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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42.先约个十年,我只想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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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林妙可把郑捷拉黑,退出各种郑捷粉丝群,高真晗的郑捷情报站不声不响被小婉顶上,情报来源一下子变得更具权威性,纯一手资源。

    手术后一个月,高真晗又倒退回了一个外围粉丝的地位,不时通过小婉和庄静发来的消息围观偶像的康复之旅。

    难得准时下班一次,老宋刚刚就敲过桌板提醒她,让她到点赶紧走人,高真晗感觉自己被嫌弃,气呼呼抓过日历看日子。关于郑捷的出院时间,小婉一改再改,到最后变得没个定论,可她算来算去也没好意思再给自己排一次休假,她想着,在他休养这段时间,两个人至少能见上一面吧。

    她正拿着日历出神,苏青远一脸愁容的坐回了她的对面,忍了几番,还是怯生生唤了她一声:“师傅……”

    “有话问?”高真晗瞧他脸色,问得直接。

    “嗯……我想问,以前有跟你关系比较好的人走了的吗,所里。”

    “谁走了?”

    “梁卢宇,你可能不认识他。”

    “我们中心的?”

    “不是,病理那边的,分子免疫组的,比我高三届,我们俩还有玲姐都是一个导师出来的。”

    “难怪,觉得亲近,也觉得大家都应该是想一样的是吗?”

    “不是吗?既然之前选择了研究所,那不就是代表想好了,为什么要现在来重新选择呢?”

    “我说远哥,以前是家里还是学校把你保护太好了,现实层面接触太少了吧?”

    高真晗说到这儿,苏青远大不敬地送了她一枚大白眼,“你也差不到哪里去。”

    “差别就在于我现在已经是保温杯加枸杞的阶段了。”

    高真晗起身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中的粉蓝色保温杯,这是她跟郑捷两个人跟家里开天窗之后她打着支持他商务的旗号买的,一个专放办公室用,一个寄给了郑捷,从此被郑捷随时带在了身边,现在正搁在病床边的床头柜上。

    “行了,别说得你多老似的,哎师傅,那你当时,觉得难受吗?能理解吗?”

    高真晗两手揣裤兜里像个社会人士一般靠在苏青远办公桌旁,“我徒儿用词真准确,当时,当时确实难受,也不能理解,可是人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你那师哥,为了什么走的?”

    苏青远说来就气,“还能为什么,钱啊,他女朋友在深圳,不愿意跟他来武汉,老丈人丈母娘硬性规定是必须得在深圳买房。”

    “哦,天下理由大同嘛,没事儿,这种故事可多了,你听多了就习惯了。”

    “我不习惯,想要发财,早干嘛去了,他本来计划今年读博的,现在也放弃了,姐,我这个师哥其实挺厉害的,他……哎呀,可惜了。”

    他一副痛失人才的模样让高真晗噗嗤就笑了,“你这是越俎代庖还操了人事那边耿处长的心呢,远哥,有一句特别烂俗的话,人各有志对不对,你的理想不能强加给别人,你师哥以前也觉得自己甘愿奉献的,后来发现敌不过女朋友和老丈人的期待,他愿意走哪条路,都是他的选择,他打算去哪儿?”

    “凌泰,你知道吧?”

    “算是个好去处,是生物制药厂待遇最好的那批了,不过深圳的房价够呛,生活成本也高。”

    “哼,活该。”苏清远幼稚地哼哼。

    高真晗和听他们聊了半天总算起身走人的老宋对视了一眼,“你看看这孩子……”

    老宋特别无情,“你家孩子你自己管。”

    高真晗神经一时间被挑动,“警告啊,不许说我家孩子。”

    “你家小朋友?”

    老宋还在跟她玩儿文字游戏,高真晗一听更炸了,心跳都加速,“更不许说!尤其不许!”

    “哟,那就小家伙?”

    “也不行。”

    “你什么意思啊小晗子?”

    “反正就是不行。”

    “为什么啊?”

    高真晗凑到他跟前,悄摸声说:“我的人,才能这么喊。”

    老宋一听,眉毛狂挑,小晗子这是在跟他暗示明示那个啥啥啥?谁知这时那只叫苏青远的木鱼不知趣地来打岔,“哎呀老宋,别拿我开涮啦,我师父正开导我呢。”

    “哦,有请师父你接着开导,我准点儿,下班儿了。”老宋摆摆手走人,刚转身又杀了个回马枪,指着高真晗说:“你那事儿回头可得给我说清楚啊。”

    高真晗勾着嘴角摇手把人赶走,才拍了苏青远的桌子做总结陈词:“多理解理解别人的难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家里支持,女朋友又迁就,那些没有你幸运而离开的人,我都希望他们日子能过得更好。你冲着老头儿来,我就默认你跟我们是一路人,可是话不说死,咱们这工作,枯燥、发不了财不说,就我们组,还得先把命压那儿,你能保证你一定扛得下来?咱们来个约定,很多、很多年以后,你再来站这儿跟我讨论这个问题,看我们是不是同路人,留下来的人,都得珍惜,你是个好苗子,我可珍惜你了,争不争气就看你的了。”

    他师傅跟他推心置腹,苏青远一股子备受鼓舞,他开始学习站在保温杯加枸杞一族的角度去看待问题,然而骨子里的犟是无法改变的,“我跟你约,就先约个十年,到时候让你看看我能有多争气。”

    “行,那我可先走了啊,你已经耽误我……”高真晗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耽误我十分钟了。”

    谁知,苏青远飞快点了鼠标,跳起来就开跑,“嘿嘿,我比你先,师傅明儿见。”

    准点下班的人个个路过跟高真晗打着招呼闪人,她很快又沦为垫底的看门人,赵宝明夹着手包路过的时候很不满地皱了眉:“你还不走?中午是谁敲着盘子跟我保证今天不加班的?”

    “让你失望了啊,我今天肯定说话算话,苏青远那小子拖着我耽误我时间,他倒先跑了,您先走一步,我后脚跟着就跑。”

    “赶紧走,别磨蹭。”

    高真晗不慌不忙把全组人都送走了,才慢腾腾关了电脑,刚站起来,手机响了,当了一个月缩头乌龟的人总算出龟壳透个气了。

    她慢吞吞弯腰把抽屉里的背包拿出来背上,才一边往外走一边接了电话,然后只听对面焦急的声音扑面而来,“你下班了吗?”

    “下了啊。”

    结果那头更急了,“你已经走了?”

    高真晗还是老老实实回他:“刚出门。”

    “你别动,等我来接你,我还有一个红灯就过来了。”

    高真晗的睫毛颤了颤,算是明白了小婉把出院日期一再含糊的原因。意外,是有的,惊喜,也是真的,只是说出来的话未必就是那个意思了,“你少逗我,谁等你,我走了啊。”

    “哎呀谁逗你了,我算好了时间来接你,谁知道前面有一段大塞车,来晚了,你等等我,马上就到了,我共享定位了,你看看是不是逗你的。”

    眼前浮现的是他着急上火的模样,她的唇角翘得拉都拉不住,郑捷的话她就从来没有不信过,郑捷的事在她这儿也从来都是分分钟心软,“别着急,慢慢儿开,我还没下楼呢。”

    电话那头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那你等我叫你再出来啊,外边儿太热了。”

    等待的每一个延时都让两个人的神经在绷紧,心率都振动得不正常,这是头一回他们明确地知道,几分钟之后,我将看到你。

    又不是要相亲,也不是头回谈恋爱,郑捷紧张得咬手指甲,高真晗幼稚地在一楼大厅踢花盆。

    时间流逝得分外慢,她又忍不住问了一次:“到了吗?”

    这一回他接得刚刚好,“出来吧,红色吉普,可骚包了,绝对不会认错。”

    她瞬间放弃了冷气奔入流火七月的热浪中,心跳在胸腔里乱了节奏胡乱拉扯,她奔向的,是她守了五天没醒的人,是她等了二十一天才醒过来的人,是她挂念又见不着的人,她承认,她想他了。

    她深喘着拉开骚包的红色车门,眼睛像是被灼得厉害,他还是笑得那么好看。

    他朝她伸出手来,“傻愣着干什么,上车呀。”

    她把手递给他,完成他清醒时,他们的第一次手相连。高真晗在想这一刻的触感和她那时孤独地托起意识全无的他的手相比,温度都是不同的。而郑捷在想,我是多么不容易才又回到你面前,我抓住了你的手,就再也不会放开。

    坐进车里的她,眼睛还是离不开他,热到让人尖叫的天,他始终戴着套头帽,哪怕只是薄薄的一层,也让人看着都想替他流汗,她的手不禁朝着他的后脑勺去,被他带着羞意躲开了,“哎呀,安全带,我们该走了。”

    收了收心神的高真晗侧身拉过安全带扣上,脸刚转回来就抵在了他支过来的指关节上,只听他道:“刚刚跑过来,热吗?”

    她知道自己的脸发烫,除了热的,还有情绪波动的,没明确答复的她只是把发烫的脸颊往他指关节上压了压,“开车吧,去哪儿?你住酒店?”

    “不是,我租房了。”他回她的同时打了转弯灯把车开上了行车道。

    “租房了?你能呆多久?”高真晗吃了一惊。

    “一个月,下个月如果身体检查没问题,我就进组了。所以这一个月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多难得,感觉我能陪你最长的时间,是用命换回来的。”

    说到后头,倍感委屈的他不禁伸手握住了高真晗的手,心里头刚刚软乎了一下的高真晗被他这么一来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斥他,“好好开车!”

    “速度很慢哪。”

    他在为他不认真开车找借口,她却坚决表示:“那也不行。”

    等见着他小幽怨的侧脸,她又惯性心软,伸手握了握方向盘上的手,还是一模一样的四个字,语气竟差了百千个级次,温柔得不像话,“好好开车。”

    考虑到他入住的私密性要求,小婉给他租的是市中心的顶级服务式公寓,入住的通常是国外富商、常驻外交官或是有长短期入住需求的精英人士,因为太省心,小婉甚至免了飞过来替他实地安排的麻烦,贵是贵了点,花的是她老板的钱,她不心疼。

    看他轻车熟路停好了车,高真晗才问了个一直没问的问题,“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今天上午去这边转接的医院报了个到,蒋医生介绍的。”

    他走过来牵她下车的姿势熟练得像是实操过千百遍,又分明只是头一遭。电梯上行的时候高真晗在暗笑,同样是公寓,能满足她的需求的小天地和满足他的需求的临时落脚地竟是差之千里。

    郑捷问她在笑什么,她只是笑而不语,然而很快她就笑不了了,太仓促,来不及,刚进门的郑捷还不容她把屋子扫视一眼,就稳准狠地吻了下来。

    他早就想好了,也再等不及循序渐进,他的心告诉他:我只想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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