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睡你家踏实
金星子一点不嫌弃得给南星擦洗。
“这是第一关。一会出水，你就打坐修炼。”
“好。”南星微微睁开眼睛，看向认真给自己擦拭的金星子，“大仙，你成婚吗？”
金星子微顿，摇头道，“我的资质算不得好，更没有时间想这些，修炼都来不及。”
“哦。”南星微垂下眼睑，勾起唇。“仙女们都很漂亮，像你师父和那个掌门？”
“漂亮？气质上清冷，妩媚，高傲……太多了，因为灵根的原因，她们大多会贴近自身灵根的属性而展露性情。”金星子恍然道：“也有例外的。”
他恍惚下就起身，“其余自己洗，感觉怎么样？”
“有点饿。”南星搓洗后，借金星子的手起身，套上金星子的衣衫。
金星子一拍额头，“失误。应该留点食物到晚间。”
他扶南星上床，“现在五心向天，凝神闭目。条件有限，今天就先这样，明日一定要在山里寻个合适的地方摆放聚灵阵。”
南星在床上盘坐，快速地静下心，凝神打坐。
金星子去灶间，把南星脱下的衣袜全部都扔进灶里烧掉。
不淘米，直接把米倒进锅，兑上水。
坐在灶下煮粥，脑子里晃出白日的情景。
旁人没有察觉早间南星的不妥，而自己鼻子灵敏、经验又足，南星衣衫上一股血味儿，大可猜测地穴里发生的事。
金星子压下思绪，回忆起往日里金家村周边的地形，思考哪里适合修炼。
聚灵阵必要有灵性材质为基。
翻遍整个村都不一定能寻到一样有灵之物。
以前有宗门庇佑，没觉得修炼有多难，这会到是步步维艰。
天彻底暗下，整个村落寂静无声，连山间的野物都入睡一般。
金星子强撑清醒，回里间，把两条条凳拼一起，在上面凝神盘坐。
神识能捕捉到上下四方稀稀拉拉跳出得一颗颗灵力，捕获入体又十分地困难。
没有洗筋伐髓过的身体像一个封闭的酒桶，无法飘出酒香来吸引灵力这个酒客。
他正前方的南星则相反。
南星经过洗精伐髓的身体极易吸引灵力去碰触，却无法用意识感知它们的存在，进而不能捕获灵力入丹府。
灵力在南星的肌理上进进出出，又飘离而去。
灵力粒子流动在肌理间，他觉得十分地舒服，淬体过程中损耗的精气神都被逐渐弥补，更有种神清气爽感。
后半夜极静时，两小只歪倒在各自的地盘，沉沉地睡去。
这一夜是南星记忆里最香最酣人最留恋，不愿醒来得一觉。
在梦里，他在金星子描绘的仙陆上自由来去，如同当年的丹阳仙人驾驭扑闪灵光的法器在天陆之间自由地穿梭。
梦太美，他是真不愿意醒。
金星子使劲摇他，“快起来，饿死了。粥糊成饭，焦得不能吃。赶紧起来。”
南星瞪双黑亮地眼，恶狠狠地看向金星子，“喊什么喊？我做梦在天上飞，摔下来，你负责？”
金星子张大嘴，指了指外面，“这有什么难，等炼气后期寻到金戈门练个法器就可以。我饿，南星。”
南星气得想打他，不情不愿地下床，就金星子洗漱的水抹把脸。
他进灶间，打开木质锅盖。
呵……就这……还大仙人，焖个粥能成焦饭。
“倒掉多浪费。上面地盛出后，兑水再煮成粥。”
金星子拒绝，“一股焦味。重新煮。”
话里带出上位者的口气，唬得南星睨他。
金星子撇开脑袋，“昨晚怎么没回家睡？”
南星拉扯嘴角，“你家睡觉安心。”
他用锅铲把焦饭都铲出，重新刷锅。
金星子见他淘米，心虚得撇开眼。“我出去溜达一圈，你先煮上。”
南星看他真得溜出门，哼了声。
自顾下米倒水，烧火煮粥。
金星子在村里晃悠。在一家堂屋门口发现一截漆黑油亮的木墩，他眼前一亮，直接推门入院。
蹲在木墩前，细细地摸索。“这是纯正地聚灵木。”
哈哈……皇天不负有心人，就说南星转运。
家里主人早起出门下地，余下女主人怯怯得从门缝里偷看金星子的举动。
明明是自己家，却搞得她像做贼一样。
金星子朝门里喊，“大婶，这木桩多少钱？”
堂屋门开一条缝，露出半张怯弱地脸，“这东西搁在家里没什么用，我家男人当凳子坐，你要就赶紧拿走吧。”
“他眼光不错。”金星子喃声，忽视女人急切要他离开的意思。
他抱起比身体还沉地木桩，摇摇晃晃地向家去。
金耀光已经摞一堆枯枝下山。
在村道上，他见金星子抱大木桩吃力挪动的模样十分地好笑，“星子，不怕闪到小腰，哈哈哈。”
金星子憋红脸，气道，“你帮我背？”
“行啊。”金耀光看他可怜。
金星子没了爹娘，全靠旁人救济，能照顾就照顾点。
两人换东西，金耀光抱木桩，金星子替他背柴禾。
回金星子家后，金耀光见南星在，喊了声，“南星。”
“耀光哥哥，你抱着什么？”
“鬼晓得这木桩有什么好，你家金星子非得抱回家。搁哪？”
金星子把柴禾放进自家灶间，拿下巴指地方，“你就放那。再帮我劈开，普通柴禾大小。”
金耀光嘴上碎念，“麻烦，耽误我功夫，”手上实诚地抽出砍刀给他劈柴。
金星子跳到南星旁边，看向灶台，“粥好吗？”
“已经焖上。你不会要贪人家的柴禾吧？”南星指向灶间明显属于金耀光的柴禾。
“不然呢？咱两上山拾柴，多耽误功夫。”
南星吐出口不知道什么感想的气，碰上金星子这种死赖皮，真是金耀光倒霉。
金耀光劈完柴禾，蹭碗南星端来的粥。
“南星，咱们村就属你最好。哈哈。”
南星看他喝得开心，低声道，“耀光哥哥，家里的柴禾被我煮粥烧完，你的柴……”
“啊？”金耀光看着手里见底的碗，又看向已经在金星子家灶间的柴禾，闷声道，“算了。天还早，我再去山上砍一摞。”
南星勾唇。真是个老实孩子，全村就属金耀光是好人。
“麻烦耀光哥哥帮我和金星子再砍一摞。我付钱，三文一摞可以吗？”
金耀光几近不愉快的面色已经展笑，摸后脑袋，“说什么呢，不过一摞柴薪，哪里要三文钱，何况大家邻居，算了算了。我一会摞大点，再分你们一半。”
“谢谢耀光哥哥。”南星又端碗热水递给他。
金耀光听他耀光耀光地喊，心里十分地熨帖。
他咕咚咕咚地喝完水，取绳子、别柴刀，直接上山去。
南星松了双肩，见金星子好整以暇地神色，撇了撇嘴。
“咱俩人尽逮这么个老实人欺负，不厚道啊。”金星子闲闲地道。
南星嗤了声，“有本事，你自己抱木桩回来，别把人家的柴禾放自家灶下。”
金星子勾起左手食指，轻轻地擦过鼻尖，去整理被砍出的木块。
工具有限，他拿把菜刀开始削木牌。
“这是做什么？”
“削灵牌，刻符文。若能摆出聚灵阵，对你我修炼将事半功倍。你去修炼，我来洗碗。”
“太阳打西边出来？”南星特意去看天。
远方山间有烟气云霞渐升，近处地头顶上方一片蔚蓝。
“现在我的身体是绝灵状态，再修炼都无进展。你的身体恰恰相反，正是最吸引灵力的时候，去吧。这地儿就这么点灵力，让一个人引气入体都十分地勉强。”
金星子又催他赶紧去。
南星心有顾忌，想他不喜欢洗涮就去灶间收拾完，才去里间盘坐修炼。
南星的爹冲到金星子家门口。
金星子坐在院里雕木牌，想起早间出门就是为跟南星爹说‘往后南星住我家里’。
“那个……星子，我家南星呢？”
金星子想起当年南星被卖一事。
全赖这个爹不作为，还惧怕金叔，任他所为。
金星子对南星爹没什么好表情，“在我家，被我扣下。怎么，你要带回去？要不要问问我堂伯，或者我在黑镰卫的叔叔？”
南星爹听见黑镰卫，脸色大变，往后缩了几步，“这样……我先回去，你跟他说‘他娘想他’。”
金星子看他躲出去，叹口气。
黑镰卫是隶属于明月溪镇上八等祭师的护卫，但凡哪个村子没交上赋粮，黑镰卫出没，定是一片哀嚎。
人人惧怕祭师，只因祭师手下养有持刀镰卫。
金星子想起自家的父亲。
父亲作为祭师府管事下的一个小头头，替祭师做过不少跑腿的事。
听人说，父亲是死于祭师大人一句‘送得女人不得劲’，连累上镇的娘亲丢性命。
前世，他没能替爹娘报仇……不知，这次有没有机会？
金星子眸底略沉，手稳神定得继续削制木符。
如今这世道黑得不见头。
数百年后，东陆会兴起儒门义士，行走天下，教化百姓。
那时候，百姓的意识才会觉醒。
儒门是世人新的希望。
金星子雕刻符牌的动作更加认真，刀不好使，有技术加持，一样可以娴熟地操作。
第一块木牌制成后，他在上面刻绘驱邪符纹，再用麻绳吊起木牌，送去给木桩的主人家。
女主人在后院忙活。
金星子没有惊动人，把木牌挂在她家草屋的木柱支棱上。
午间，金星子面对干净地灶台发呆。
金耀光在这个时候背柴禾哼哧哼哧地进院。
金星子眼前一亮，“耀光哥哥，你来啦。”
金耀光吓得没跑出院，同南星一样抬头看天。
太阳高悬，没掉下来。
“耀光哥哥，我现在长大，要自己做饭。你看我又不会，总不好再去你家蹭饭。”
被拿捏住的金耀光总能听到自家母亲无意间抱怨要多养个金星子的话。
这小子要学做饭，绝对是件好事。
“行，我教你。不过，事先声明，我做的饭不咋滴。”
“不糊锅？”金星子有点儿担心。
“肯定不会。谁舍得糊锅。”金耀光句句真理。
这年头口粮是生命，谁会糟蹋。
糊锅的金星子讪讪地笑，擦把鼻尖，把灶间让给金耀光。
午间，邻家一篮子新鲜的蔬菜，被金耀光炒制得老黄老黄，又炖上薯头杂粮粥，算作一天的饭。
金星子面对这锅粥、这盘菜，撇嘴，“就这技术，你还不如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