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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吃朱果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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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炖好后,南星勺进瓦罐焖上。

    金星子觑向瓦罐不挪眼。

    南星又给他勺一碗汤,摆在旁边晾。

    金星子哈得笑出声,见他在认真地切菜,“南星,我真心觉得你适合做大食修。”

    “以后给你当专人厨子?”

    “这个主意不错。”金星子没有听出南星语气里的凉意,“得好好寻个师父。乾坤门御名阁有这类修士,得问问我师父。”

    南星切菜地动作顿住,“你师父他……是丹阳仙人?”

    金星子摇头,“不是路过的丹阳道人。我师父叫渊姬,一位隐在人后的元婴真君,同乾坤门掌教雨萱真君十分要好,都是一路性情的女子。”

    南星得答案,搁下菜刀,站在叭叭地金星子面前,“你喜欢她们?”

    “嗯?”金星子眨眼,“你见过她们也会喜欢。在西大陆,女子的性情、精气神和这里低眉顺眼的女子完全不同。”

    南星从他的目光里看到崇目,又回灶台边炒菜。

    倒下为数不多的油,等油六成热后,把切好的绿蔬推进锅。

    滋啦声响起,传出铁铲碰铁锅地沙沙声。

    听响声,闻到菜吃油的味儿,南星的心平静许多。“若在你家住一个月,还得搞点米油。”

    “小事。明日吆喝一声,”金星子翘嘴角,“有人会送。还有柴禾,你回家后跟你爹娘说,被我抢走柴禾,他们就不敢说什么。”

    南星没有意见,他不想见爹娘。

    太阳没落山,金星子家就飘出食物的香味。

    一瓦罐焖得油亮金黄的神仙鸡,一碟清炒时蔬,外有金星子从隔壁要来的腌菜炒鸡杂鸡血。

    两人一人一碗米饭,大口吃上。

    应那句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一只鸡两份菜被吃个底朝天。

    吃饱喝足后,谁都懒得动。

    南星看向金星子哈欠连天的模样。要他洗碗,定是个笑话。

    他撑起酸胀的四肢,开始收拾。

    小小的九岁身体干起活,任是能一丝不苟。

    金星子打哈欠,见他忙活,“南星,我的神魂不稳,容易犯困。一会入夜前,你烧一锅热水,再喊醒我,给你服用朱果。”

    “好。”南星又问,“神魂不稳?除困会有其它影响吗?”

    金星子眼儿一转,微笑道,“懒得洗菜烧火算不算?”

    “你怎么不懒得吃饭?”南星回怼一句,继续手上的动作。

    金星子哈哈笑起,回里间,倒在床上睡去。

    南星收拾好后进里间,与自己一样高的人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他把被子抽过来给金星子盖上,坐在床边凝视他,探手摸把清爽白皙的小脸。

    第一感觉是,滑。

    又掐了掐,嫩。

    呵……难怪他们喜欢年轻。南星的目光深了几许。

    谁能判定金星子的话是真是假。

    若要留在这个仙人身边,除变成他的人,还有什么方法?

    厨子?亲戚?朋友?这些都不可能时时待在一起。

    金星子像黑暗里的光,江河里的浮木,救命的稻草……南星只想紧紧地抓住他,不会被他丢弃在这个阴暗地世道上。

    南星起身出堂屋门,背只空篓子回家。

    此时,金家村正是晚膳时刻,村中除归家的鸟鸣和狗吠外,看不到一个人。

    他推开自家的院门。

    阿爹提根小儿臂粗的棍子怒气冲冲地跳出堂间。

    “兔崽子,上个山捡柴,你去一天?啊?家里的活不用干?空篓子,我打死你。”

    南星看到棍子从昏暗的天空向自己落下。

    透过阿爹的咯吱窝,看见阿娘。

    她正抱奶娃娃站在门边,半垂头,一动不动。

    说不上失望或者仇恨,就很淡。

    南星往旁边让开,棍子擦过他的肩头撇向外,“柴禾被金星子抢走。”

    第二棍悬停在半空,惊惧在阿爹的脸上闪过,甚至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他往后退一步。

    积聚得怒气被强行压下喉间,阿爹嘶吼出口,“你一整天,拾不了第二篓?山上那么多山野,不晓得摘一点回来?”

    怒气上心,提棍子又要落下。

    “金星子都抢走了。”

    棍子停在南星的肩头。

    阿娘轻声啜泣,“他爹,算了吧,怪咱命苦。若是……听到,我们……呜呜……”

    “哭……哭什么哭。滚家里去。”阿爹抛掉棍子,又朝南星骂道,“小畜生,今晚不准吃饭。”

    他轻声咒骂着谁,直接进堂屋。

    南星勾唇,揉把被带到的肩头。

    摔下地穴,侥幸没有受伤;掉下悬崖,侥幸有飞岩接住……倒是这会被打得最痛。

    他龇牙,歪了歪脑袋。

    堂屋口已经空无一人,里间传来碗筷碰撞的声响。

    他凝目看向隔壁的院宅。

    独身地金叔经常上镇。没人知道他已经死去,永远爬不出那个地穴深坑。

    而村里人要发现他不在,最少三天以后。

    “金星子叫我今晚住他家。”南星背上空篓子,在院子里等会,堂屋没有再传出声音,就跑出家。

    四下无人,他窜进金叔家。

    门口靠把铁质上佳的砍山刀,取过来放进背上的篓子,又窜进没锁的堂屋。

    这里得一切熟悉地令他作恶。

    他忍下心底泛起的恶心,进里间,放下篓子,爬到木板床底,扒开一块粘土的木块,取出里面一只略沉的小瓦罐摇了摇。

    叮叮当当。

    呵……这些年他送姑娘进镇赚不少。南星盖回土,抱罐子爬出床底。

    四下看向昏暗不明的简陋房间,真得好想一把火烧个干净。

    他压下蜂拥而上的癫狂想法,把瓦罐放进篓子,窜出大门。

    四下无人,他轻轻地阖上堂屋的门,又跑出院,关上门。

    这才不紧不慢地地向金星子家去。

    万幸一路上无人。

    山里人早睡早起,入夜后不兴走家串道。

    谁都不能保证山上的大虫不会跑下山,猫山狼不会叼走孩子。

    关上金星子家的院门,南星把篓子放在灶后。

    再去打水入锅,最后回灶下敲火石,点燃干柴。

    火光燃起,印在他青白交织的小脸上明明暗暗。

    他从篓子里取出瓦罐,看到棚墙上摇摇晃晃地影子,似张牙舞爪地凶厉怪兽。

    呵……他半敛眸光,倒出瓦罐里面的银钱。

    一块整银元,十角碎银,还有数百文铜板。

    他数好半响才整清楚数量。

    近二十两六百四十八纹。

    一笔大钱。

    他可以让金星子花这笔钱解决接下来的油米问题,不要旁人的接济。

    南星揣上银子摸进金星子睡觉的里间,寻柜子,把银钱都藏进去。

    这才去摇晃床榻上已看不太清晰的金星子。

    “醒醒,金星子,醒醒。”

    南星摇好半响,金星子都没有醒。

    他看向被摆放在碗里的朱果,再看眼睡得一塌糊涂的人,一咬牙就要过去拿朱果服用。

    手被拉住。

    南星低头看去,望入一双黑夜里都如点灯的星眸,惊喜道,“你醒了。我以为……”

    “呵,没事。神魂被身体压制的厉害,睡得比较沉。”金星子放开他的手,坐起身,“烧水了?”

    “嗯。”南星闷闷的点头。

    为刚才的行为感到一丝丝地羞愧。

    “好。我有点没力气,你帮忙把木桶拖出来放在堂屋,把热水勺进去。过会,会用上。记得我教你背得《道心诀》吗?”

    “记得。”南星听他绵软得说话语气,担心道,“你真的没事?”

    “没事。附体的劲头过后,现在是适应期。等神魂完全适应躯体,再锻炼回来。你去吧。我坐一会。”金星子吃力地挪靠在床柱上。

    南星看他像是真吃力,才压下这家伙是不是又要躲懒的想法。

    前前后后跑几趟,才把热水倒满木盆。

    金星子已经走出堂屋,手上端有盛放朱果的碗。

    “条件有限,你坐在地上。”金星子递过碗,“服下后,会很疼很疼,扛过去,知道吗?”

    南星取过碗里的朱果,放在嘴边。“你不吃?”

    金星子微笑,知道在昏暗中他看不清神色,就道,“我已经修炼过一次,这种事驾轻就熟得很。你吃吧,一定要忍住痛。”

    “有什么痛比生不如死还残忍?”南星一口把朱果吞下。

    静谧中,时间过得很慢也很快。

    一阵灼热从南星的肚腹里蹿升起,滚烫感沿肚腹流向四肢。

    他躬身,缩成一团,像一只煮熟的虾米,脑门乃至全身,滚出大把的汗水。

    “嗬……”张口就喘出一口热气。

    金星子摸索点亮家里的油灯,看向躺在地上张大一双空洞眼的南星。

    抢步上去,蹲在他面前,“南星,挺下去。朱果会煅烧你的内腑五脏,排出体内的杂质和恶血。”

    南星被汗水浸湿后贴在眼角的头发戳到眼睑,不适地眨下,露出奇怪地笑,“这样,我就干净么。”

    金星子微震,眨去眼睛里泛起地酸意,“对,南星。闯过这关,以后你就是干干净净的南星。”

    南星闭上眼,咬牙挺过一阵高过一阵的灼烫疼痛。

    随药力到达顶峰,他的神智几近昏迷。

    犹记得金星子的话。

    挺过去,就是干净地南星。

    峰顶过后,疼痛开始减轻。

    他的身上沁出一层薄薄地血液。

    液体带有难闻的腥臭,接触空气后,变成暗黑色。

    南星的神智渐渐地回来,看向金星子的目光,咧嘴露出两排清爽的白牙,“我挺过了,金星子。”

    “现在我帮你脱掉衣服,挪进木盆里。若脏污结痂,不太好清洗。”

    “好。”无力的南星闭上眼,感受一双小手在身上舞动,微微地颤栗起来。

    金星子认真地剥去他的衣衫,咬牙抱起南星放进水盆。

    入水那刻,南星被刺激得轻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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