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暗涌（3）
从邹妈家出来，一贯嘻嘻哈哈的三人，都各怀心事没了话，车中气氛，空前沉闷。
走了很长一段路，姜末才转头问关小羽：“你那天去大志家怎么样啊？”
关小羽撂下正摆弄的呼机，苦笑道：“大志他妈呀，那晚忽然态度180度大转变，家里人也老热情了，弄得我当时就懵圈了，后来她问我齐叔的事儿，奥，就是现在这继父，我才搞明白，弄了半天我是借了齐叔的光，讽刺的是，从我妈跟他结婚到现在也一年多了，我总共也没见上他几回……”
“我真是越寻思越生气，又跟大志干了一仗，我说你妈就是个势利眼！这会儿也不嫌弃我有纹身了？”
姜末一笑：“哈哈，大志在你这就是个倒霉蛋啊，可怜的孩子……”
“嗯，把大志气得，说，你这人真是不好伺候，我妈不同意不对，同意了对你好也不对……”
……
车中再次陷入沉默。
姜末从后视镜中看邹安，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自己和关小羽的谈话。
“哔……”
姜末拿出呼机，一串熟悉的号码滑过，跟着屏幕上出现了两个字：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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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到三九天，寒冬已至。
姜末和小金站在窗前，看外面冬意凛然，仍有客人在球道上挥杆尽兴，不免一阵感叹。
邹安推门进来，卷着一股寒气。
小金问了声部长好，便嗖一下去了外间。
姜末见他穿着工作服棉袄，帽子捂得严严实实，抬头看表还没到4点，就问：“你这是要走？”
邹安鼻子囔囔着，声音含糊，“我好像发烧了，给我找点感冒药。”
姜末不由过去伸手试他额头，“好像还真有点热……”
她想起杨子尘送给自己的药包，便翻着抽屉到处找，随即又恍然，已经拿回家了。
于是抬头道：“怎么每次都来我这要感冒药，李明淑那儿好像有，前天小王感冒，我看她拿药给她……”
姜末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瞅着邹安龇牙笑，“也是，她那不用我去要哈。”
邹安叹口气，抽了下鼻子说：“不用找了。”
跟着回头往门口走，一开门，就跟外面一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连忙道歉：“对，对不起。”
姜末猛一愣，听声音像是大军，就从邹安身后伸出头来看。
还真是大军。
他还是穿着那件扎眼的貂皮夹克，正跟邹安解释呢：“我找姜姐，不，找，找小领导。”
姜末赶紧过去，跟邹安说：“我马上回来。”说罢拉着大军往大厅走。
两人在一棵大琴叶榕盆栽旁停下，姜末问什么事，大军笑道：“姐，我哥他已经从省城回来了，但半路被朋友劫走了，他来电话让我过来等你下班，再拉你过去，说本来是约了你。”
姜末看着大军，想说什么，又打住，笑着点了点头。
她返身往回走，见邹安已经在前台了，回头朝着她的方向，正从小王手里接过感冒药。
与她目光相遇，便挥了挥手里的药，跟着拐进了旁边楼梯口。
姜末回去连忙从抽屉里拿出呼机来看，并没有新的信息。
最后一条信息，仍然停留在昨晚9点半，杨子尘说今天来接她下班。
姜末在窗前站了会儿，去外间问了下球道情况，小金说外面就剩三组了。
考虑到下班大家都坐班车，看到她坐大军的车也不太好，姜末决定先走。
跟小金简单说了下，去二楼换好衣服下来，猛然想起好像一天没看到元灏。
又折回来问小金，小金说元灏今天就是没来，她还以为跟领导已经请假了。
姜末拿起内线电话，犹豫着，又想起邹安说的元灏的特殊背景，最终还是放下。
外面晚霞盈天，却又寒意逼人，但姜末心情极好，今天她穿了件米白的呢子大衣，深灰色围巾映着她的脸，愈显白皙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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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干部活动中心体育馆内，一群人短衣短裤，正热火朝天踢着室内足球。
大军进门喊了声哥，所有人的目光便被他身后的姜末吸引。
瞬间的安静。
不知谁打了个响亮的哨子，合着咚咚咚滚向界外的足球声，杨子尘从侧边围网处走出。
他笑眼瞅了下姜末，对大家道：你看，今晚我真有事儿，再说了，真没你们这样的，出差回来刚下火车，就给人劫这来了，一会儿真不能陪你们喝了，周末吧，周末都休息，我请客咱们尽兴……”
踢球的七八人，年龄参差不齐，有四十开外的老哥，但大多是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没等杨子尘说完就起哄道：“是嫂子吧……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啊……就今晚请客吧，就今晚……”
还有的说：“怪不得最近球也不来踢，原来是忙着约会呢……杨哥，你这可不对哈，这是见色忘友啊……”
杨子尘回头笑着摆手，也不管人群乱哄哄继续闹着，兀自去了一侧更衣间，没两分钟就穿戴整齐了出来。
三人出了体育馆。
来到车旁，杨子尘却并不上，一把拉住姜末，对大军说：“你晚上不还有事吗？把车开走吧，我俩打车。”
大军笑着答应，也不多问，探头出窗跟姜末说再见，一会儿便走没了影。
剩下两人站在夜光大道上，一时都有点不自然。
“去看电影吧，你请。”
她笑着点头。
“在那之前咱俩先去吃点好吃的，我可是饿坏了，这帮家伙简直惨无人道，我可是连中午饭都没吃呢……”
杨子尘边说边挥手打车，又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
一辆出租车轻轻在他们身边停下，姜末却似乎并未察觉，她沉浸在美好的情绪里，只觉得他的手温热有力，他看向自己的目光熠熠，幽远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