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发乎情超越礼，长在你身上
高真晗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让人亲懵了。
或许郑捷的手术治好了生理机能的部分，却治坏了某些部分。或许手术的副作用是胆子变大，变得宇宙无限大。
她被压在墙上从头到脚让人体烘烤着，与洒进屋子里的金色夕阳融在一起，炽热得不可言说。
郑捷是以着被扇耳光也不惜的勇气吻下去的，起初的用力度是和渴望的炸裂度成正比的，让高真晗一度觉着疼，她紧紧闭了眼睛，把十个指头牢牢抠在墙壁上，晕晕乎乎中她紧急把她与周诚最亲密的过往拖出来浏览了一番，也没找到应对的法子。
压在她身上的人除了起初用嘴唇表达热切的情意，到后头，两只手渐渐有了更大的主意，慢慢爬上了她的腰窝两侧。她的耳尖红得快滴血，心跳快得让她一度觉得难受，可是肆虐在她唇上的人一刻也没想放过她。
从最初热烈的吮吻开始，她就紧闭双唇喘不上气来了，到后来他用牙尖一点点轻叩她的唇边，更是让她狠狠咬紧了牙根。她或是忘记了要推开他，或是已经没有力气推开他，总之高博士人生懵逼之巅峰是在郑捷的眼皮子底下呈现的。
其实胆子大的那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心跳一样乱得没谱，他从暴风骤雨的进攻软化成细雨绵绵的缠绵，身下的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更让他得寸进尺像牛皮糖一样牢牢黏在对方嘴唇上不得剥离，他恶作剧般亲一下再轻啃一下，被亲的人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睛，刚松开牙根起开唇瓣漏出一个字，“你……”就光速失了阵地。她未抱怨出口的话可以有百十个版本，然而现实版不过是她被进攻的唇舌搅和得一时缺氧，丧失大脑判断能力，她貌似回应了他，嘴巴机械性的运动不是她操控的，她不知道，也不想承认。
气息熔成一团，烧焦成一片，她无意识的吟声更是加重了他本就深沉的气息。夕阳持续透进来，一串亮闪闪的金光在透亮的地板上跳跃，交织在他们的倒影之上，爱是发乎情，超越礼。
他捧住她的脸持续一阵深吻，终在她一阵急促的咿唔中拼命拉开彼此，沁凉的空气瞬间重新灌入两个人的身体。
他手心下的脸颊烫得过分，让他抬手就在离她耳畔不远处的中央空调面板上连番按低了好几度。他一脸心驰荡漾又一脸懊恼、一脸心满意足又一脸马后炮的担忧，他挽了一绺发丝到她耳后，心疼地说着宝宝吸气别憋坏了，高真晗这才瞪着他又深吸了一口气，等眼前漂浮的密密麻麻的小星星如气泡散去，才终觉重返人间。
“你搞什么啊！”她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肩膀上，把脸埋上去的样子大有这辈子没脸见人的势头，“我得找蒋安敏要个说法，你这个手术后遗症也太可怕了。”
他的手又重新滑落至她的腰间，支撑起她绵软无力的身体。没有迎来预想中令他惴惴不安的耳光，她的嗔怪比黄莺绕梁还好听百十倍。
“我也不知道这个后遗症怎么这么严重……”他黏黏糊糊赖在她身上起不来，语气幽怨如小媳妇。
她闭着眼睛勉强平息住胸腔里那阵狂乱的窜动，没什么力气的她扭转了下脚脖子，不带疼惜的一脚踩在他脚背上，“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想长在你身上。”
高高大大的人像是忘记了自身骨头的重量，一股脑儿全压在了高真晗身上，这让她一阵喘不上气。
“你给我起开……”她用力推搡了下，身前巨石不意外的纹丝不动，“你热不热呀，”见还是没反应，她才又追加了一句，“我快没气儿啦！”
她身上缠缚的重压这才有了片刻松绑，只见他飞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那我给你点儿气儿。”
她却趁此间隙着力推开了他，蒙着脸跺着脚往屋里冲，“我一世英名都没了。”
而毁她英名的人却只是一脸餍足地歪了歪脖子，弯腰摆好了她的平底鞋，这才慢悠悠自己换了鞋。
可等他走到客厅一看，那场面令他忍不住捂了眼睛，笑弯了腰。客厅里貌似空无一人，宽敞的皮沙发竟像是无处可坐，只因一整条沙发靠背都被拆了，埋葬了一个大活人。
他抿着嘴走过去，轻轻挪开厚重的沙发靠背条，底下躺着的害羞的人拿手挡在额前还没呵斥他一声，就被以身替换沙发条的人又重新覆盖了上去，惊得她一阵卡壳在喉咙里，一个音也发不出来，一双脚在沙发上扑腾的时候脑子里哐哐作响的尽是一句话：要了命了！
欲哭无泪的高真晗努力让自己罢工一时的脑子运转起来，她不明白伤愈的他怎么就性情大变像是换了一个人，而等他紧紧抱住她似有一丝微微颤抖的时候，她又貌似懂了——他在害怕。
“宝宝别怪我，我就是害怕。”
果然。
他压着她，勒住她，呢喃的声音放得很轻，“我说的是真的，我只想长在你身上，好不好？”
室内已经被他刻意调低了好几度，然而高真晗还是避免不了的觉得热得发慌，她本该狠狠给这个登徒子踹上几脚才对，可当人娇兮兮缠住她的时候，她竟是幼稚地配合了回去，“好——我把你揣起来，走哪儿都带着好不好。”
“嗯嗯，”他埋头在她颈窝里钻了一阵，带来一阵酥痒，而后他一声长叹像是打在了她的心尖上，“我终于不是做梦了……”这让她下意识紧紧回拥了他。
“我睡着的时候，没有知觉，害怕的是你们，我醒了之后，才知道怕，对不起宝宝……”
高真晗像是对这个肉麻的称呼麻木了，又像是过滤性的听不到了，她只是在他耳边说道：“我才陪了你几天呢，去跟叔叔阿姨庄静小婉说对不起。”
“我知道。”他埋在她颈窝里，热气都窜进了她的耳朵眼儿里，“我想过我要是站不起来了怎么办。”
“嗯，怎么办，跟我分手嘛。”
她有意逗他，而他也愿意上钩，“我不后悔的，”他忽然撑起身来看进她的眼睛，“就算做个讨厌的人，没骨气的人，我也不会拖累你的。”
“好——”她安抚性的摸了摸他的脸，“谢谢你够争气，没有拖累我。”
她总是这么轻描淡写，就像是这些现实的磨难无足轻重，然而高真晗只是不浪费时间在无谓的假设上。她抬手扯了扯他的帽沿，轻轻拭去一滴汗，才温柔备至地说：“给我看看伤口。”
他扭捏了一阵，嘀咕着好丑的同时还是坐起来扯掉了头上的套头帽，一时觉着后脑勺清爽了许多。
一个月的时间，头发只来得及长到一个不尴不尬的地步，作为一个要出镜的人来说的确是不好看。她起身抽了纸巾给他擦了头上的汗，才跪在沙发上仔细看了他缝合良好正在努力恢复的开刀口。她轻轻拨动一小茬短发把刀口又掩埋回头发中间，柔声问了句：“还疼么？”
他昂起头就朝人撒娇，“你亲一下就不疼了。”
于是她从善如流。
他被亲得整个脑瓜子都是麻酥酥的，眼中盛着强烈的惊喜就把她压回沙发靠背上，“宝宝你是不是也有后遗症啦？”
“可能吧。”
她笑着抚了抚他的眉毛，被他一把逮住情不自禁地去咬了她的食指尖，热气又重新吐回了她的脸上，带着十二万分的认真，“宝宝我想你了，和以前不一样，想得受不了。”
她的神色也收敛了起来，认真且情深，当她呢喃着“我也想你了”的时候，主动吻了上去，强烈的鼻息对撞中，他们坦然面对彼此浓烈的想念，交换成年男女间最为质朴的深吻。
女博士的爱情应该是什么样的，没有人能制定标准，高真晗有自己的活法，谁也没有置喙的余地。
郑捷就像是丢了心爱之物，一朝失而复得便再也撒不开手，他黏在高真晗身上眼看着夕阳从金黄色变成了暗红色，喋喋不休过去一个月他的艰苦奋战。这又是活脱脱一个崭新的郑捷，是他从来不曾让她见到的一面，他除了是麻烦精，还能是黏人精。
他像个显摆心爱玩具的小孩给她展示着他复健的视频，她懒洋洋躺在他身上，任他显摆，不时搭两句话，而后，她绕着他垂在她胸前的指头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啊宝宝，没能陪着你。”
肉麻话，有些人一辈子说不出口，有些人可以乐此不疲，业务极其生疏的高真晗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些。
而听到这句话的郑捷僵了好一阵子，像是漫天洒下一场珍珠雨，无尽的珍宝能将他掩埋。
他慢慢转身复又把人拢在身下，轻轻舔了舔了她嘴皮子，“你是不是这辈子第一次说这种话。”
“嗯，怪怪的。”
高真晗滴溜着眼珠子，浑身不自在，让他又笑倒在她颈窝，“辛苦你了。”然后才又搂紧了她几分，“不过之前那段时间我也不想你陪着，太难熬。”
“可是我并不只是要看到你好的一面。”
“我知道，我现在也很真实，什么时候能陪伴在彼此身边，可能都是有定数的，我们都不必勉强，现在也很好，我能守着你一个月，你记得随时都把我揣在身上啊。”
“那你听话，乖乖的，我就一直把你带着。”她不禁逗他。
“我可乖了。”他又往她身上扑了一阵，“宝宝你饿了吗？”
“现在才想起来问？”
“我不问是因为我早就把饭做好了。”
他跳起身来把人拉起来，又裹着人往厨房方向走，“就是些特别普通的家常菜，我以后每天给你做饭好不好？”
高真晗无奈地靠着长在她身上的人往前走，然而特别普通的家常菜还是让她吃惊又无颜了，“你也太厉害了吧，我完全不会做饭。”
“没关系，你会包饺子，完美互补。”
他把砂锅的锅盖一揭开，盛夏的湖北餐桌绝不可缺的藕香溢满整个空间。
藕汤、水煮鱼、小炒肉、白油丝瓜，确实家常，却不是高真晗的日常。
在他以无比期待的眼神问她好不好吃的时候，她想到的只有四个字：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