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暗涌（2）
隔日没了比赛的，球场客人骤减。
出发室的气氛，由战场又变回了云淡风轻。
下午，李明淑专程过来送预约表，一进门就指着小黑板问:“那画了个什么？蚂蚱？”
小金不露神色哧了一声，正经八百回她：“不是蚂蚱，是蝈蝈。”
“噢……”李明淑漂亮的眼睛眨巴着，将信将疑又问：“为什么在那画个蝈蝈？也不太像啊……”
小金感动于她的执着，敷衍着再回她：“就画着玩呗。”
李明淑盯着那画摇了摇头，在姜末身边坐下，这才稍显自然地说明了来意：“哎，姜姐，文婧这两天怎么没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姜末一笑：“听说是家里有点事去了外地，她直接跟上面请的假，具体的连我也没告诉。”
李明淑明显没相信，“是吗？我可是听了些不好的传闻，有人说她被客人包养好几年了，那人最近在市区给她买了房，她就索性辞职不干了，你说这些人多能胡诌……”
“哈哈哈……”小金在桌对面阴笑，“你这还不算什么，最起码还捞着个房，我昨天还听到另一个版本的，说她被包养的客人抛弃，刚流了产在家休养呢……”
姜末实在听不下去了，瞪了眼小金：“你能不能不胡说！”
“这哪是我说的？”
“传也不行，明天组长会讲下这事儿，再有胡说八道传播谣言的，都给我停跑球道。”
李明淑一听，尴尬地起身要走，姜末也不留，笑着送到门口，回身桌前电话响，随手去接，是外线。
那头是个中年女人，声音殷切轻柔，姜末一下听出，是邹安的妈妈。
邹妈给自己打电话，是姜末始料未及的。
但电话里也没说什么特别的事儿，只是热情地叮嘱姜末晚上一定要来家里，她做了好多菜，多晚都等她。
这让姜末不得不认真起来，她放下电话又拨号给关小羽，最后又去找邹安，想旁敲侧击出点端倪。
哪知邹安同样一脸问号，一提起老太太他还有点不耐烦，摆手道：“她能有什么事？再说晚上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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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末从南方回来已经小半年了，还一次也没去看过邹妈。
按说她对自己有过帮扶之举，况且又有着邹安和小羽的这层关系，这其中原因，无非是这个小老太太又再婚了。
而且这次嫁的，是个离休老干部，新搬去的住处，据说是某些够级别的人物才能入住的高干区，这就让姜末更没法去了。
从城市的这一头跑到了城市的另一头，到了邹妈家都快8点了。
这是个独栋的日式二层小洋楼，里面中式装潢，摆设简单，但低调中透着高级。
饭桌早已摆好，十几个菜，青绿红黄，色味俱佳，让人不觉馋虫上脑。
令人意外的是，她的新老伴并不在家，一问，才知他只有一个女儿已落户北京，这次把他接去过节了。
这么一说，不光是姜末觉得心里一松，她看邹安和关小羽的表情也跟着明朗了不少。
没了外人，邹安关小羽直接坐下来就吃。
邹妈在身后，一人给一巴掌，笑道：“都不洗手啊，快去洗了手再吃……”
许是真的有点晚了，几人早就饿了，于是一阵风卷残云，姜末偶然抬头看邹妈，发现她不时偷看自己，似有话想说。
饭毕，姜末参观了二楼，下来便被邹妈叫去沙发那吃水果。
于是大家闲聊起来，邹妈倒是对姜末的现状很是关心，问了工作情况，住在哪？最后又问处没处男朋友？
姜末还没回答，关小羽在一旁抿着嘴先乐上了。
邹妈察言观色，试探着问：“看小羽那样，是有了？”
姜末连忙摇头，说：“还没有呢。”
邹妈于是叹口气道：“孩子呀，过去的事儿都过了那么久了，你现在各方面都挺好，该找还得找啊，哪能一个人过一辈子，特别还是个女人。你不要像邹安似的，我简直都要被他给气死了。”
关小羽在旁边煞有介事地插嘴：“看吧，又开始唠叨邹安了，可见，还是我这个宝贝大闺女省心啊。”
邹妈一巴掌又打过去，“天天邹安邹安的，你这熊孩子，那不是你哥吗，你悄悄给我闭嘴！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省心玩意儿……”
她说着又往姜末身前挪了挪，亲昵地拉起她手，悄声问道：“你们单位是不是有个叫李明淑的？”
姜末脸上笑容一滞，跟着点头道：“有啊，我们球场前台的。”
“那个闺女啊，就是前一阵跟邹安相亲那个，你说好巧不巧的，她是我们化工厂老班长的外甥女的小姑子，我见过那姑娘，漂亮还会来事啊，可邹安，就是不行你说，今天你得帮我劝劝他，怎么着先处处呗，怎么能光见一面就没下回了呢……”
关小羽又插嘴：“我就说嘛，这两人肯定有点事，妈，我告诉你，他俩在球场天天能见180回呢，还要怎么见啊……”
“你闭嘴！”
“我说的不对吗？邹安就对她不来电，你怎么还逼着凑一起啊。”
邹妈瞅了一眼关小羽，不理她，笑着问姜末，“你看她人怎么样啊？我这个当妈的是真有点看好了，可邹安说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也是你们球场的，你知不知道啊，给我稍微透漏点呗……”
姜末挠了挠眉头，为难地笑道：“李明淑人是挺漂亮的，邹安喜欢谁……我还真不知道……”
邹妈犹疑地瞅着姜末，还想再问，见邹安从楼上下来，阴着个脸，把想说的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邹安下来直接进了厨房，没一会就在里面喊他妈过去。
关小羽拿起一个苹果扔给姜末，说：“知道我跟邹安为什么都出去住了吧，你就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吧。”
她说着起身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拨了几个台，也没什么好看的，转身把遥控器丢给姜末，说：“渴了，我去瞅瞅老太太这有什么好喝的……你渴不渴？”
姜末说：“不渴……”
话没完，关小羽也起身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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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小羽哼着歌到厨房门口，听见里面母子俩正小声说着什么，于是倚在了门外。
只听她妈说：“天天什么话都不让我说，当我是哑巴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那人是谁，不就是姜末吗？就你那点勾勾心，别人看不出来，还能瞒得过我这当妈的？我告诉你哈，姜末是个好孩子，人也漂亮，我不否认，可问题也就出在她实在太扎眼了，出去不惹事事也找她。再说了，你差哪了，找个二婚的，她再怎么好也是结过婚的，就冲这一点，我这就过不去！”
邹安：“妈，咱能不能不互相干涉彼此的生活，你老不也结三次婚了吗？哪次征求过我们意见呀？我们不也都是心中充满祝福吗……”
“你……你这个熊孩子，这说得是人话吗？我可是你妈，你们还都是些小屁孩的时候，我还得征求你们意见……你……”
“嘘……行了妈，咱别说了，说了也不能改变什么，累不累？”
“你……我早晚叫你俩气死……哎呦……”
关小羽踢了下门，咣咣地进去，“妈，再说邹安能不能别带上我呀，我现在可是老实的好孩子，在家尊重老人，在外认真上班挣钱，认真谈恋爱，标准的三好青年。”
“你俩个没正形的，就天天贫吧……”
邹母气得从厨房出去，关小羽打开冰箱门，看了半天，拿了一瓶橙汁出来，凑近邹安身边，悄声问：“哥，你真喜欢姜末？”
邹安正在刷杯子，听了身子一顿，回头答非所问道：“还知道我是你哥呀？”
关小羽仔细瞅了他一会儿，又问：“是这次回来开始的？还是以前就开始了？”
“……”
关小羽又压低了些声音，“得，你不说我也知道了，你说在南方那么多年，你早干什么去了？我可跟你说啊，姜末有喜欢的人了，你俩没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