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春兰和朝南（6）
“叔，要是真那样，我一定好好报答你和婶婶”张达伟信誓旦旦的说道。
农村长大的孩子，哪个不是官迷，从小看到村长家的孩子吃白面馍馍，自己还啃着黝黑的红薯馍馍，羡慕这玩意早就抛之脑后了，留下的是赤裸裸的嫉妒。张达伟是吃着苦尾巴过来的那一批人。
苦尾巴就是前面的人把生活苦头吃尽，留下一点小尾巴，张达伟这代人摊上了。
正在这时，小昭和明亮走了过来，挨着张朝南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二舅，咱这工作啥时候结束呀！我想我妈了。”小昭问道。
小昭刚来工地不长，每天睁开眼就是和面，择菜之类的，生活枯燥乏味，在荒凉的戈壁滩上找不到人说上两口，内心也是孤独。
“大外甥刚出家门就想了，当初舅舅可是编排你多上学，你丫的就是不听，现在后悔了没。”张朝南笑着说道。
“二舅，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现在可不后悔，明亮哥上了大学，还不一样来工地。”
对于小昭来说，上学是不可能了，他也不会再向学业想了。
“你明亮哥，到咱这儿体验流程，工地结束，他这辈子和工地几乎无缘了，小兔崽子，还说你明亮哥吗？”张朝南伸手去拍小昭，可酒劲上来了，动作有点慢，被小昭躲了过去，一巴掌拍到了明亮身上。
“姑父，我觉得你说得对。”孟明亮抬起醉醺醺的眼皮，慢吞吞的说道。
说完以后，身体少了小昭的支撑，斜着身子，慢慢的摁在沙漠滩上。
张朝南让达伟两人把明亮送到宿舍休息，自己一个人在戈壁滩上坐了一会。
想春兰了，也想张三，以及曼曼，倩倩。
他还想着另外一个人，他的红颜知己林丛丛。
时空转换，映入眼帘的是山坳里的张家村。
接近两岁的二流子，每天除了在地上打滚，就是在磨坊的箕畚里尿尿，还会用尿液和泥巴，垒成山和村庄。
上小学二年级的曼曼，拎着满身脏兮兮的弟弟远离泥巴制品大赛现场。
“妈，你看弟弟一点都不听话。”曼曼放下二流子，跑到春兰身边大喊道。
春兰刚给邻村的老伯加工完苞米，耳朵被轰鸣的机器震的轰鸣，没有听清曼曼说什么。
曼曼增加分贝重复一遍。
春兰看着满身脏兮兮的二流子，赶紧抱起来，来到水井边，打点水，用毛巾给二流子擦拭一番。
回过神来，看到曼曼头发上闪亮的发卡，内心有些狐疑。
然后问道“曼曼，你头上的发卡很漂亮，在哪儿整的。”
“是，是凉凉送的。”曼曼忐忑的说道，手指紧握着书包一角，两只眼睛上下噗嗒噗嗒的转动。
“是吗？妈妈抽屉里的钱，你见了吗？”春兰最近几次盘账的时候，发现钱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怎么回事，看到曼曼脑袋上的新发卡，有些怀疑了。
“我，我不知道！”说完，曼曼赶紧护着书包向屋里走去。
看着二流子手中捏着的糖纸，她似乎确定和曼曼有关。
春兰，走进屋里，把曼曼的书包抢过来，打开一看，满满当当的东西，有糖果，山楂片，巧克力，发卡，耳坠…
随后就放下二流子，上去拎着曼曼走出屋子，来到院内的葡萄树下，留下拿着糖纸的二流子，在屋里舔着略甜的纸皮。
曼曼挨了一顿毒打，后来交代，是张朝北的大女儿张潇让她拿的。
这下可把春兰气坏了，拎着曼曼又k了一顿，本来达州踹二流子的怒火尚未平息，曼曼又被张潇教唆着偷钱，她怎能不生气。
然后抱着二流子，右手牵着曼曼来到张朝东家讨个说法。
此时正值午饭时间，张朝东一家都在家，看到气冲冲的春来走了过来，问道“弟妹，有事吗？”
看着满脸写“怒气满级”的春兰，张朝东询问道。
“大哥，曼曼说你家张潇指使她偷钱，在学校里买东西，这事你管不管。”春兰随手把曼曼的书包扔到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摔散了一地。
正在吃饭的张潇看到这种情况，撒腿就跑，张朝北正要拦，却被杨氏护住，留下一个小道溜了出去。
这让春兰气不过，伸出一只手，拉住了要跑的张潇。
“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你说！”春兰冲着张潇喊了一句。
“大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妈，我妈…”张潇紧张的说道，话没说完，杨氏上去打掉春兰的手，张潇一挣开，赶紧跑了。
杨氏一巴掌打在春兰的手上，疼在手上，更疼在心里。
春兰上去打了杨氏一巴掌，这种事她受够了，夹杂数种情绪，她不得不反抗。
孩子的事是其一，杨氏在村里八卦春兰是其二，说春兰嫁过来是拆散了张朝南和林丛丛，说春兰嫁过来时，有别的男人追着大花桥跑……
春兰在磨坊和孩子间穿梭，没有时间理会这些流言蜚语，但这一次她放走张潇，欲盖明彰，成了此事的宣泄口。
杨氏也伸手和春兰掐了起来，春兰忍着痛，把二流子放到一边，让曼曼看着他。
随后冲向杨氏。
杨氏比春兰大上十岁，偏瘦略高，除了嘴硬着，其他都很软，春兰每天体力劳动比较多，身体壮实，虽然比杨氏矮上一点，爆发力强大。
三下五除二就把杨氏打了一顿，张朝北看不下去了，上去推了春兰一下，虽说是推，但是力道并不是推，春兰向后几个趔趄，倒在地上。
明眼人看的出来，这是一家子要上去打春兰。
春兰也不起来，坐在地上大骂起来，两边骂声不断，村里人听到热闹，追着赶着向这袭来，包括张三的小叔，张朝北。
春兰哭着把所有的委屈道了出来，参与杨氏谣言现场的人都赶紧躲了，有些明事理的人看到这种情况，对杨氏露出鄙夷的目光。
最后还是张斧头出面，让人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