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兰和朝南(2)
康复这个词,对于柔弱的女人来说是完整,对于要强的女人来说是撑住。
春兰属于后者
曼曼和倩倩在长身体的时候吃不饱,他们的大伯和小叔家各两个男孩食量大,脾性很赖,再加上张斧头骨灰级的重男轻女,两个小丫头怎么抢的过一帮小伙子。
另外磨坊关了那么长的时间,少挣钱。
钱多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春兰,这个“视钱如命”的女人。
顶梁柱靠不住,就用自己的后背顶,胸脯那二两留给子女,双手双脚留给土地。
公交车停在张家村旁的山坳处,春兰抱着二流子从公交上下来,侧过头,透着虚弱的眼缝,看着后面拎着大包小包,满头大汗的男人,内心有一丝窃喜。
然后冲着山坳里的村庄,大喊了一声“啊…”,声音穿过层层红叶林,在黑色砖瓦上打了个圈,没入鬼斧神工的大山,跑的快的声音,折返回来“啊,啊,啊,,”参差不齐的回音。
“嘻,嘻,嘻…”
28~9岁的年纪,谁还不是个妈孩儿,更何况还是自己选的男人面前。
张朝南疲惫的脸颊,也裂开了一道缝,露出洁白的牙齿,下肚也有些动静,他这一刻觉得春兰依然美,还是当初那个纯真,爱笑的女孩。
这些年他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把她变成这样,内心暗骂自己的同时,也一样把此刻定格,这辈子看不够。
“皮蛋,当初你追姐的时候,可是在这儿唱过山歌的,来给姐唱一个。”铜铃般的声音,趁着和煦的春风,来到发呆的皮蛋面前。
面部表情突然变得僵硬,故作深沉的说道:“春兰姐,你来真的。”说着双臂紧缩胸前,拎着的东西的手向内圈自然下坠,撅起比生产队的驴还要翘上几分的臀。
有些男人就是天生的演员,不止语言,有需要的话形体也可以配合到位。
“你,你打住。”含笑春兰怕憋出内伤,赶紧制止张朝南拙劣的表演,
“你看那个山角没,你趴在岩壁上,我从你后面,嘿嘿…”张朝南一脸坏相。
“多大人了,不嫌害臊。”春兰对张朝伟抛了个白眼,苍白的脸上,挤出几抹红晕,用衣衫遮着二流子小脸向前走,内心不时的窃喜。
大山里成长的男儿,野性和放荡伴月而萦生,伴月而绽放。
张朝南用着洪亮越带嘶哑的声音唱起了他们相遇的山歌。
“八月桂花开
开在我心怀
秋去秋来总是情
花开花落都是爱
八月桂花开
开在我心怀
秋去秋来总是情
花开花落都是爱
花开花落都是爱
都是爱”
春兰在后面小声附和着。
在这个贫瘠的小山村,山歌像是精神食粮,无时无刻滋润着山里人的贫瘠的灵魂,情窦初开的男女对山歌更为热爱,语言无法表达的猥琐,山歌可以。
美好,总是短暂的。
春兰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会。
弓着身子,护着二流子踏过门槛。
修长的喇叭裤角像是鸡毛掸子把门槛的灰尘一扫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