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同学宴
傍晚下班前，邹安打来电话，让姜末现在就去他办公室。
姜末先去了前台，跟李明淑谈了签出发表要注意的时间问题。
李明淑看起来心情极好，笑眯眯答应以后一定标注清楚，姜末这才在她若有所思的注目中拐上楼梯。
三楼部长室内，邹安站在大落地窗前抽烟。
外面，天色渐暗，球道已然模糊不辩，只有远处辽阔的海平面还隐约可见浊浪灰白。
“下午那球童是怎么回事？”他开门见山，并示意她坐。
“她上来找你了？”
他点头，“我没听，让她下去找你解决，芝麻点事就上来找部长，那还要你们干什么？”
姜末撇撇嘴，很快说了事情经过。
邹安沉默片刻，认真道：“要让球童明白，无论有没有小费，作为球场，服务精神永远都是第一位的，而服从管理，是成为球童的基础先决条件，这点意识都没有，那这活儿就别干了。”
姜末表示明天马上开个会，这方面工作会认真去做，不能任由这种情绪在球童中泛滥。
她见邹安低头看手表，就起身道：“还有别的事儿吗？没有我就先下去了。”
“你着什么急啊，正事我还没说呢。”
他摆手让她坐下，却不马上说是什么事，盯了她一会儿，忽然关切地问：“你嗓子怎么了？”
姜末清了下嗓子，皱眉道：“给我杯水吧。”
她说着起身到饮水机前接了杯热水，回来见邹安手指不停敲着桌面，似在酝酿着什么难言的事儿要说。
“说吧，正事是什么？”
邹安的表情有点不自然，“有点私事，需要你帮我个忙。”
姜末喝了口水，眼皮都没抬，说：“行。”
他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笑道：”高中一同学，多年前就去了国外发展，前几天领着新婚妻子回来，要宴请我们这帮哥们，但要求我们必须带女伴。“
邹安一摊手，“我哪有？只能想到你。”
姜末起身，“哪天去你提前告诉我。”
她说完放下杯子往外走，邹安在身后急道：“就今晚。”
“今晚？”
姜末今天的情绪已坏到极点，但看着邹安还是叹了口气，指着自己说：“我就只能这样去，行吗？，工作服，外面棉袄，去哪？不会是什么高档大酒店吧？”
邹安一脸喜色，微笑道：“没事，你去就行。”
姜末下去的时候，文婧已经走了，剩下晚班的小金手扒着窗户正往外看。
姜末知她心思，问：“你偶像还没回来？”
“这不在外面吗？”
小金一脸幸福笑，悄声道：“我发现我偶像今天更帅了，难道是剪头发的原因吗？”
“他剪头了吗？”姜末看向窗外，黑乎乎的只能看到自己映照在玻璃上的身影。
她进里屋把对讲机放进抽屉，又简单收拾了桌面，喊小金：“我有点事，先走了，你等到最后吧，锁门前别忘了检查窗户。”
外屋小金响亮地回了声ok。
姜末出了隐藏门，见大厅里空空荡荡，一个客人也没有。
转身一瞥自动门外，悠黄绽亮的灯柱下，杨子尘正在鞋枪架前专注地吹着鞋上的泥草。
她迅速去女更拿了包下来，邹安已经在大厅东门口等他了。
她小跑着过去，不知身后李明淑和刚进西门的杨子尘，双双把目光投在了她身上。
姜末还是中途回了趟家，简单洗了把脸，换了件咖啡色的呢子大衣。
到地方下车，才发现来的是万盛海鲜坊。
熟悉的大堂，耀眼硕大的水晶顶灯，血鹦鹉还是夺目的红。
在总台说了预约人名字，立刻有人过来引两人上到三楼。
走廊里，隐隐有音律可闻，随着身前实木大门的洞开，立刻传出清晰的音乐声。
这是一间装饰豪华的小厅，大长台贯穿屋子前后，白色高档的台面高椅，周围已坐满了人。
桌上菜品精美，酒水已上，此时，交杯换盏中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门口的两人。
主位上戴眼镜头发微卷的男人立刻起身，满脸含笑拉着一旁女伴朝他俩走来。
“老七，邹安，你小子可算是来了。”
他一把握住了邹安的手，邹安也有些激动，摇着他的手，说：”三哥，你挺好吧？“
座位上的男人们也顷刻反应过来，叫笑着跳过来迅速包围了两人，大家瞬间融入到某种情绪里，握手寒暄询问近况，称呼也都是老大三哥老七九弟什么的……
姜末一时被这种氛围感染，虽有些不知所措，还是被这突然的情感流露感动。
三哥忽然看向姜末，指着她问邹安：“你女朋友？行啊，真是大美女啊。”
邹安不置可否，一个劲儿冲他笑，然后很快就被众人拉去座位坐下。
姜末也跟着坐在邹安身旁。
姜末很快知道，这些人都是邹安上高中时的宿友。
他兴奋地给她介绍：“你知道吗？我们那时住宿条件很差，我那屋是年级人最多的一间宿舍，整整住了12个人，我们按年龄排大小，我老七。
邹安的声音里都是感慨，“我们十二个人，虽然都是在这个城市出生的，但目前还留在这里的，只有我和老十一，想不到吧，大家都出去发展了，有几个出国，有几个在南方混得很不错，也有两人在外地结婚生了孩子，今晚，他们都是从不同的城市赶过来的……”
姜末真的被感动了，看着他泛红的脸，她第一次发觉自己并不完全了解邹安。
冬日里的小小角落，整晚被浓烈的温暖情谊包裹，许久未见的朋友，似乎要用一晚倾诉尽这些年的境遇，桌上的菜没下多少，酒却喝了一箱又一箱。
转眼已是午夜，聊性正酣的男人们决定让女人们先回酒店，他们要一醉到天明。
姜末说：“我自己打车回去，你留下好好叙旧吧，不用管我。”
邹安已然微醉，送姜末到三楼转梯口。
她让他回去，他则眼光迷离看着她笑，忽然两手抓住她肩膀，晃着说：“今晚谢谢你，到家了就在楼下打下我呼机，我好放心。”
姜末挥手下楼，到总台叫了出租车，服务员说：“您稍等，五分钟就到。”
她趁机去了趟卫生间，出来见旋转门外，出租车已经停在台阶下，便快速出了门。
车旁，姜末刚拉开车门，就被人从旁重重地将门关上。
她侧头，却见那人竟然是杨子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