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起流言
姜末一早到球场，就感觉气氛与平日里不同。
隐晦的私语，含而不明的笑，连惯常的问好听起来也怪怪的……
这一切都在告诉她，肯定发生了什么，与她有关。
姜末很快从球童那里得知了真相。
老话说的没错，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下面聚集了七八十个女人，球童室永远是最先发酵出声音的地方。
“哎哎，听说了吗？关于姜大美女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吗？”
“我看不像，怕又是有心人造谣吧？她哪里像结过婚的？还害死了自己的妈妈跟孩子？真能危言耸听，听着都假。”
“你知道什么，听说餐厅新来的大婶是她原先的老邻居，对她的底细那是清清楚楚，虽然具体原因不知道，不过她确实是结婚又离婚了，孩子也死了。”
“要是真的，她可真够可怜的，唉，长那么漂亮，真应了那句红颜薄命啊……
“啧啧啧……你还可怜人家，谁可怜你呀？！人家可是领导，一个月挣着多你两三倍的钱呢，再说了，你没听过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有没有点同情心！”
“别一天到晚同情心泛滥，我看她就是能装，不扒到芯里还真以为是高知纯情女呢？”
“我说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是不嫉妒人家？
“我嫉妒什么？不过一副好皮囊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行了行了，别吵了，人家结没结婚有没有孩子是烂货还是纯情女跟你俩有什么关系？一个个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有这时间，想想怎么多挣点小费吧……”
门外姜末平静地转身，两个刚从球道回来的球童站在身后，一脸尴尬。
她早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毕竟是自小生养她的城市，又不是很大，怎么可能会一直不碰到熟人？
虽然做好了准备，但还是觉得心中隐痛，快步上到练习果岭，寒风中努力平复着情绪。
老任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后，大声跟她打招呼，极是热情。
姜末勉强笑着，下意识环顾左右，最后视线停在会馆门口。
杨子尘跟大坤一同从自动门出来，身后跟着发色扎眼的卓明希。
他一边套着防风衣，一边回头说：“你去练习场吧，别跟着我们，大冷的天别再冻着，再说了，就你那水平，练习场才练了几天啊，就要上球道？“
卓明希一脸的不服，“我有那么差劲吗？教练可夸我打得挺好呢，姐夫，我保证不耽误你们时间，能打就打，打不好我跟着走还不行吗？”
大坤旁边接话：“别听你姐夫的，我看你悟性挺高，到底是学跆拳道的，不是说运动都是相通的吗，你已经属于进步神速的了。”
“是吧，还是坤哥比较客观……”
杨子尘一脸不耐烦，还想再说什么，一眼瞥见姜末，瞬时住了嘴。
姜末上前跟几人打过招呼，卓明希一指包架子，“怎么还不给我们封包啊？”
姜末便转身进了出发室。
文婧的办公桌前两个球童不知在争着什么，见她进来立马都住了嘴。
姜末奇怪地看两人，问：“老任那组没来出发表吗？”
文婧起身，一脸为难地说：”来是来了，但同时来了两组，一组是三个日本客人，一组是老任他们四人。”
姜末纳闷：“那还等什么？发卡呀，客人都出来了。”
“问题是两组签了一样的出发时间，球童对于先发哪组有意见。”
姜末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什么意见？”
文婧趴到她耳边小声道：”这两组，老任那组有小费，日本的那组没有小费，所以先发哪组对于球童来说很重要。“
姜末大声道：“客人在等着呢，你们还纠结这个，赶快把老任那组发了。“
她见文婧还慢半拍地盯着自己，不禁急道：“愣什么神，发卡呀，这次就算了 ，打电话给前台，以后发过来的出发表，相同时间的一定写清楚哪边出发？是“out”还是“in”？这样顺序不就一目了然了吗？如果她们不写，就打回去重新签。”
排号在前的两名球童早等得着急，立刻美滋滋上前拿了老任那组卡出去，文婧再发日本客人的卡，后面那个球童的脸就不是色了。
她恨恨地接过卡，瞅了瞅刚转身要进里屋的姜末，三两步追上去质问道：“领导，签一样的时间，按理不是应该先发人少的三人组吗？”
“按理？”姜末回头问文婧：”我来之前有这规定吗？“
文婧一脸茫然，“没有啊。”
“怎么没有？上次也是这样的情况，那天小金早班，就是先发的三人组，现在你们又先发四人组，和着领导们嘴一动说怎么发就怎么发，偏两次都我倒霉赶上没有小费的客人，哪有你们这样随心所欲发卡的？”
姜末看远处杨子尘几人上了发球台，而会馆门口，三名日本客人也陆续出来，此刻都聚在包架子前等着球童封包，就轻声说：“你先跑，这事儿回来给你解决。”
“都跑了还解决什么呀，领导，你这不就是在欺负人吗？现在不解决我就不跑了。”
文婧过来拉她，“小辣椒，你犯什么轴啊，你先跑，都说了回来给你解决了？”
小辣椒把胳膊一甩，顺手把出发卡扔到桌上。
姜末阴下脸：“我说了回来给你解决，你威胁谁呢？想好了确定不跑？”
小辣椒斜瞅了姜末一眼，低下头索性来了个不吭声。
“那好，别跑了，不服从发卡安排，停跑。“
姜末将目光转向外面：”下一个是谁？“
门口一个球童赶快进来，满脸的不情愿：”领导，下一个是到我了，但我也不能稀里糊涂接这个卡呀，凭什么让我来服务他们啊？“
“你也不想跑？”
那球童陪着笑：“领导，不是我不想跑这个球道，只是，这明明不是我的卡……”
“哪那么些明明？！看没看见外面客人等着呢？”
球童还一个劲解释：“领导，真不是我不服从安排，是真不该我跑啊，总不能处罚其他人让我这个没犯错的遭殃吧？”
姜末心里的火已经窜到了头顶，声音也一下子严厉起来，”没错，是你前面的球童不服从安排，所以牵连到你，但现在已经是这么个情况，你就说跑还是不跑？“
小辣椒这时忽然冲到姜末跟前，气急败坏指着她吼道：“怎么是我的错？你们随便发卡就行，我有异议就停跑？还挑拨我们球童之间关系？你这是滥用领导职权，我要到上面去告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天天装的像个清纯大姑娘，是不是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你从前的底细？恶不恶心人啊你？”
她拽下身上沙袋，狠命惯在地上，出门奔会馆入口而去。
仨日本人闻声齐往这边看。
其中一人犹豫着来到门口，用蹩脚的中文问：“为什么还不给我们发卡？”
姜末想说马上，发觉自己的嗓子忽然哑了，于是进里屋喝了口水，出来哑声说：“让后面球童上来，挨号往后排，不跑的就给我停跑。”
门口一个小球童进来说：“到我了，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