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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学医要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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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百多年的魂使生涯,南撷已见过不少在世间行医的魂魄。

    各有不同的辛酸感慨。

    南撷握紧手掌,想起吕江的脸皮,“行医或许大善,助人复仇岂不更有趣。”

    他敛下眸底的阴郁,把针包放在桌案上,取来一本医书读。

    良久,他抛下医书,气得跳脚。“狗屁不通。字懂,不达意,怎么看书。

    夙星,夙星……”

    “来了。”夙星从窗户直接翻进房,“喊什么?”

    “我要看医书,不懂意思,看不懂。”

    这种事有什么好大呼小叫。

    夙星屈指刮过鼻尖,陪他坐在案前,“我教你解读。”

    一直到天黑两人都在房里研读医书,直至何峰上来喊吃饭。

    南撷才放夙星离去,“请你把我的那份端上来。

    吕江如何?”

    “养伤。他已经答应跟何青一起下地干活,放心吧。”夙星噙笑道。

    南撷自顾埋在书里,没给反应。

    夙星的眸里点着笑,径直离开房间。

    这家伙总是嘴硬心软。

    夜灯亮起,南撷依旧沉浸在书海。

    案旁摆放着的饭食,寥寥用过几口,混个肚饱。

    直至半夜林风猛起,扑打窗棂发出呼呼声,他才揉上眉角,去床榻上盘坐入定。

    次日,夙星早早来到他的房间,见他从入定中醒来,笑呵道,“南撷,饿了吧?”

    “不饿。我今日还要看书。”南撷眸光敛幽,穿过他、绕过屏风,瞟向案几上的饭菜,心知他早起的来意。

    “……姚姑的饭有点不入口。”夙星跟出来,直白道。

    “做饭不就那样,肉类去腥,时蔬清炒,还要做什么?”南撷忍住下楼做食的冲动。

    他绝对不能耳根子软。

    不然,被吃死后,有的后悔。

    “上次的粉蒸肉很香,南晨也要吃。”夙星笑脸映光。

    南撷心思微动,想起南晨。

    小家伙自那日看他杀兽后,就没理过人。

    为小不点儿……别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圆润又缩回去。

    “……行吧。”

    夙星笑意更深,拉上南撷,赶紧向楼下去。

    一直到副楼灶间才松开他,深怕他又跑回去看书。

    “姚姑,你先别忙。你看南撷怎么做,再记住他的做法。”

    “两位大人。”姚姑和姚姚向两人行礼。

    南撷取出法器大勺,搁在锅旁,“夙星,磨米粉。”

    夙星毫无怨言地递上细细地糯米粉,“这个已经种在后院松地,下个月管够。”

    “姚姑,你过来。”小小地南撷立在灶台前,俨然有大厨的架势。

    姚姑恭敬地立在一旁听他的吩咐。

    “原是吃出来的经验。肉类若是蒸、烤,最好提前腌制去腥。

    红烧清炖的,在当日出水备用。

    关于去腥的料,我们这常用葱辛,老姜。嫩仔姜味儿轻,不够重,去腥效果不太好。除此外,还有藤椒、花椒一类也可以去腥。

    添香的料,有桂皮、香叶、香草等等许多可食用野物。”

    南撷为姚姑和姚姚示范如何制作粉蒸肉。

    两人用心记下步骤。

    待裹上米粉的肉上笼蒸,他又教两人如何加葱辛老姜给骨、肉出水。

    “做膳大抵脱不开肉、蔬、鱼三类。

    虽各有其味,但起初的步骤,给肉、鱼去腥离不开几样辛料。

    余下炒制的过程,多做多练,慢慢地就积累起经验。”

    姚姑惊叹道,“大人学多久?如此谙熟此道。”

    夙星从大桌上跳下,“他这是天赋天赋天赋。”

    南撷嗤声,“别听他胡说。

    家里有两张好吃爱挑的嘴,整日把我做得不好的地方提出来。

    什么太腥、太咸、太淡、油不够多,太老不够嫩……

    每一次听他们念叨后,我就琢磨改善,菜的口感慢慢地提升了。

    食道,大抵是要攒经验才能起来。”

    姚姚歪头道,“南晨也爱吃?”

    “对。他比夙星还挑。”南撷微笑道。

    姚姚的年岁同南撷差不多,被这笑晃花眼。

    南撷的眸光微敛,对旁人看来的目光尤其敏感。

    他朝姚姑道,“这里交给你。食材之类,你问夙星去要。大黄夜间会出去狩猎,也会带一点回家。若是你不敢去拿,大可喊南晨帮忙。”

    “是,大人。”姚姑拉了拉痴住的姚姚,同她一起向南撷行礼。

    南撷丢下等吃的金星子打算回五楼,路过三楼时脚尖一转。

    他去吕江的房间。

    吕江正在房里发呆,手摸在脸上的疤痕处,半垂眼睑,不知道想什么。

    “你可想要复仇?”南撷凝目在他的脸上,直白道。

    “想。”吕江疾步而来,跪在南撷的跟前,昂头道。

    “你这双眼睛是真漂亮。”南撷望入他充盈灵光的眼睛。

    “不及南撷大人貌若神明。”吕江定定地看向他的脸。

    “你想要?”南撷摸上脸颊,阴郁地道,“你的仇人喜欢男人?”

    他这脸算不得女气。不过,有些雌雄莫辩。

    开心时,笑起来后很吸引人的注目。

    然而,他已经许久不曾发自内心的笑。

    “男女无忌。”吕江咬牙切齿道。

    “你第一次看到我,盯着我脸的原因便是这个?”

    吕江动了动唇齿,微不可见地点头,“我当时想,若我有大人这般容貌,替我娘子赴死,定能手刃仇人。”

    “我给你这副容貌,你可以杀死他?”南撷倾身,直射入他的眼。

    “若我有此容貌,我不仅要杀黑镰卫之首八道镰,也要杀华兰祭师。”

    南撷直起身,审视一翻。

    这人像是说真话。

    不过,又有何所谓呢?

    “等你的伤养好,我再替你换脸。”

    此前,还要琢磨出一种可以加速脸面贴合得再生药。

    吕江的双眸爆发出惊人的喜悦。

    南撷倾身,附在他耳边,喃喃道,“不要跟旁人透露风声,否则……呵。”

    吕江看他不高地身影离去,眸色变幻不定。

    这般姿容绝色。

    若是长成,加之阴晴不定的性情,他日为祸苍生,为未可知。

    他想起当日在林道上初见南撷的场景。

    以为是遇上仙童,却可以手段凌厉地斩杀凶兽。

    以为是救命的仙人,却有反复无常的性情。

    他深深地打个寒颤,扶床沿站起。

    数日后,玉轩客栈的生活进入正轨。

    除没有客人外,几个大人各自忙碌。

    何飞一家该做事时做事,该吃饭时吃饭,比之在外面的生活多许多宁静安逸。

    何峰、姚姚、南晨、大黄打成一片,常常在林间玩耍。

    吕江的伤势稳下来后,帮何青开垦种植,甚至提议剪掉彩鸡的翅羽,养在后院当家禽。

    夙星除教南撷读医书外,几乎一直窝在房间修炼。

    他必须尽快达到炼气后期,这样才能前往西大陆修得金丹,完成转世仙轮地运转,与大世界的时间接轨,融入其中。

    这种紧迫感像一把刀悬在他的头顶,时时催促他勤加修炼。

    经夙星的指导,南撷对于读懂书上含义越发有数。

    在《淬神法》的加持下,神识日渐凝稳。

    他已经看完三本医书,甚至有跃跃欲试地想法。

    南撷寻到大黄,“大黄,捉几只小兔子,要一公一母。我要养兔子。”

    大黄歪头:你当老虎吃饭还要去扒拉兔子的下面分辩雌雄?

    送个呆滞的毛脸给南撷,直接窜出松林外。

    南撷回转时,见目光直射而来的吕江。

    这人的期盼全写在伤疤纵横的脸上和一双灵动的眼里。

    南撷朝他呵了声,继续回房看书。

    一个月后,玉轩客栈不仅收获第一批粮食,还养上彩鸡、灰羽鸭、短毛兔。

    整个松林北面一片欣欣向荣,人语欢笑间夹杂鸡鸭地叫声。

    玉轩客栈四楼已经是南撷一人的实验室。

    他把一碗黑乎乎地药汁灌入小白兔的口里,观察记录它的反应。

    不幸得是这只兔子抽搐几下后死去。

    南撷举起书中提到过百金草,拉平唇角,“连根都有毒。”

    他把得到的结论记录在案。

    夙星来寻他,一入门见到笼子里四五只死兔子,黑着脸,“南撷,何青在抱怨,这窝兔子都被你折腾死绝了。”

    南撷头也不抬,“难道他想我用人来验毒?”

    “你当我没说过。”夙星查看他的案录,“你这是在研毒?”

    南撷望入他的眼睛,心思百转间诚恳地道,“大仙,不是你当日说大食修要通晓各类植物可食用和不可食用的部分?”

    话是这么说……

    夙星看向笼子一角余下两只瑟瑟发抖的可怜兔子,“我们去月罗打猎?顺道清理下四牡镇通向这里的林道。”

    “可以。我要试下最新研制出对付一级妖兽地迷魂散。”

    夙星右手覆左手背,食指点了几下,随缘道,“行吧。”

    两小只兔子被何青送回兔笼。

    祈愿这刚好得一公一母在三个月后能继续繁衍,而不需要大黄再去逮一窝兔子来补数。

    翌日,天清气朗。

    夙星和南撷带上大黄、南晨,一起进入前往四牡镇的林道。

    这条道已经被何飞一家劈砍过,留有条小径。

    两侧林木高深,山间活气充盈,草木生长的很快。

    若非马蹄和人踩踏过,这条小径极易被茂盛的草木掩埋。

    三人一虎从小径转林里,劈砍拦路的细枝,穿林而出。

    若遇上凶兽就斩,再绕回小径从另一侧重新进山林……如此z字形搜索着前进,直至四牡镇口。

    南撷在林里已经用造化术分解过几只野物,如今见到人烟,手上还是痒。

    “我采不少药材,上镇里给人看病?”

    夙星斜睨,含笑道,“算了吧,南撷。”

    别治死人背人命。

    南晨在夙星的陪同下,已经不再惊怕造化术。

    他拍手道,“好啊好啊。我肚子痛都是南星哥哥治好。”

    你是吃多撑着。夙星抽下嘴角。

    他见二人一虎大步入镇,刮鼻尖硬头皮跟上。

    再不济,还能用灵力给兜着点。

    四牡镇一如既往的破。

    沿窄道一路是泥墙草棚顶。

    人们的神情是麻木、辛劳。

    一身褴褛补丁衣衫,脸上是暴晒的红斑血丝和灰色污斑。

    南撷进镇后不久,遇上一小孩在地上打滚喊痛。

    小孩旁边的阿娘在嘶声呼救。

    “谁来帮帮我们啊,帮帮我们……阿豆,阿豆啊……”

    南撷疾步上去,拉住小孩的手搭脉。

    除能察觉跳得极快外,他脑子翻来覆去配合脉象,试图解读……

    夙星摇头,贴近孩子用灵力一探,朝孩子娘问,“吃了什么?”

    “薯块黄米薄粥,别的……别的……”

    孩子娘焦急地四顾,急红眼道,“刚刚喝过陶缸里的水。”

    夙星走到陶缸边,一眼看到水底深处死去地啮齿动物。

    “他喝了脏水。你没发现这缸里有死物?”

    孩子娘趴在缸前查看,哇得一声哭叫,“都怪我都怪我……呜呜呜,阿豆,我的阿豆啊。”

    南撷取出银针要给孩子扎穴。

    孩子娘急得扑抱紧阿豆,看向尖锐细长的银针,“你你你……要做什么?”

    “阿娘,呜呜……我痛。”阿豆扭曲张脸哭道。

    南撷把阿豆娘的手扒开,“我给他扎一针催吐。”

    然而,阿豆娘越发抱紧孩子,死活不给他扎。

    夙星抚头。

    这半吊子都没有的郎中啊……骗子做得都比他好。

    上去拉阿豆。

    阿豆娘很信任夙星,立马放了手。

    夙星一拳砸在阿豆腹部。

    孩子哭不出声了,瞪大眼张口吐出一大堆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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