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倒计时（九）
池晟懒懒背着书包走在前面，拿出手机改掉之前对蔺雪的备注，重新打上她的名字。
做好后，见唐年频频看向自己，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道：“看你爹干什么。”
唐年立马在池晟的背上回了一巴掌，骂道：“去你的。”
唐年说完，轻咳一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上课你跟蔺雪传小纸条的事。”他用手肘戳了戳池晟的小臂，问道：“你们聊了什么，我怎么感觉你的心情不错呢。”
池晟的确因生活没有出现变动而心情愉悦，所以好语气回道：“因为我发现学霸怼人的能力还挺强的。”
唐年不懂地啊了一声，问道：“你心情好跟学霸怼人能力强有什么关系？”
旋即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跳在池晟的面前，不敢置信道：“兄弟，你不会有隐藏的m属性吧。”
不等池晟回话，唐年自己低头喃喃道：“你喜欢刺激运动，有时弄自己一身伤也挺开心的。这不就是妥妥的m属性嘛，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挺喜欢受虐的。”
池晟先是一怔，他还没对唐年口中的属性没有反应过来。
但见唐年痛心疾首以及用全新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他倏地就明白了唐年是什么意思。
池晟：……
他一巴掌拍上唐年的头，无语道：“你脑子都是什么废料。蔺雪怼我达不到她心底的渣男资格，一个异性连渣男资格线都没达到，就说明她根本不可能喜欢这个异性。我是因为这个而开心的好不好，哪里是什么m属性。”
唐年怔了一下，怼他道：“你看，她在言语上刺激你不如渣男你还开心，你还说你没有m属性。”
池晟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轻掐着唐年的脖子，晃他道：“你再胡说，m属性有没有我不知，但我s属性现在肯定是会有了。小心我拿你妈连胳膊的鞭子抡你。”
唐年赶紧拍掉池晟的手，“你真是不识好人心，拿我好意当成驴肝肺了。”
池晟哼了一声，收回手，背着书包继续往前走。
唐年追上去，问道：“对了，你以后都要上晚自习吗？如果你上晚自习，我就陪你一起上。”
池晟勾起嘴角笑道：“上晚自习哪里比回家玩游戏香。”
唐年笑道：“那是。不过蔺雪最近不是在抓你学习吗？你不来上晚自习，她没说过什么吗？”
池晟无所谓道：“反正现在没说。而且她要我来上晚自习肯定早就说了，没说就不会管我。”
说到这，池晟忽然想起来蔺雪晚上会利用课间的时间去操场跑步。
今天程颂堵了她一次，以后肯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池晟把胳膊搭在唐年的肩上，问道：“咱们这边的兄弟有没有上晚自习的？”
唐年狐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池晟啧了一声，用手轻打了一下他的胸膛：“问你就说，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
唐年想了想，回道：“整个班里，估计除了咱们两个都上晚自习。”说完，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池晟一眼：“你说你，程颂那个神经病就能为了人家学霸上晚自习，你却想着回家玩游戏！”
池晟伸手把唐年往前一推，道：“不说说了我们两个没关系嘛，你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要不怎么就听不懂我的话呢。”
唐年踉跄了一下，旋即哼了一声：“是你不愿听我的话吧。池晟我可告诉你，人家蔺雪根本不缺人喜欢。现在你对人家不上心，等你想用心了人家学霸就不给你机会了，到时候你就躲在被子里哭死吧你！”
池晟伸脚轻踢了唐年一脚：“你小子，闭嘴吧，一个大男人嘴怎么这么碎！”
说完，池晟想起什么，不觉扶额道：“你怎么每次都能把话题扯偏，搞得我都差点忘了要事。”
唐年身手灵活地躲开，不屑道：“你要什么重要的事。”
池晟的目光飘向远方，他漫声道：“蔺雪今天不是被程颂堵了嘛，你也知道程颂这人心挺黑的，保不准会对她动手，你让几个兄弟再蔺雪跑步时多少跟一下，防着程颂点。”
唐年下意识就说：“没问题。”回完之后，他突然意识到池晟这是在关心蔺雪，黑色的眼珠转动了几下，把池晟的脖子往下勾，意味深长道：“哦，防着程颂啊。兄弟，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动心了？”
池晟扯下唐年的脖子，反勾唐年的脖子控制力道地往下摁：“是不是爸爸没打你，你皮痒痒了。如果皮痒就直说，爸爸成全你！”
唐年用手拍打着池晟的手臂，道：“松开，爸爸是看你当局者迷，特意开导你的。”
临到门口，池晟一把打开车门，旋即把唐年塞进去，毫不留情关上门。
唐年坐稳后降下车窗，生气道：“池晟！”
池晟用胳膊撑住车窗，肆笑道：“滚吧你。”
唐年刚想说什么，突然发现蔺雪也从校门走来出来。他把池晟的腰往一侧推了推，把身子探了出来，朝蔺雪道：“学霸一个人啊，要不要我送你。”
池晟一怔，收回胳膊转身看向蔺雪。
蔺雪没有先看向池晟，而是先跟爬在车窗上的唐年回话：“不用，我家就在旁边，三分钟就到，你先回去吧。”
唐年笑笑道：“那学霸，晚安啦。”
蔺雪眉梢微松：“唐同学晚安。”
她说完，目光移到池晟身上。
蔺雪垂下眼，微微点头。
池晟见状，也学着她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打完招呼后，蔺雪不再逗留，转身就走。
唐年瞧了一眼池晟，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腰：“怎么样，又没有一种冷落感。”
池晟回头，轻轻拍了一下唐年的手肘：“走吧你。”
唐年哼了一声。
池晟挑了一下眉头道：“我走了，明天见。”说完，低下头对唐年轻声道，“你要是再乱说，我就告诉阿姨，说你想谈恋爱。反正叔叔阿姨已经不在乎你的学习成绩了，见你这么积极主动想要去和亲，我想他们肯定会非常欣慰的。”
唐年眸子倏地睁大：“你是狗吧池晟。”
池晟懒懒笑了一下，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车顶，道：“走了兄弟。”说完，不顾唐年什么反应，转身就走。
到了家里，池晟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转身就去浴室洗澡。
洗完池晟用浴巾围好，刚想出去把头发吹干净，倏地从镜面瞥到自己的腹肌。
池晟顿了一下，转身对着镜子，轻轻拍了一下。
这腹肌他从初中就开始练，健身的原因就是不想比同龄人的身材差，心思根本没往女生那里去。
后来他就喜欢上刺激类的运动，这些也需要体力，自然而然也保持锻炼，心思也没往女生那边转。
纵然如此，他也知道很多女生喜欢他这张脸，在他扣球时不小心露出腹肌时也会尖叫。
虽然他不是渣男，但讨女孩子喜欢的脸、身材他都有。
想到这，池晟轻轻扯了一下嘴角。
他知道蔺雪瞧不上自己这种不求上进的人，但知道是知道，可是当见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汰时，他还是感觉自己的心口中了一枪。
这感觉不光是有点堵，好像还有点别的，但那是什么，池晟不知道，也说不清楚。
当池晟的手不自觉捏了捏自己硬邦邦的肉时，一丝轻微疼痛把他拉了回来。
旋即他立马意识到他在想什么。
池晟瞳孔地震。
艹，唐年这洗脑本领不去干销售真特么的屈才了！
他立马收手，一边擦头一边颇有些恼羞成怒地把浴室的门砰得拉上。
吹干头发后，池晟就打算睡觉，但不知道是不是前两天一直晚睡，以及今天下午睡多了的原因，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睡不着你就看英文书，催眠。”
池晟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蔺雪这句话，当时他好像也是生物钟混乱晚上不睡白天犯困，蔺雪抽出一张英语试卷递给他的同时就说了这句话。
想到这，池晟从床上坐了起来，汲着脱险缓缓走向他爸的书房。
他走到书架前，去搜寻毛姆的面纱。
他之所以知道蔺雪手里那本书是这本，是因为他爷爷当年看上他奶奶时，她手里也看着一本英文书。
他爷爷一个大老粗，自然看不懂英文单词，但他脸皮厚，直接上去搭讪，要书名。
奶奶当时有些被吓到，脑子一懵，直接在纸条上写下这本书的英文名字。
那张纸条爷爷在他长大后拿出来给他看了一眼，从那以后，他就知道了这本书叫面纱。
池晟爬上木梯，终于在书架左侧起第二行第一排找到了这本书。
这本书有两个版本，一个是中文译本，另一个则是全英。
池晟本意就是为了助眠，他本人对面纱的内容毫不感兴趣，拿下那本英文书就准备下去。
结果池晟脚刚落地，只听咔的一声，他爸池峄推门而入。
池晟怔了一瞬，脸旋即沉了下来：“你回来干什么。”
池峄微微扯松领带，扫描了他儿子一眼，忽略掉池晟的问题，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最近精神状态的确不错，比之前那股要死不活、死气沉沉的感觉好多了。”
池晟不理他，拿着书就准备绕开他回自己的房间。
池峄自然看到池晟手里拿的书，他挑了挑眉头，道：“这版全是英文，你看得懂嘛。”
池晟沉着脸转身看向池峄：“关你屁事。”
池峄原本比较好的心情立马被池晟这句脏话破坏，他沉下脸道：“这就是你跟你爹说话的态度吗？”
池晟目光冷了下来，他道：“我没教养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嘛，怎么，一段时间没见，就觉得我会变得跟你属下一样乖巧。”他目光低敛，嗤笑了一声，“都大晚上了，你怎么还在做白日梦呢！”
池峄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池晟，你都快二十的人，你怎么还在叛逆！”
池晟嘴角勾出讽刺的笑：“对，我半分不像你。”他撩起眼皮，淡淡看着池峄，道：“要不要去做亲子检测！”
池峄怒道：“你个兔崽子给我滚蛋！”
池晟冷冷道：“你这话说得我好像多想看见你一样。”
搁下这话，池晟转身就走。
“等等！”池峄喊道。
池晟不耐烦道：“你更年期提前了吗？你还有什么事能不能直接说重点，你不休息别人还要睡觉！”
池峄坐在椅子上歇了一会儿，道：“明天我要和你妈请人吃饭，你到时候鼓捣一下自己，别丢人。”
池峄见人不说话，皱起眉头看向池晟道：“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池晟冷冷道：“听见了。还有别的事嘛，没有别的事我去睡觉了。”
见人答应，池峄眉头稍松。
他躺在椅子上，道：“最近在学校老实一点，你都高三了，别老想着玩，也别仗着自己会点儿猫狗功夫就成天惹事生非、欺负同学。这个关键时期，你多听老师跟同学的建议没有错。”
池晟眼底含着讽刺：“知道了。”
这次不等池峄再喊住他，池晟直接拿着书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到了房间，池晟看都没看，直接把手中的书扔到了床上。
他把自己也扔了上去，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发现池峄一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些天来的安稳全都被打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变得空虚浮躁。
池晟躺了一会儿，感觉自己越躺越烦躁，直接从床上蹦下来，打开抽屉想要拿出摩托钥匙去飙车。
但当他打开抽屉时抓起钥匙时，蔺雪写满批注的那张试卷也出现在他的面前。
池晟皱紧了眉头。
放学前，蔺雪告诉他明天一二节数学老师打算让他们做一套题，她明天要看自己能否在限定时间内做完一套题并有没有进步。
他看着钥匙，心中有些犹豫。
如果今晚他去飙车，肯定会玩一晚上，不出意外第二天早上肯定会困。
到时候，别说做题了，就是早自习他都能睡过去。
估计一觉睡到中午。
……
“艹！”
池晟把钥匙扔回去，把抽屉合上。
他不能接受蔺雪失望又平静的目光。
他身为一个男人，既然已经答应蔺雪明天做给她看，就不能食言。
池晟回到床上躺着，打算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睡不着他就开始用老土的方法开始数数字，数着数着他的思绪就开始有些飘。
他忽然感觉有些奇怪，明明蔺雪与池峄都喜欢强迫自己奔着他们制定的目标走，为什么他会愿意听蔺雪的，而厌恶池峄？
难道就因为他可以摆脱蔺雪而摆脱不了池峄？
池晟想起蔺雪低眸认真给他批改试卷的侧颊，原本烦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或许并不是因为蔺雪可以在三个月后摆脱的原因。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