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南晨遇季族
南晨把目光送到姚姚那。
姚姚紧张道，“我以为他是女子，一直给他和那个南山送饭……而已。”
南撷看向比姚姚还紧张的何峰。
论起来，何峰和姚姚的年纪更合适做夫妻。
不过，两人名义上是义兄妹。
南撷朝何峰道，“何峰，你年纪不小，可有中意什么姑娘？四牡镇上女子不少，可有看入眼？”
这番话令三人呆立原地。
何峰结巴道，“啊……哦……”
他目光瞟向姚姚。
南撷一把拽住要发作地南晨手腕，轻笑道，“你和姚姚年纪不小，跟何青和姚姑说，替你们物色起来，去吧。”
姚姚要说什么被何峰一把拉着离去。
南晨脸色难看道，“南撷，你怎么能这样？”
“姚姚不适合你。”南撷轻声道。
“什么叫不适合？
那她适合你？”南晨用力挣扎，试图甩开南撷如铁箍的手。
“你也看出来她的目光留在谁的身上。”南撷知道南晨不蠢，见他停下挣扎才放开手。
南晨撇嘴，又气愤道，“你要是迟点回来就好。”
喊完又跑出去。
夙星靠在门栏上，看向小少年跑走，摇头道，“这孩子爱钻牛角尖。”
南撷揉了揉额头，转言其它：“封止息真是给我一个大惊喜。”
“不是惊吓？”夙星这会也有些搞不明白封止息的意思，“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长生。”南撷肯定道，“封止息此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无所不用其极。
而他最终想要是长生。
他不认可大国祭的做派，看清祭师制下无法令人长寿长生的现实。
同时，他没法知晓自己有没有灵根，才会百般算计赖上我们。”
夙星敲下手背，不假思索道，“他赖上你。”
又赶紧道，“若是此人能修炼，真是恐怖。我探过，他没有灵根。”
南撷松口气。
“即使如此，他也不会离开。既然他这么想要留在这里，我便好好伺候他。”
“南撷，修士不杀凡人。
有些凡人作恶太多，收其性命算不得什么事。
但每杀一个凡人就会有血煞凝聚。
若聚集过多，会成为渡劫阻碍。”
南撷恍惚想起夙星为他出头几次，明月溪镇外的黑镰卫尸首，大司祭府上轻描淡写一句“要杀吗？”
原来这句话背后，背负得是血煞孽力。
南撷心生暖意，升起一股拥抱他的冲动，又极力克制着，微笑道，“我会注意。
我先回房休息。”
径直穿过夙星，回五楼房间。
夙星见他离去，只当他是累了。
皱眉看向堂外，南晨那小子跑出去会不会回来呢？
多年不曾回来，玉轩五楼一切如故。
南撷躺在榻上，回忆起南山和封止息的相处模式，以及决绝毅然割断脚筋的动作。
他用手盖在眼睑上，“这傻大个南山真得陷进情爱。情爱竟令人如此疯狂，不惜自残以圆他人的愿望。”
按在心口，南撷想起往日与夙星相处的点滴。
儿时还能借故与他睡一床，靠一起，喝一碗……
如今夙星越发知道避讳。
尤其这世道上，有权有势有钱者荤素不忌得态度，更令他晓得避嫌。
所以，夙星在避嫌什么？
南撷募得睁开眼，幽暗的眸光里是汹涌的浪潮。
或许，他可以试探下夙星。
次日，南撷察觉房里的气流灵力充沛，讶异得张开眼对上夙星一张峻拔的脸。
夙星微笑道，“早啊。你看灵力这般充沛，不好好修炼，岂不是浪费大好时光。
今日个修为不恢复至炼气五层，不可以出门。”
南撷还没从他的笑里回过神，人已经说完话离去。
跳下床要追，整个房间里升起隔绝禁制。
“夙星？”
“待你修为五层，自可出门。”门外的夙星摇头微笑间，撩了把衣袖后走了。
四楼有个麻烦，不能处理，得养着封止息。
南晨带大黄跑出门后一夜未归……
夙星揉压住额角。
真想什么都不管，懒在房里修炼，尤其回玉轩后更想这么做，可是不行。
南晨若出事，南撷会伤心。
循着南晨颈项的木符气息，夙星追踪而去。
一直向大山深处去。
“这小家伙怎么会跑这么远？”
夙星一连翻过好几座山头，眼见天色将黑，还没有寻到南晨，心底渐起担忧。
他立在一处高地眺望远方，暮霭之下云雾缭起，分明有人家。
讶异地夙星静待片刻，思考着。
结合后世来看，这分明是季族之地。
季族乃大能布下的重要一环，绝不可随意打乱他们的命运线。
他开始迟疑。
凝神再掐法诀，木符明光依旧指引向季族。
夙星一拍额头，御使轻身术向季族飞去。
山涧溪下，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正和南晨、大黄在涧边玩闹。
旁边是一位白发苍苍的布衣老者。
老者眸光掠影，身形一动，拦在前来的夙星跟前。
脸面虽苍老，声音却十分精炼干脆，“你是那个孩子的家人？”
夙星敛去星眸里的亮光，拱手行礼，“是。”
“修道人？”
季将看向夙星，抚须道，“一个凡人孩子又无灵根。你一个修道人迟早要离他而去，不若让他留在这里。”
这么直白抢人合适么？
夙星压住唇角，“老者要留他做什么？”
“我孙女十分喜欢他，”的大黄虎。
季将笑道，“老夫看他根骨清奇，十分适合修炼我季家功法，打算收他为徒。”
这可当真是再好不过。
夙星压下心思，敬称道，“多谢老丈慧眼。可否容我同他说几句？”
“请。”季江让开道。
夙星与老者一道走去溪涧边。
南晨正笑得十分开心。
夙星见此，倒也释然不少，一瞬间就作出决定。
“哎，你是谁啊？长得可真好看。”季步玲甩下南晨，一驾大黄，飞跑至夙星跟前。
她跳下大黄，朝夙星左看看右看看，“真得是好看啊。”
南晨不乐道，“他有什么好看，还不如南撷哥哥。”
夙星刮过鼻尖，玩笑道，“南撷的美属阴，我之美属阳。”
南晨瞪他，尽往自己脸上贴金。
季步玲拍掌，拉住爷爷，“爷爷，我们留下他吧，我喜欢他的阳刚之美。”
“傻丫头。他不合适。”季将直接道，“倒是这小子十分不错。”
南晨撇嘴的动作转而裂开嘴，“季爷爷眼光好。”
季步玲哼了声，又盯视夙星几眼，才拉住南晨，“你别走，留在这里和我玩，好不好？
我的本事很厉害，村里人都不和我玩，你和我玩。”
“本事？”南晨和她玩一天，没见她有什么本事。
季步玲放开手，看向一旁的树，助跑几步后疾飞而起攀上树枝，又往上窜飞至树顶，一个鹞子翻身向南晨扑来。
南晨惊得张大眼。
季将上前，纵身间拉住孙女的手，旋儿把人放在地上，“傻丫头，你这么大力不得把人扑昏过去。”
季步玲背手在后，得意洋洋道，“南晨，看到了吧。
留在这里和我玩，你也能变得很厉害。”
南晨看向不言语的夙星，不由也垂敛下眸光。
这番神情倒是与南撷有几分相似。
夙星上前，拍下他的肩膀，“南晨，还记得当初我同你说的话，你想要变强要走另一条路么？”
南晨若有所思得看向歪头巧笑的季步玲和季爷爷。
他道，“这就是我的机会？”
“是。”夙星肯定道。
南晨半垂下头，又昂起，亮着眸问，“我练成后可以回去看你们吗？
你们还会在玉轩吗？”
夙星敛去星光，压在少年的肩头上分外用力，“可能，已经不在。”
南晨垂下眼，“姚姚会和何峰在一起吗？”
“不会。”夙星虽不解知慕少艾时期的男女情爱，对于姚姚这样的性格倒是有些把握。
“我知道，”南晨吸了吸鼻子，“姚姚想要南撷哥哥给她换脸。
当初，她看到吕江的脸，后来又知道疯子的脸也是被南撷哥哥所换。
她不会留在玉轩。”
夙星松口气。南晨果然同南撷说得这般聪明。
垂眼看在少年的头顶上，安慰道，“南撷不会给她换脸，而她也确实会离开。”
南晨瘪了瘪嘴。
季步玲跳过来拉住他，“男子汉大丈夫，委屈什么？我们女孩子都不哭、不叫屈。”
又道，“你放心，以后跟我混，咱们季族没人敢欺负你。”
“傻丫头。”季将上来道，“我们也不是闭族不外出，不过是隐居山野。
他日，这孩子可以回去看他的亲人。”
南晨的心被季氏祖孙温暖了。
自昨夜在林里流浪，清晨时遇上老者和季步玲，感受到两人给他的温暖。
这种感觉和南撷、夙星一样，带着亲近，以及新鲜。
南晨看向夙星，见他也颔首，心里是三分酸涩、六分新鲜，一分释然。
他终于下定决心，道，“夙星哥哥，我愿意留在这里。
日后，我也变得很强，会出去寻你们。
无论是东大陆，还是西大陆，我有本事能去，就会去。”
“好。”夙星欣慰极了。
他向老者拱手施礼，又朝小姑娘颔首，这才御使轻身术离开。
南晨抓住大黄的耳朵，酸涩犯上心头。“说走就走，一点诚意都没有。以后剩下你陪我。”
季步玲一拍他的肩膀，欢快道，“说什么瞎话。
以后是你们一人一虎陪本姑娘开山劈地。”
季将看孙女如此活泼开朗，也很满意。
他起念留下南晨，越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决定。
“爷爷，这阳刚哥哥的飞法同我们不一样，他是什么内家功法？”季步玲好奇道。
“不过是雕虫小技，走吧。
今日是南晨第一天到咱们家，回去做一顿好吃地迎接他。”
一老二少一虎向月牙山深处行去。
晚间的月牙山咕噜声比松林还要响亮。
季族最大的宅院里，一老一少端坐在桌前，等南晨端出美味。
南晨在玉轩虽是公子，也见过南撷做饭，吃惯姚姑的美食。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他知道料理上得一些精髓，在少与外界接触的季族这里足用。
做出的食物，真令季将和季步玲祖孙两人食指大动，吃得不亦乐乎。
这刻，南晨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好似寻到存在于这个世上的理由。
夜深时，夙星赶回玉轩。
他不知如何同南撷交待南晨之事，见五楼萤石有光，直接飞跃至楼顶，从窗口入室。
南撷凝神间，耳目一动，收功后睁眼，看向跳窗而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