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彻底撕破脸
“我一无害人,二无害你,为何给我下毒?
若说试探,你早已试探过。”封止息打趣道。
南撷呵了声,探手把茶杯搁在桌案。
对于封止息,南撷从接触以来就从未真正地放下心。
只不过,封止息一直藏得很好,遂下毒后,南撷又给他解毒。
“大司祭,粥来了。”外面的黑镰卫恭声道。
封止息接过食盒,端出里面的粥,用勺子兜起轻轻吹了吹,递到南撷的嘴边,“软筋散的药力还没有完全失效。我喂你喝。”
南撷鼻尖微动,“海大厨真正是海大厨。
软迷香花瓣混在粥里几不可闻。”
封止息把粥勺放回碗里,朝外冷声道,“南撷大人不满意,吩咐海大厨重新做。
如若南撷大人再不满意,海大厨不必到达神都。”
“是。”袖上绣有云腾的黑镰卫端起食盒离去。
南撷敛下眸光。
“金燕枝是怎么死?”
封止息微笑道,“被麦富掐死。
八道镰又是怎么死?东亭侍者说最后一个见他得人是你。”
南撷轻笑,“东亭小人行径,岂可相信他的话?”
“他是你杀,对不对?尸首至今不见。
当日去往东园地宫的途中,你还接触过酌酒城祭师,下毒害他得正是你。
南撷,你很厉害。
兵不血刃挑起酌酒城和汀兰城的仇怨,害得汀兰城祭师再也没能回到汀兰,被新上任的酌酒祭司杀死在半道上。”
封止息拍手赞道,“这是我看中你的原因,悄无声息间能置人于死地,或毒或计或仙术。”
南撷心里很平静,尤其在听到新上任的酌酒祭师时,感叹般道,“为何你们这种人这么多?”
杀都杀不干净。
“一城一地只有一位祭师。
祭师能获得无数的富贵权势,人人趋之若鹜。
但凡有机会上位,无论是谁都想要一试。”封止息笑道。
“如南山。”南撷讥讽地笑,“认命祭师的权利却你们上层封家的手里。”
封止息朝远方施祭师礼,恭声道,“这是先祖福泽,改不了,拒不了。”
“一开始祭师真得是为民而为,至你们这些子孙已截然不是。”
南撷靠在车厢上,感觉无比的心累。
“我累了,想睡。”
“大司祭的话言出法随。”封止息接过属下再次递来的粥碗。
“端来吧。”南撷就他喂得动作喝几口,撇开头,“够了。”
封止息轻笑,“好好睡吧,到达神都的路还很长。”
封止息在外的任务是到各城建立祭祠,摆放一块青石碑,上刻图文,讴歌当今大国祭的丰功伟业,令黑镰卫驱使信民朝青石符碑叩诚祭拜。
在抵达神都前,南撷已经虚脱得不成人样,甚至一度以为会死在马车上。
每当此时,封止息会把勾玉悬在他的面前提醒他还有个人在远方。
第一次时,封止息淡声道,“南撷,这一定是你很重要的人送吧,南山口中的夙星大人吗?”
“还给我。”南撷呢喃道,目光紧紧地盯在勾玉里的血滴上。
“你把饭吃掉。”封止息阴沉地道。
南撷强撑起身,吃下混有软迷香花瓣的饭菜。
后来,南撷的身体渐渐适应软迷香的药力,却被细心地封止息发现端倪。
封止息强制捏紧南撷光洁地下颚,灌进混有软筋散的茶水。
南撷浑浑噩噩几个月的时间,临近神都已经是大国祭诞仪,一年之末。
一直到神都的大司祭府上,在一众黑镰卫的包围下,才不用吃那两样叠加起来的迷药。
南撷的身子到底在路上因两种迷药的侵蚀受到损伤,又因他本意上拖拖拉拉不肯吃补药,一直被养在大司祭的后院调养近一年。
次年,封止息见他身体恢复许多,常常会当他的面以海大厨的性命作为威胁要求他做事。
南撷原就猜到封止息会这样安排。
此前,他已经拖一年,不可能再用身体不适的借口拖下去。
他原想对海大厨一事无动于衷,奈何海大厨与他算得上有些师徒之谊。
只能慢腾腾地照封止息的吩咐去做,调配各类迷魂散、勾魂散类的迷药。
有时候,封止息为见到效果,会把迷药直接喂给南撷。
次日,南撷醒来就察觉不对劲,除后面正常外,身上一片黏糊糊,恶心人得厉害。
南撷很气,砸毁房里所有的东西。
封止息闻言,又令人搬来全新的用品进院,隔三差五依然让南撷配置迷药。
南撷起过心思杀守卫,隐毒法杀封止息。
奈何封止息完全精通此道,不仅令守卫防范南撷。
每次亲见南撷,他会令人把南撷洗剥干净,穿上他送的衣裳。
南撷试图调取药材,以混合毒术暗杀,连调药都会被封止息截断。
百般计谋算不过封止息,他才深深地后悔当初因一时意气,冲动地去试探封止息。
虚与委蛇完全不起效果,南撷与封止息彼此之间实在太过熟悉对方的心里。
南撷每每癫狂时会想起夙星的话。
“杀人一定要稳得住自己的心。”
当封止息看向南撷的眼神越来越露骨时,南撷知道他不可能再继续忍耐下去。
以封止息的强势,他不会顾忌南撷肯不肯、情不情愿这种事。
他现在还不动手,完全是因为没有把握留下南撷。
南撷不是女人,生下孩子可以以此要挟。
为海大厨,南撷可以顾念一次二次,不可能次次为海大厨委屈自身。
封止息完全摸住南撷的脉门,清醒的知道,南撷是一条毒蛇。
若没有完全把握拿捏住南撷的七寸,就不能彻底对他下死手。
否则,一旦被反咬,死得就是封止息。
在南撷眼里,祭师们全是一路货色。
随时日愈久,再没有对谁留手的想法。
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一定要封止息痛不欲生。
当勾玉的血闪动光泽的时候,南撷知道这个机会即将到来。
他很平静的用饭,耐心的照常作息,继续给封止息制作迷魂药,静等那个机会到来。
这日,封止息陪他用膳,静静地看向这个已经长成青葱如玉的男人。
他的眉眼如同最精致的画笔勾勒而成,一举一动间如水般安宁。
“南撷,你知道当初我初见金燕枝那张脸时,有多舍不得他死?”
不过,他脏了,而你很干净。封止息恍惚般道。
南撷呵了声,“与其说脸,不如说你真正地目的是想要长生之术。”
“我知道西大陆修炼需要灵根。
此事不得人为,全凭天意。”封止息微笑道,“如今的祭师们疯狂逼迫信民就是为长生。
我不在乎长生。南撷,我在乎你。
与你相伴的数年里是我最为安宁的时候。”
南撷轻呵,骗子的嘴里有几句真话。
他自顾吃饭。
人心翻覆往往一念之间。
封止息演得愈久说得愈多,南撷早已不再区分他言语里的真假。
当夜,勾玉内血滴子散发的红光已经平敛如常。
南撷闷头喝下封止息递来的茶水,软软地倒下时露出一张讥诮的笑脸。
封止息令人把南撷洗剥干净。
晚间,他盯视躺在床榻上精美如玉般的南撷,用目光一寸寸扫视过去……
心有把握的封止息把目光再次挪回到南撷的脸上,探手轻抚南撷的眉梢眼睑。
“这双眼里含春水,飘荡进我心,勺都勺不出来,南撷。”
封止息把南撷修长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心口,勾住他的手指来剥落自己的衣衫。
“我来得可真是时候。
南撷,四年不见,你要我看得是你这副模样。
躺在别人的床上任人宰割?”夙星现出身形,翘起二郎腿坐在床尾。
他一勾指,薄被自如翻起,盖住南撷的全身。
再瞧向呆滞得封止息,打趣道,“怎么?继续脱啊,我倒要看看神道宗大司祭衣衫下包裹怎样肮脏的灵魂。”
封止息僵硬张脸,抬手是一发袖箭,朝夙星射去。
夙星往床里后昂,“咚咚”两声,袖箭扎进床柱上。
又徒手接住封止息劈来得小巧镰刃,捏住他的手腕一折,发出咔嚓声。
躺在床上无力的南撷眯起眼,勾起唇角。
他慢慢地欣赏封止息额间冒出的冷汗,听他开始大呼小叫的喊人。
夙星废掉封止息,扔在地上,任他嚎。
他坐在床沿,捏住南撷的手腕,摩挲几下他光洁精瘦的长指,“几年不见,你这手倒是越发细嫩。”
南撷屈指在他掌心勾下。
夙星微微一顿,锋锐的眉眼展开笑意,捏在他得脉络处输入灵力。
“早跟你说东大陆不适合修炼,你这身体亏灵力这么厉害啊,那些灵石呢?”
南撷眼儿一瞟,指向地上已经停下嚎叫的封止息。
他闭目凝神,借住夙星的灵力驱散软筋散的药力。
待有力后,他盘坐起来,在夙星布下的中品灵石聚灵阵下开始重新恢复修为。
夙星见他状态稳定,想提醒一句“穿衣服”,又作罢,屈指刮过鼻尖,转向封止息。
“大司祭,身为神道宗上层,不与西陆修士掺杂是上层条例。你不会不知道吧?”
封止息的脸色骤变,瞟向床榻上的南撷,被夙星高大的身形挡下。
他呵了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夙星眉宇微扬,神识扫向封止息,从他脖颈上摄出储物戒指,再摄入手。
紧接着,他在戒指上施展净尘术,在掌心抛了抛。
“你这命啊,我不来也就留在这夜了。”
封止息脸色惨白,俊朗的眉宇压下手腕和脚踝上窜起的痛苦。
他的目光闪烁,沉声道,“修仙之人不可杀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