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轮流值夜班，决定权归属
丁冉一直知道郑捷藏着事，问也问不出来，当她见着高真晗，才醍醐灌顶，这小子也太能了，瞒着经纪人把恋爱谈了，可谓圈内独一份。
可对方是高博士，谁给他的豹子胆，然而不论如何，他们这头傻犊子不声不响的，已经把事情推到这个份上了。
一间病房，挤进了六个探病的人，场面还一时凝固了，庄静扫了现场一圈，觉得这个中间人由她来做比较合适。
结果她还没开口，小婉傻乎乎拖了她一起挡在了丁冉面前，让人哭笑不得。
“小婉，你挡在我面前让我看不见高博士，人就不存在了吗？”
“哎呀冉姐，非常时期得挑重点，你现在这么辛苦，外头的风雨你来挡，后头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丁冉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我也确实没精力管。”
“丁冉，”庄静带着几分同情几分欣赏地看向她，“所有工作上的事情我们都帮不上忙，只有辛苦你了，医院的事情你就交给我和小婉，有需要你出面安排的我们会找你，你不用每天好几趟的来回折腾，现在这种情况，能撑一时算一时。”
在利益场浸淫太久，丁冉已经不太能理解庄静这种纯粹讲感情的人，她也才刚刚失去了傍身的工作，家里条件又有困难，可是她愿意停下手上的一切一头扎进医院来，支撑一场未知的等待，她的到来，让她这个经纪人也好、小婉这个助理也好都轻松了一大半。在这个节骨眼上，有庄静这么一个一心只为郑捷好的人跟她打配合，是最完美的组合。
“没事儿，过来看一眼，我才觉着踏实，看情况吧，这头就辛苦你跟小婉顶一阵儿了。时间不早了，先送捷爸捷妈回去休息吧，我让人送你们走，现在外头都是蹲拍的人，手机偷拍又太方便，能避多少算多少吧。”
“那行，”小婉甩着胳膊活动，“庄静你送捷爸捷妈走，老规矩，我守夜。”
“哎呀要不得小婉，”郑妈妈这时站出来说话了，“你还顶得住天天守夜啊？还是请个护工嘛，不然我跟他老汉儿我们轮流守。”
“咳看我这忙晕了，”丁冉赶紧检讨，“我这就去安排护工的事儿。”
“不用，”庄静却忽然阻止了她，“暂时不用，要是他能很快醒过来，要是他还得回去接着工作，我不希望别人对我哥说三道四的，要是时间长了，没办法，咱们再商量，现在……小婉，我们俩换着坚持一段时间，行吗？”
“行啊，这不是我本职工作嘛。”
“得了，你的本职工作不包括这个。”庄静感激地捏了捏小婉肉乎乎的脸蛋，“那行，就这么说好了。”
“说好啥子说好了，”郑妈妈不干了，“你们两个女娃子一天咋个顶得住，把我跟他老汉儿两个算上，大家换到来，我们两口子还没老到板不动，我跟他爸身体好得很，就当熬夜打了场麻将撒，听到没得，把我们两个的班也排起，我们几个轮流值夜班。”
丁冉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出事之后她看着各方的虚与委蛇，各种假面孔为了利益背后的獠牙藏都藏不住，可眼前的每一个人都让她感受到无比的温暖，让她知道，累狠了，还能有这么一个港湾，哪怕这个港湾是郑捷的，她起码可以借来用用。
把自己当隐形人一直守在病床前的高真晗这才站起来走到大家面前，和丁冉感受一样，每一个人都让她觉得如此温暖，她希望能有她加入的份。
“庄静，你负责排班的话就先排我的吧，我星期天就得走，在此之前的所有夜班，排给我，过了这周，我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了，熬夜对我来说也是小事情，阿姨就当打了场麻将，而我看看资料什么的也就过了。”
丁冉触动地看了她一眼，郑爸爸郑妈妈还在客气地说那怎么行，庄静倒是了然地笑了，“那好吧，我就不跟你争了，小婉，这周抓紧时间睡觉啊。”
小婉很上道，“好嘞，我好有面子呀，有高博士替我值夜班呢，要是捷哥下个星期就醒了，我就夜班全免了，嘿嘿。”
小姑娘一时把气氛调节得挺活络，正在这时，病房门被敲响了，大家回头一看，蒋医生出现在门口，朝高真晗招了招手，“高博士，我想跟你再说说药的事情。”
高真晗见了，霎时就不好意思起来，“蒋医生真不好意思，护士长说对了，我还是害你没下成班儿。”
蒋医生礼节性的跟屋里人点点头打个招呼，等着高真晗走出门来，“咳咳没事没事，病人要紧。那个，我刚刚看了看，又给你发了一种药，两种，我觉得有条件的话先对比看看，就是现在啊临床数据奇缺，有些东西药厂也不会拿出来，你看你能不能……”
“我明白了，我来想办法。白医生那边明天应该能有回话，我打算再在北京找些专家问问，美国那边我今天晚上就联系人，正好有时差，方便处理。”
“高博士，这个事情啊我觉得就是柳暗花明，你说得没错，我们这种老江湖有时候是怕承担责任，我老同学把药推荐给我，老实说，我不大敢轻举妄动，我的资源毕竟有限，你这儿要是能帮上忙，我们都拼一把，这事情，还是有希望的嘛。”
“我们先奔着这目标走吧，晚上我先把你发我的资料过一遍。”
蒋安敏没想到高真晗除了找人脉，自己也打算参与进来，这让他这个老江湖备受鼓舞，“高博士，我们一起努努力，可是这压力，现在就转到你身上了呀。”
“我从来就不怕压力。”
蒋医生哈哈笑着跟高真晗握了握手，“那行，我就先走了啊，我女儿都催我好几遍了。”
“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你这是来帮我大忙的，那现在这个情况……”
蒋安敏临走前往病房里看了一眼，高真晗领会地说，“我来跟他们讲。”
蒋医生这才乐呵呵大摇大摆地走了。
丁冉和庄静之前分明被告知暂时没希望，而眼下蒋医生直接找高真晗说药的事情，丁冉感觉微妙。
高真晗走进来见着丁冉的表情，知道她们之间缺乏天然的信任，她想了想，掰着手指头跟大伙解释：“蒋医生昨天跟你们说的，就是现在的真实情况，我也想办法在北京找了神经外科的权威，目前确实开不了刀，所以我跟蒋医生就想着能不能在药上做文章，国内的药不是说不好，是针对他这个特殊情况可能不大有效，现在呢有两种国外的新药可以考虑，意思就是我们得当小白鼠，大多数人是不愿意的，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种自用药需要家属确认，一般人不懂，只能医生说什么是什么，我现在就是想办法把这个药的情况了解得多一些，我希望我们做决定的时候不是糊里糊涂的，是有充分的数据支持的，叔叔阿姨，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过分，如果真的要拿你们的儿子做小白鼠，你们是不是能把这个决定权给我？”
郑爸爸郑妈妈哪里懂药，就如方才高真晗说的，只能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迷茫地对视，又看了眼庄静，在丁冉还在若有所思的时候，庄静先开口了，“高博士，你会害我哥吗？”
高真晗感觉头疼，“我不是害他，我是害怕，我没有容错率。”
“你看，你心理压力这么大，还怎么做决定呢？”
“我可以的，我虽然不在医药行业，可是我能用的资源毕竟比你们多，我一定会是在了解得很清楚之后才做判断。”
“高博士，如果没有你，我们能做什么，只能被人牵着走，大不了丁冉四处去找人活动，再找点儿专家咨询一下，那他们大概也会像昨天晚上一样告诉我们，命是能保住的，什么时候能醒，就不好说了。”
“这就是我最不能忍受的，就这么傻等，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看到希望，我不知道我值不值得被信任，如果真的要冒险的话……”
“高博士，”丁冉这时候终于开口了，“我跟郑捷之间，更多的是利益的捆绑，你跟他呢？你是赌徒吗？为什么要拿他冒险？”
高真晗脸色变得惨白，这让丁冉意识到，她可能误会了，“我跟庄静的意思是，如果捷爸捷妈不反对，这决定，当然得由你来做了。”
庄静苦笑着推了推丁冉，“话说清楚，你看你把人吓的。”
丁冉拿出一个经纪人该有的雷厉风行，“高博士，要是签字权在我手上，我肯定授权让你拍板，反正我又不懂，你也不可能害他。至于捷爸捷妈怎么想嘛……”
“我说你们两个女子唱双簧嗦，”郑爸爸是知识不懂道理懂，他作为正牌病患家属向高真晗表了态，“娃儿咧，你莫要有压力，我们不懂的，你要是有办法，就帮忙搞清楚，你搞清楚了，你说啥就是啥，签字的事情，归我，风险，归我跟娃儿他妈，跟你没得关系，你就放心大胆的切整，你听得懂我说啥子嘛？”
趁高真晗还在发傻之际，庄静两手左右开弓挽上了郑家夫妇，“哎呀呀干爹，搞紧走，你要把人整哭了。”
她使劲拖了老两口往外走，小婉体贴地凑到高真晗面前，“高博士，没事儿吧？”
高真晗摇着头虚脱地坐在病床边上，狠狠吐气，“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好……”
丁冉抱着双臂朝她逼近了一步，笑容意味不明，“还有更好的。”
小婉滴溜着眼珠子试探，“冉姐你这是……”
“高博士，你跟郑捷不常联系吧？这小子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把恋情藏了，传出去我丁冉还混不混了？”
小婉一时只想穿件隐身衣，这事儿她从头知到尾，丁冉要开刀，她得是头一个。
“丁冉，我跟他，确实不怎么联系，连女朋友这个身份，他到今天也没给我，我不知道我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所以，他应该也不算瞒你太过分？”
“你别替他说好话了，等他醒了，这事儿有得扯。不过你连女朋友的身份都没有，放下手头的事儿直接就冲过来了，就冲这点，以后你们俩惹多少麻烦，我都包了。”
小婉两眼放光，欣喜地盯向高真晗，眯眼笑个不停。高真晗也笑了，当着她俩的面就抓住了郑捷的手，“听见了吗麻烦精，冉姐这么大方，你不得起来说声谢谢？偷懒偷够了，就早点儿给我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