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相伴去游历
山川叠染如墨,云烟薄纱缥缈如梦仙境。
南撷想起封止息的诉求,“这般美景为什么会没有灵气?”
夙星遥看日升之处,如万道金光普照大地。
他恣意般道,“天道有所择,必有其所用。南撷,那边就是南蜀城。”
南蜀之地多山,石道难攀,两山之间唯有一条宽大的山隙直通外面。
这条道上多战争,它城的黑镰卫或者民兵常常从此攻打南蜀城。
“南蜀地势如此险要,只要据守山隙就可绝处逢生。”南撷敛起眉,“可祭师偏要带人去送死,只为民间疾苦来获得他人信仰。”
夙星喟叹,“南撷,我说过修真界有规定,不可干预东陆神道宗之事。”
“狗屁规定。”南撷觑他,抱胸道,“西大陆女修众多,人人趋之若鹜,哪里会有多余心思给西陆百姓考虑。”
夙星勾指刮过鼻尖。
不过日前一句“女修是烛光”的话,被这“小人”惦记至今,但凡有机会就拎出来说。
“我原想学轩辕毅一样,助南蜀独立成国,免于祭师制荼毒。
现下看南蜀地势险峻,只要里面的祭师不压迫信生,便也无所谓这些。”南撷暗下松口气,转道往山峻陡峭处攀去。
夙星一路相随,见他遇蛇捉蛇,遇虫捉虫,遇药采摘……像极凡间郎中。
两人已经在这片距离南蜀城几个山头的地儿住近半年。
蜀地气候多阴湿,山雾雨水更多。
林间山地多有五毒。
夙星见他在玉盒里以养蛊之法养出一条金色蛊蚕,咽口吐沫。
“这玩意不能吃吧?”
南撷斜睨,“近日,麻辣锅吃得还不够?”
“若是来个清汤锅,我会更欢喜。”
辣得吃太多那里受不住啊。
夙星昂头看树杈,一低头,南撷已把金蛊蚕放在手腕内侧。
“你做什么?”
南撷静静地看金蛊蚕吸足血变成金红色,又把它放回玉盒。
“我要养出一只蛊王。”
夙星抿嘴。
好好一个未来大食修走上医蛊毒道。
他扼腕,试图挽救下:“南撷,咱们再找些食植存入玉盒,可以种在松林田地,怎么样?”
“好,你去寻吧。找来后,我会鉴别。”
南撷已经有一条成熟地分辨植物和动物有无毒性的方法。
夙星轻打嘴巴,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根钓竿,去湖边钓鱼。
这半年里,他们还会同南蜀一些百姓接触,听人抱怨南蜀祭师如何如何懒……啥事都不管,守在天险不出战等等。
夙星发现这些蜀民生活都很散漫。
蜀地天然的湿热气候令当地物产丰富,百姓上山就能寻到吃,不必为吃喝饱腹日日奔劳。
蜀地百姓更多时候喜欢像南撷一样探究植物,自由欢快地向众人宣告又发现新的事物。
芦草下沉,鱼儿上钩。
夙星没提起钓竿。
他虽不属于南蜀,可在这片山地待久,倒也染上层慵懒散漫之气。
南撷采完药,背篓子回竹屋时,见夙星屈腿靠在木椅上打盹,不由勾起唇角。
他回到灶间,把今日采摘得荚豆剥壳洗净。
满满一盆红豆,颗颗饱满圆润。
“可以煮甜粥。”他想起外面的人不爱甜食。今日个偏要煮个甜食吃。
在瓮罐炖上红豆后,他走出灶间来到湖边。
“夙星,把这山狸剥了。”
夙星侧头半眯眼,瞥向地上瑟瑟发抖的山狸,拉起唇角,“我要茹素。”
南撷俯身,贴在他长而阔的耳边,轻声吐气:“你确定?”
夙星已经习惯他这种动作,没躲开,就是有点痒。
男人可以忍。
“确定。”
“好吧。”南撷踩在捆缚山狸的绳结上。
山狸挣下就解开绳套,一下子窜入山去。
夙星撩了撩眼皮,懒懒地道,“喝鱼汤吧。我最爱还是南撷那口不腥又十分鲜美的奶白鱼汤。”
南撷朝天翻个白眼,回去竹屋。
晚间,夙星面前是精致水晶盏盛红豆粥,以及黄竹笼里碧叶垫白云枣糕。
他咽口吐沫,伸出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游离在透明的水晶勺和枣糕上。
“那条鱼……”
南撷低头喝红豆粥,“桶里养着,死不了。”
“那就好。这豆粥咸味?”夙星捏勺子搅和几下。
水晶盏勺配暗红色豆粥别有一番情韵。
他眼里是想吃,舌尖想动。
甜口……又有点儿劝退。
南撷不紧不慢地搁下水晶勺,在叮当脆响声下,抬眸看向夙星。
他凝着幽幽的眸光,不紧不慢地笑,“南蜀人说,玲珑骰子安红豆。这是红豆,甜口才对味。”
夙星听得那勺子搭在盏上的脆响,砸进耳里,心里有点儿没底,怕南撷生气撂挑子明日不煮鱼汤。
他低头喝粥。
甜,微甜……入口绵软,微微嚼两口就咽下。
南撷看向他滚动的喉结,撇开眸光,“不难吃吧?”
“好吃。明日煮鱼汤?”夙星拿起盘盏,三两下就要喝干净。
南撷指尖捏一片白云枣糕,目光凝在他微微昂起后露出得长颈喉结处。
一口咬在云枣糕上。
他翻转舌尖的枣糕,好似……太甜些。
夙星放下水晶盏时,正要说话。
南撷隔桌把手里的云枣糕塞进他口里,“不吃,不煮鱼汤。”
夙星狭长的眼睑微眨,星眸里流出委屈的光。
他一口咬住云枣糕,翻转两下后,咽下,“这个也不甜。”
“是么,我怎么觉得挺甜。”
夙星自笼里取云枣糕,“上面的红枣丝微甜,但也算不得很甜。”
南撷自顾笑着。
有些时候,夙星总是不懂他的意思。
晚膳后,两人趁夜下山,入南蜀城。
今日是南蜀一年一度得祭仪日。
南蜀祭师会在祭祠祈福,领信民向大国祭的青石碑诚叩大国祭的“恩德”。
两人下山后,祭仪已散,接下来是南蜀青年男女载歌载舞的时间。
穿梭在人流如织的街巷上,三不五时看到一堆篝火,或大或小。
一群男男女女围绕篝火环跳唱歌,小儿更是欢脱,从这群窜到另一群人里,机灵的还在兜售南蜀特有得暮朝花。
暮朝花是男子送给女子的定情之花。
太阳落山后闭合成花骨朵,迎向阳光时会极快得绽开。
若是内层花瓣是红、粉色泽,两人当日就要走家串户告知成亲事,晚间可成其两姓之好。
若是内层花瓣是黄、白色泽,则需要长辈主持商定。
若长辈同意得快,可以在晚间就洞房花烛。
若是内层花瓣是蓝、墨色泽……一般小儿卖暮朝花都不会卖此类色泽。
夙星面前的小童一个劲儿同他推销暮朝花。
“公子,买一朵吧。
你身边的阿姑多好看,买一朵红粉暮朝花,明日个晚间就能抱上亲热。
你放心,我卖的暮朝花都鉴别过,全是红粉色。”
夙星想打趣下南撷,人已经向篝火边行去。
他拍了拍小童的蓝布银饰帽,“阿姑都没成年,你不妨给我朵蓝墨色。”
原意是想让小童知难而退,不成想这小童直接笑开。
“可以啊。”
小童从篮子底下翻出一朵和别得没什么不同的暮朝花。
“南蜀姑娘们在未成年前,送蓝墨色是定下之意,给,一枚铜板。”
夙星直接给他一绞银子,十分不愿意地接过暮朝花。
小童接下银子,连声道谢后,把一篮子暮朝花都塞给夙星。
“公子真慷慨,这篮子暮朝花都给你送阿姑。
我可以去玩啦。”
他欢快地向篝火堆跑去。
从一朵到一篮子,夙星勾指刮过鼻尖。
他提着篮子去寻南撷。
南撷正靠在木脚楼的柱子前,眼前是男男女女在场地上绕篝火欢歌载舞。
他身后距离楼脚不远处的暗影里是一对情侣在喁喁私语。
夙星来时,南撷刚好听到私语的情侣正情不自禁地缠在一起。
南撷比个嘘得动作,压住夙星要说的话。
夙星从他那侧探头去瞧,一对情侣正亲的难舍难分,男子的手还十分不安分地向女子裙底探去。
他微垂头看向昂头看来的南撷。
四目相对里,夙星的星眸里是:南撷,原来你喜欢听壁角。
南撷的幽眸里:这呆子。
“咳……”
夙星重重地一声咳,同南撷靠在木柱上。
墙角处得那对男女很快从屋角暗影里快速地跑向篝火,凑进男女人群里共舞。
那个男子还回头瞪两人一眼,大意是被搅黄好事而生气,却被女子一把拽进人流。
夙星撇嘴,“这蜀地的民风开放,也是有仪式。这姑娘的眼睛得擦亮些。”
南撷拉扯嘴角,瞥向他手里得一篮暮朝花,意有所指道,“你刚看到什么?”
夙星哑口,径直盯向自远处跑来的男女身上。
一对手挽手的男女跑近前来。
男子喘息着道,“你好,我要一枝暮朝花,”
倾身时急速道,“红色,越红越好。”
说完朝女孩露出一脸的痴汉笑。
夙星和南撷都闻到他身上散出得女子体香。
旁边的姑娘裂开嘴笑得十分幸福。
夙星取出一枝花递给男子,“不用钱,送你们。
祝你们朝暮有红霞,百年如一日。”
“谢谢。”
男子接过暮朝花送给姑娘。
姑娘接住后也向夙星两人道谢,挽上男子的胳膊一起跑走。
陆续有人来买暮朝花。
篮子里的花骨朵很快见底。
余下最初小童卖给夙星那枝。
夙星把它留在篮子里递给南撷,“走吧,咱们也去寻个地儿。”
南撷看向篮子里的暮朝花,一声不响接过篮,同他向人流外走去。
林里到处是一对对男女隐在树下窃窃私语。
南蜀民风开放,有些情难自禁者会在今夜发生关系,但这类男子往往被南蜀人看不上。
一夜都忍不下的男人又有什么担当?
说白了,这一夜是对男子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