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止息来解谜
“他啊,走了。”
海菲拿手指点起下巴,轻笑道,“跟一群商人去神都,说要见见那里的风采。”
南撷垂敛眸光,颔首道,“他……是自愿前往?”
“嗯。他还说,若有人找他就告诉那人他的行踪。
那个人就是你吧?
他是真心希望你也去神都见识一番。
这全怪那群海商,把神都吹得好似海里龙宫,不知道咱们止息大人会不会上当受骗呢。”
海菲娇滴滴地打趣着。
南撷压了压眼角,“止息那么聪明,除非自愿,不会上当受骗。
我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嗯?”海菲有些错愕,转而勾唇看向他身后的阿姆。
阿姆躬身道,“他刚才说想做金屋的大厨。”
海菲哦了声,有趣道,“可以啊。
止息好几次说起你烹饪的食物是人间一绝,我有幸要尝一下了。”
南撷感激道,“多谢海菲姑娘。我现在就可以上手。”
阿姆见海菲抬下巴,就带南撷下去。
待人离开,海菲走至红珊瑚打磨的书案边,写一封信卷进竹筒。
她走至纱帘处的外阳台。
那里有一只白色海信鸟立睡在架子上,把信筒塞进海信鸟脚上的竹筒,解开捆缚海信鸟的银链。
“去吧,找你的主人,告诉他。他看上的小家伙暂时去不了神都。”
海信鸟拍拍翅膀飞向天空,旋飞过金屋的穹顶,向远方的内陆飞去。
厨房里,南撷看向十只储物柜上摆放出的精致盘盏,心动了。
在金屋的大厨旁边,看他把食物当心爱的首饰一般点缀在盘盏上,南撷好奇道,“大厨是怎么想出这样的摆放?”
海大厨看眼阿姆,才回答南撷,“这简单。
最初海边没有烧陶等工艺,人们就用大螺贝壳来盛饭菜。
后来有陶的普及,渐渐地不用了。
但是,金屋这般地方要有奇巧的心思,就重新启用螺贝盘盏。
这引起不少外商的兴趣。
渐渐地可用之物就多了,除精美的瓷器,还有古朴的陶,再有海边特色的螺贝,有趣得石板等等。
万物但凡有趣,皆可做盘。
至于拼色,起初是几色拼盘,颇有些颜色,令人食指大动。
继而有美盏、合适的盘,再点缀各式食材摆盘,才有外头你所见的满桌琳琅佳肴。
在我眼里,这一桌佳肴比起那些姑娘还动人,哈哈哈……”
阿姆拿扇打海大厨,又朝南撷道,“要我说,这姑娘是咱们金屋的招牌。海大厨的手艺更是金屋留常客的底气。”
南撷听后点头,“阿姆说得十分有道理。”
阿姆哼了声,“海大厨,你让他做一份食材,端去给海菲姑娘。
若海菲姑娘满意,以后他就是你的下属。”
“好啊。”海大厨哈哈一笑,看向南撷修长的手指,“这双手可以啊,切菜剥壳定是好手。
哈哈哈……”
南撷在海大厨的指点下用蟹黄做一笼内陆沿海搭配起的蟹黄粉包送去给海菲。
海菲吃过后,赞许道,“海味先腥后甜。
你这去腥的手法不错,留下吧。
传我话,令海大厨务必好好教导这个少年。”
阿姆又带南撷去后厨传令,再给他单独安排一间圆顶屋。
南撷在金屋的厨房里忙活整整一年多,学会海大厨的摆盘技巧,还悄悄地攒早市里售卖地各色精美的螺盏。
他还用医术得到海楼城祭师的认可,获得祭师赠送得许多精美的盘盏。
源于金屋的带动,南撷的发扬壮大,海楼城里现在的风气就是收藏精美的盘盏,再用来待客。
期间,南撷曾自问为什么不去找风止息?
南撷等得人始终是那一人,而不是封止息这种半路出家还不负责跑走的好友。
何况风止息此人越相处越觉得他不凡。
十二花阁芍阁无主,其余人除跑出个风止息还有谁?
连南山这样忠厚的人都在大法师的府邸失守本我。
南撷心里是知道的。
风止息不简单,至于内里究竟如何,只要静待,总有水落石出得一天。
他更为远方的夙星担忧,亦或者不是担忧,是挂念。
南撷握紧颈项里的勾玉,便觉得握住所有般。
一年半后,南撷几乎要忘记封止息此人,还打算近日离开海楼城。
结果,封止息来了海楼城。
封止息坐在金屋的大堂,看向满桌佳肴,叹息般道,“你这家伙,我不来请你,你就不去找我?”
南撷坐在他的对面,把蟹脚刷进清锅,顾自抿酒吃喝。
“我错了,南撷。我现在发财,接你同去怎么样?”
“不去。我在这挺好。”南撷剥开蟹脚一咬,“味道不错。
最近海市那边寻到一种辣口的植物种子,我打算做成辣锅海鲜,你觉得如何?”
“你把这金屋开进神都,我就觉得好。
咱们一人一半份额,如何?”封止息谆谆善诱道。
南撷认真地思考。
开在神都做什么,直接开回玉轩不香?
这会夙星还没结束修炼,自己也还没有历练够。
他转念一想,看向风止息。这不正是最好地试探机会。
“我打算回家。”
“……”
封止息眸光微敛,缩起眸底的郁色后,笑道,“哦,回哪里?从没听你提起还有家。”
“谁还没个家,没家造也造出一个。
咱们分开年多,你过好,我也高兴。这样就够了,对吧。”
南撷收起笑,举杯朝他敬酒,一饮而尽后,道,“这桌我请。”
封止息垂敛眸光,看向南星离去的清隽背影,低沉地笑起。
“这可是你逼我,南撷。”
翌日,南撷头痛欲裂,只觉得摇摇晃晃得好不习惯。
他睁开眼,入目是一辆豪华的马车棚顶。
这么简单就试探出来?
南撷看向车内另一道影子,哑声道,“没想到你的耐心只有这么点。”
手摸上戴戒指的手指,空空如也。
一手扶在车厢上,一手按在颈项,已没有蛇牙勾玉链。
他硬撑着坐起身,靠在车厢上。
封止息斟了半杯茶,递去给南撷,沉声笑道,“饿了吧。我把海大厨带上了,你要吃什么?”
南撷接过茶,手有点颤,还是稳住茶杯,轻嗅间,抿一口:“你要带我去神都?”
“不错。”封止息颔首,敲了敲车厢壁。
外面有人问,“大司祭,有何吩咐?”
“叫海大厨做一份海鲜粥过来。”封止息又看向南撷,“还要加点什么?”
南撷摇头,捏紧茶杯,敛去眸里的腥色,“清淡点就可以。”
“听到了?”封止息沉声问。
“是,大司祭。”下属领命离去。
南撷耳听外面的人驾马离开,看向封止息,“不成想你是神都封家之人,大国祭下,万人之上的大司祭,失敬失敬。”
真得不是风花雪月之风啊,而是神都封家的封。
微微有点遗憾的南撷勾起唇角,或许天煞孤星说得是自己这种人。
不对!
南撷想起夙星,远在渡水河边的玉轩客栈有人等他回去。
他的心里生暖,重新爬升起希望的力量。
“为什么呢?”南撷不理解。
“明明可以在华兰大法师府就杀死我。”
封止息摇头,挪近几步看向他。
“南撷,你很聪明,本事了得,这样的人才死去,岂不可惜。”
南撷莞尔。
封止息还是如此会说话。“何以见得?”
封止息知道他在试探,但又如何呢?
往后的南撷只会是大司祭府里的侍君。
“我初到华兰城之夜正是酌酒祭师被杀身亡时。
当时,我就十分好奇,什么样的毒物可以近身一位祭师在他手腕内侧咬出密密麻麻的口子。”
封止息斟杯茶,喝口后,慢慢道,“我带人闯入法师阁,见到金燕枝毒杀大法师后的场景。
南山就是在那时候向我投诚,而我又任命他为新任华兰大法师。”
南撷颔首。
那日南山跪磕得正是眼前人,尤其他放低声音时,就是同一个人。
“我从南山那里分析出很多关于你的趣事,包括给吕江换脸成为金燕枝,甚至酌酒城下辖地明月溪镇发生得一些事也有揣测。”
南撷捏紧茶杯,缓慢地低头喝一口。
软筋散的药力即将过去,只要再等等。
“不过,这很有趣啊,竟然真得有一地之民试图反抗祭师制。
但是,只要酌酒城攻打明月溪镇,镇上的百姓受苦后,就会自发向酌酒城去靠拢。
这就是人心啊。
南撷,金屋的环境最适合看清人心,不知道你有没有体会?”
南撷呵了声,摇头道,“我一心沉迷厨艺,怎么会关心这些。”
封止息点头。所以金屋美人、神都风采对你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又叹惋道,“真怀念当初和你在华兰城那一夜。
我跟你说,祭师这类人,越是上层越会玩弄人心。”
“像你这样陪我周游各地,就以为可以获得我的信任?
为何我一句回家的话,你又原形毕露?”南撷不解道。
“所以啊,南撷,你从未真正信任过我。
即使我和你走过那么多地方,吃过你那么多美食,乃至毫无顾忌得吃下你布的毒药,又无心得吃下你的解药一样。
南撷,你的骨子里是我们这类人,加入我们吧。”
封止息明亮见底的眸光里带着深深地笑意。
南撷歪头靠在车厢上,无力道,“承蒙你看得起。
可惜,我对祭师有天生的仇恨。”
封止息眉间微蹙,颔首道,“底层起事的人开悟明道,自然痛恨愚弄百姓的祭师。
南撷,不说厨艺,你的毒术、医术、乃至心计谋算都是上层,做我的幕僚吧。”
南撷勾起唇角,“不怕我给你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