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平的脸上满是疑惑,眼神一点也不暧昧。
简就知道,他只是单纯作为好友关心她,担心她在早上的爆炸中受伤而已。
“也不是见过,就是”平也说不出来,反正看到这样的简,他只是觉得惊艳,但手一摸上去,有点奇怪。
果然,平微微皱眉,凝神想了想,又说了一次:“总感觉挺熟悉的,好像以前哪里见过一样。”
简又乐了,道:“你没记错,咱们上学期确实见过面。”
一听这话,平也乐开了。两人对着笑了好一会,缓过来又看着彼此。气氛暖了起来,不僵硬也不沉重。
他们许久没有过这样轻松的对话了。
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他有点舍不得打破现在这样愉快的气氛,但也不想把那话咽下去。怕一咽下去,简又马上恢复那种炙热又冷漠的态度。
“平!”有人叫他。那声音似乎有些惊慌,像是发生了什么。
平回头一看,是安义。他好端端的,正走过来。
安义径直走到他身边,不着痕迹地拉住了他的手,正是刚才他摸着简的五官、被她握住的右手。
“你怎么来了?”平疑惑。
安义笑道:“和你一样,担心简啊!”说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简,松了口气,道:“幸好你没事,听说你们班炸伤了好几个人,我还以为我们要去医院看你了。”
虽然安义面上没有表露出什么,可是他握住平的手,却忍不住更紧了。
原本,他真的很担心简,毕竟他们也是朋友。可是刚才看到简和平站得那么近,平还摸着简的脸,他刹那间就忍不住生气起来。
但还好,他还记得自己是来慰问简的,没有当场黑脸发火。
简的表情淡淡的,扫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微笑:“我没事,多谢你们关心。”她朝他们点点头,仿佛一下与眼前的两人拉远了距离,成为了两个世界的人。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成了幻觉。平知道,简回去了。
“既然你没事,我们”安义话音未落,平忍不住道:“要不我们一起吃个饭?我们三个人好久没聚了呢!”
话一出口,平就感觉自己被安义握住的手更紧了,甚至,对方手上出了汗
而简摇摇头,道:“今天就不去了,以后再约吧。我待会要回江城,家里有点事。”
还没等平问,她就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早点回去过清明。正好学校发生爆炸,我家里也挺担心的。”
话说到这里,平没有什么需要再追问的。他想不到什么更多的借口聊了。
安义放下了紧张地心,笑道:“那行,不耽误你,路上注意安全。我们就先去吃饭了。”他摇摇平的手,提醒道:“你下午第一节有课吧?”
平点点头,望了简几眼,扯出个笑来:“那你,注意安全。再见。”
再见,什么时候再能见?
他明白,这又变成了没有答案的问题。
安义和平离开了,简回到宿舍,莫名觉得宿舍里空得有点可怕。收拾行李的时候,她偶尔翻到自己刚穿越过来时,凭着记忆给平画的两张插画。
那时候她还没见过平真实的样子,插画虽然唯美,和真正的平却很有距离。在她心里,平已经不是插画上的人,也不是小说里的人,而是一个真实鲜活的、她喜欢的人。
简拿起画笔随手勾勒,似乎平的发丝、五官、身线都已经深深刻在脑海中。只是一支铅笔,涂涂画画,白纸上一副平的素描就这样浮现了。
画上的人微微翘着唇,笑得灿烂又腼腆,有一种缱绻的温柔隐匿在周身。他的双手在局促的时候,总是喜欢藏在背后或者旁边,寻找一些支撑。他的嘴唇在生气或者疑惑的时候,总是喜欢抿起来,像是一只气鼓鼓的松鼠简看着素描,连夜幕渐渐降落也没发现。
啪——有人开了灯,是静。
“怎么还没回去?是打算坐明天的车吗?”静问她。
简这才回神过来,偷偷把素描本塞进了背包,笑道:“是今天,坐我一个高中同学的车回去。”说话间,她才感觉出不对来,那人怎么还没联系她?
难不成把她扔这,自己跑回江城了?
简疑惑地打开手机,此时才发现,老同学高程在下午五点时给她发了信息,说临时有事,要晚上八点才能出发。
八点出发,晚上十二点到江城。对习惯于熬夜的大学生来说,倒也不算太晚。
静知道了也没说什么,只是道:“那你休息会,晚上坐车累,不还发烧呢?”
简点点头,道:“没事,现在一点低烧,不碍事,我待会吃了药再出发,说不定晚上就退烧了。”
愣了愣,静道:“吃退烧药啊?吃了坐车不得睡死过去?”不过很快她又道:“不是你开车倒也没事,说不定你在车上睡一觉就好了。”
“嗯,我没事,你放心吧。”简把收拾好的行李箱和背包放在角落,自己随意躺倒在床上,一副打算补眠的样子。
静也不再打扰她,收拾了课本,依旧奔赴图书馆。
晚上八点,高程总算按时到医学院宿舍楼下接简了。出发之前,简本想吃退烧药,但摸摸自己额头,似乎不怎么烫,就没吃。
高程那货,这学期刚拿了驾照,兴奋得不行,开着新买的小车到处溜。今晚四个小时的长途夜车,她还是清醒点多看着要紧。
但也不是道是人怕什么来什么,还是她这几天实在走霉运。十点多的时候,他们路过一著名的旅游小镇云乡,高程非要下去逛一圈,简拗不过同意了,结果车一下高速,还没开几分钟呢,就和一辆旅游大巴相撞了!
“喂!高程,你有事没有?”简左手按着脑门醒过来,晕晕乎乎的,头很痛,胃里还有种恶心感。
难道是发烧严重起来了?
奇怪,不过是和大巴车擦边撞了一下,她怎么感觉自己全身都受到了猛烈撞击一样?
简睁开双眼,眼前昏暗一片,几乎看不清车内的情况。她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努力看清楚周围。
不对!她应该是坐在副驾驶座位,而不是在后座!
发生了什么?
吱嘎——车后面传来暗哑的机械声,简全身紧绷着,察觉整个车身前后上下晃动了一下。
什么情况?
简按捺住自己的紧张,极力睁大眼睛,保持不动的姿势来看清周围。
前面似乎坐着两个人,不知道是昏迷还是清醒。旁边车窗外,树影绰绰,看起来枝干又粗又大,叶子繁茂,高低错落的。不是城市中道路两旁规规整整的树木,而是生长在山村中那种野生的大树。
“喂,你们还好吗?”简朝前面,轻声问了一句。一边,她暗暗检查着自己的身体,右脚脚踝似乎卡住在缝隙里伤了;右手臂似乎因为挡住冲击,被前座撞伤了;额头有点痛,可能有伤,左脚和左手似乎还好
等了几秒,前座传来一个男人压抑的声音,道:“简,好孩子,你没事吧?能动吗?听爸爸说,你不要慌,慢慢从车里出去,去马路上叫人求助”
爸爸?
简刹那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个场景,这个地点,这个时间,是不是原主小时候,父母丧生的那场车祸?
“爸爸?”简忽然全身僵硬起来,瞪圆的眼睛一动不敢动,但是眼眶里却已经全是眼泪,止不住一颗颗掉下来。
“爸爸,你、你还好吗?”简听到自己轻轻问,但好像,又不是她在问。是另一个她,是原主。
那个人的害怕、痛苦、对父母的爱,还有努力压抑着的、明白将要失去父母的恐惧,巨大而深沉复杂的情感,猝不及防地席卷了简的全身。她不得不握紧拳头,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
吱嘎——车身又摇动了一下,前座的男人像是忍不住什么一样,闷哼了一声,又立刻止住。
“爸爸,你没事吧?你怎么样?”未经思考那些复杂的情感,简已经脱口而出。
此时,她完全继承了原主的情绪和情感,对前面两个未曾谋面的人,产生了巨大的担忧之情。
男人似乎咬着牙,但依旧道:“没事,你听爸爸的,慢慢从车里出去,到马路上去。”
简镇定下来,环顾四周。车身前一半似乎架空了在外面,而另一半应该在马路上。
车的前面是一棵粗壮大树的中部,挡住了车头,让车子没有直接冲出马路。而左前方,一条两手臂粗的枝干前端,捅破了车窗,刺进了
看到这里,简彻底明白了前座的男人是什么情况。原主的父亲恐怕已经受了重伤,现在只是在强撑。
要怎么办?必须要怎么办?
简不是孩子,她不是原主,她不能像个孩子一样只有恐惧和哭闹!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绪,问男人:“爸爸,妈妈她还好吗?”
男人伸手过去,摸了摸女人的手,回道:“没事,她没事的,你不用管我们,只管慢慢的,从车里出去,不要怕。”
“我不怕,没事的,我很快就能找到人救你们!”简张开左手手指又握了握,活动着手指,心中努力撑起一股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