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暗涌（4）
姜末知道今上午预约的客人不多，一早决定去医院看文婧。
穿过熙攘嘈杂的主楼挂号大厅，从后门出去就是住院部。
姜末很快上到文婧所在的三楼，刚拐出电梯间，就看见走廊那头护士站方向，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没想到邹安也来了。
姜末一笑，刚紧走了两步，却见文婧和她的妈妈，正从他对侧病房中姗姗走出。
文婧已经换下了病号服，厚棉服绒围巾，上下裹了个严实。
邹安随手接住了文婧妈手里的两个提兜，姜末则想都没想，一下闪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她下意识觉得自己这时不该出现。
待他们进了电梯，姜末才过去询问护士，得知文婧坚决要求回家，邹安已经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姜末虽一时纳闷，不知邹安为何对自己只字未提，但也并未多想，转身匆匆又回到球场。
出发室里间，小金正在用湿毛巾擦着小黑板。
姜末推门进来，见了笑道：“怎么都擦了，正字不计了？那可至少是一顿麦当劳呢……”
小金撇了撇嘴，明显有点置气：“不计了，又说我画的是螳螂？真是的……”
“哈哈哈……谁说的，怎么都这么不开眼……”
“老柳大哥呗……”
外间几个待跑球童，伸着脖子往里间瞅，听了虽不知缘由，也都跟着抿嘴笑。
姜末接了杯热水，双手捧着看窗外出了会儿神，又想到了元灏，开门问小金。
小金在外间跟球童聊得火热，听了忙抬头回：“没看见他来。”
姜末返身在窗边长椅坐下，隐约听球童提起江怡珊的名字，于是侧耳细听。
只听一球童问：“小金姐，靖姐不会是生病了吧？”
小金疑惑：“嗯？哪来的这么一说？”
“我刚不说了吗，江怡珊被那个韩国人家暴，住院了，咱这有几个球童以前跟她处的不错，就去看她，说好像在医院见到文婧了，可一闪而过，又没看清……”
“瞎胡说，怎么可能？文婧去外地了，肯定是看错人了……”
“啊，是这样啊……”
姜末听了吓一跳，心想文婧出院了也好，就怕这小地方，早晚此事会弄得人尽皆知，不免有点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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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灏连着两天没来。
隔日，姜末上去找邹安。
一进部长室外间的大办公区，就见里面鸦雀无声，几个工作人员正趴在部长室门外，鬼鬼祟祟偷听着什么。
姜末也悄悄凑过去，吓众人一跳，却又都憋得脸通红，悄悄不敢出声。
没等她听出个所以然，门便哗地一下被拉开，两个气质肃杀的中年男人从屋里出来，跟着黄副总和邹安在后面客气相送。
众人鸟兽散，瞬间各回各位，只留下姜末楞在一边，进退不得。
很快邹安独自返回。
有人好奇凑上前问：“部长，到底出啥事了？听说他们是公安系统的，刚才还在男客那边保管箱好一顿翻，找到了好几捆百元大钞，是哪个客人犯事了吗？”
邹安扫他一眼，看向大家，提声道：“都少议论哈，没你们什么事儿，该工作工作，不该问的不问不议论，小心祸从口出。”
他摆手让姜末跟他进屋，又随手关了门，这才窝进大班椅后面，深深叹了口气。
隔了会儿，邹安说：“元灏以后可能不会来了，他爸出事了，好像还很严重，当然这跟我们球场没什么关系，你知道就行，别多问，以后也别再提这事儿。”
姜末迷惑着点头，邹安这才问她上来有什么事，姜末摇头说没事了。
走出部长室慢慢下楼，路过餐厅还隐约听见门口俩服务员无事小声嘀咕：“听说好像是出发室那个新来的巡场他爸，背景可厉害着呢，听说是个大干部，这是被抓了吧……”
一整天球场都笼罩在窃窃私语的氛围中，似乎每个角落，随时都有人在小声议论着今天的重大发现。
小金自然早听说了什么，几次在姜末跟前欲言又止，最后到底是什么也没敢问。
姜末本来就身上见红，状态不佳，加上这事儿，更是心情郁闷，捂着肚子枯坐了一下午，直到球道再无客人，想起杨子尘说了来接她，便叫小金先走。
窗外天际昏暗，风急云涌，冷风打着哨儿，似乎又要变天了。
姜末去了趟厕所，见前台也已下班，楼上有几人小跑着下来去赶班车，便也随后出了自动门。
扫了眼待命室，没人，又下到球童室，里面灯光铮亮，却也是人去屋空。
室猫二丫舔着泛光的猫食盆，见来了人忙凑过来喵喵叫着，姜末抚了它几下，又起身各处看了下卫生状况，随手关好有缝隙的窗户，这才熄了灯出来。
通道外天已经黑了，姜末刚上来，就见人影闪动，一个高大的身躯瞬间袭到身前，拽住她胳膊，毫不费劲就把她又拖回了球童室内。
咣地一声，球童室门几个开合后又重重关上。
姜末被抵在了门后的墙壁上。
那人一身酒气，双手冰冷，还没等姜末反应过来，就捧住她的脸，狠命吻住了她的嘴。
姜末惊吓到了极点，本能地拳打脚踢拼命挣扎，奈何他力气奇大，她根本无法挣脱。
他的唇像是着了火，带着急切地热情需索，他的脸抵在她脸上，她感觉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了自己的眼角唇边。
姜末呜咽着铆足了劲拼命一推，那人倒先松开了手。
借着模糊光亮，姜末看出那人是元灏，还有那一脸的纵横热泪。
他俯下头，抵在她耳边呜呜哭出了声，语无伦次地说：“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遇见的这么晚？你相信吗？我是真的喜欢你呀。”
他说完定定地看了姜末几秒，转身头也不回地开门跑了出去。
姜末瘫软着蹲下来，喘息了好久才慢慢出了通道口，会馆前廊柱下，杨子尘边抽着烟边不时往大厅里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