一瘸一拐的,正走向他的父亲。
然后——嘭!
巨大的火光升起,灼热的浪朝他冲袭而来,平彻底失去了意识。
“别!别过去!别走!”睡梦中的平惊叫了起来。
“平?怎么了?快醒醒,你做噩梦了吗?”睡在旁边的安义马上醒了过来,拍着平的后背安抚他。
平睁开了眼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人。
是安义。
在男友的安抚下,平慢慢平息了自己心口不知名的恐慌。
“来,擦擦汗。”安义拿了一条温毛巾过来,替平擦了脸上的大汗,又喂他喝了温水,道:“做什么噩梦了?吓得脸都白了。”
平摇摇头,有点失神,道:“记不起来了,好像是梦见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安义摸摸平柔软的发丝,道:“以前你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如果害怕,就和我说说,说出来之后,说不定你就没那么怕了。”
平犹豫了会,把自己裹上被子,靠在安义怀里,轻声道:“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我上初三之前的事,有次我和父亲出去玩,出了车祸。我爸爸他去世了。”
认识这么久,安义第一次从平的嘴里听说他父亲的事。联想到平偶尔会做噩梦,他明白了。
大概那场车祸十分惨烈,加上父亲因此去世,平印象太深刻,所以到现在也会偶尔被吓醒。
安义把包着被子的平紧紧搂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道:“不怕不怕,都过去了。现在有我呢,我保护你,不会让你再受伤的。”
平安心地笑了,在安义的安抚下,又慢慢睡去。
只是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点什么,梦里,还是记忆,似乎有个人,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