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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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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敢动手我就一枪崩了你!”

    赵天停下了挥动的拳头,摊开双手,慢慢转过身来。

    一支双管猎枪顶在自己的脑门上,拿枪的人,长着一个蒜头鼻,鹅蛋脸。

    和照片上的秦寿相比,唯一的区别就是有一头乌黑的头发。赵天心想,就算你戴上假发我也能认出你。

    “你怎么不打了,你不是挺能打的嘛,你再打一个我看看。”戴着假发的秦寿恶狠狠地喊叫着,用枪管一下下地撞着韩江的脑袋。

    赵天之前都是用枪指别人,这是第一次被人用枪指,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真的扣动扳机。

    就算训练有素的赵天,心也是紧紧地揪着。现在求饶肯定是没用的,就算跪地求饶有用,赵天也宁可站着死。

    赵天感觉时间变得很慢,他决定等着对方先开口。

    “说吧,人藏哪了?”拿枪的秦寿开了口。

    “你不要再装糊涂,要不然我让你脑袋开花。”秦寿很生气的问着他。

    赵天心里一时有些懵,什么人?他手心有些冒汗,但竭力保持镇定。脑袋里这才反应过来,难道他说的是她?

    唯一能对得上号的,就只有被自己带到抻面馆住的沈嘉欣了。

    秦寿有想要的人,那就有周旋的机会。他用淡定的语调说道:“你怎么确定人在我这?”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大爷我问你人在哪呢!”

    突然,赵天感到头顶传来一阵钝痛,接着一股暖流沿着自己的头顶,蔓延到额头、眉毛。

    他感觉有些睁不开右眼,用左眼斜视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鲜血沿着鼻头一滴滴地掉落下来。

    被火钳烫伤后打倒在地的胖子,跳了起来,握着火钳,重重地砸在了赵天的头顶。

    接着,赵天觉得头顶像要裂开了一样,脑袋一阵眩晕,半边脸已经被血染成了暗红色。

    赵天用手擦了擦被血糊住的右眼,“你枪哪来的?”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问你问题呢!”

    “你要是再敢反问我!下一句话,说不出人藏在哪,你等着脑袋开花吧。”

    赵天一笑:“哥们,你弄死我,你永远都别想知道人在哪了!”

    秦寿和胖子沉默着互看一眼,无疑是觉得赵天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胖子一边骂着脏话,一边往炉子里加煤块,跟着用炉钩子捣鼓着。

    炉火瞬间烧得更旺了,火苗窜出来接近半米高。

    他把火钳又插进了炉子里:“一会儿也让你尝尝这个滋味,到时候看你说不说。”

    话一说完就用手指扒拉着自己棉衣上被烫穿的洞,一脸阴险的瞪着赵天。

    第一个被赵天击倒在地的人也爬了起来,他起身的第一件事,是去床下面摸出了自己的斧头。

    看到床边的麻袋男早已经泪流满面,斧头男把他口中的臭袜子拿了出来,将勒在他拇指上的塑料绳也解开了。

    麻袋男爬了起来,捡起了地上的水壶,一瘸一拐地走向角落里的水缸,装了半壶水。

    “我他妈烫死你。”一番折腾,他的嗓音早已经极度沙哑。

    他拎着水壶,艰难地挪动着双腿,向炉子走去。

    路过的时候,秦寿骂了句,“你个没用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麻袋男对着火炉边的胖子说,“你那玩意烤得差不多了吧,让我烧壶水,别光顾着自己报仇。”

    胖子把火钳抽了出来,一脸得意地,用嘴吹着烤的发红的铁夹,不时用眼睛斜视着赵天。

    窗外,赵天停在两辆搅拌车中间的锐志,车头正对着这间活动板房。

    车内的行车记录仪正在闪烁着绿灯,像是在等待步履蹒跚的麻袋男通过斑马线。

    韩江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希望自己的头脑尽快清醒过来,他感觉血在不停地涌向自己的大脑。

    胖子见赵天无视自己的表演,便拿着滚烫的火钳,走到赵天面前。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赵天一改刚才的强硬态度,弯腰点头,两只手拼命地摆着。“大哥,我错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胖子更加得意,咧开了嘴,哈哈大笑。

    赵天借着认怂的机会,尽全力用余光观察着身后的动向,他向后挪动了几步,准确地说,是刻意倒退着向炉子挪动过去。

    此时,麻袋男刚刚走到火炉旁边,想要把装满凉水的水壶放在上面。

    就在这一刻,赵天还在保持着刚才弯腰点头的姿势,他看准时机,突然转身。

    像是相机的闪光灯,让人来不及反应,一下把麻袋男手中的水壶打翻在了炉子上。

    “砰!”的一声巨响。凉水灌进了烧得通红的火炉,炉子瞬间炸裂。

    炉口喷出接近两米的红色火光,紧接着灰色的煤灰充斥着房间,让人睁不开眼睛。

    整个过程像是火山喷发一样,而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三秒钟之内。

    赵天借着这个机会,用赛跑冲线的速度,向外面冲了出去。

    刚刚在里面,他也被呛得难受,跑到外面,赶快喘了两口气。接着,向停车的方向跑过去。

    屋内的三个人也冲了出来,赵天刚想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发现秦寿正举着枪瞄准自己。

    幸好他蹲下得及时,猎枪霰弹里的钢珠,打在了车的引擎盖和挡风玻璃上。

    赵天蹲着不敢露头,从缝隙中,可以看到斧头男正拎着斧子向自己走来。

    他天只好蹲在车身侧面,慢慢地向车尾移动。

    赵天看看一旁的搅拌车,本想躲在卡车的下面,可又想到,如果藏在车底,被他们几个人分头包围了,根本就跑不了。

    但现在如果起身逃跑,猎枪喷射范围太大,不用什么瞄准技术,击中自己的概率很大。

    秦寿端着猎枪,左边斧头男拎着斧子,右边胖子拿着火钳。

    赵天就这样这样蹲着移动,被他们捉住是早晚的事。

    千钧一发,两种应对策略在赵天的脑内,每一秒钟切换好几十回。

    就像考试结束铃已经响起,只剩一道选择题还没有涂卡,已经来不及思考,到底哪个选项才对?到底是选择躲,还是跑?

    突然,工厂不远处警笛响起,声音划破了郊区安静的天空。

    秦寿三人听到声音被吓得瞬间石化,呆在原地。虽然没看见警车,但明显可以听到声音越来越近。

    “快上车!”胖子跑到那辆破旧金杯上,发动了汽车。秦寿拿着猎枪,坐在了副驾驶上。

    “快啊!”车上两个人异常焦急地催促着。

    斧头男扶着麻袋男从屋里走了出来,与其说是扶着,不如说是把他拖出来的。

    两人拉开车门,坐在了后面。车冒着黑烟,从搅拌厂后面的小路逃走了。

    赵天忌惮于那把猎枪,只能微微露头,观察着眼前这辆车的特征。

    看着车辆开走,赵天赶紧站了起来,发现这辆车前后车牌不一致,可能两个都是假车牌。

    过了大概不到一分钟,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停在了赵天面前。

    王浩从车上下来,看着赵天一脸干枯的血迹,头顶身上全是煤灰,像是刚在战场上拼杀完一样。

    他前后观察着赵天,看他有没有别的伤:“你怎么样?身上有没有少什么零件?”

    王浩看着赵天这样,心里很难过,但嘴上一定要绷住,因为他知道面前的人一定会怼他。

    “老王,天降神兵啊,这和拍电影似的,关键时刻你就出现了啊。”

    “哈哈,你今天说我的行车记录仪和这个车不搭,今天还就是这个行车记录仪救了你。”

    王浩今天的任务是来北四环路外的营盘村处理一起纵火案,今天上午,他看了秦寿的信息,他的搅拌厂就在营盘村不远处。

    想着赵天应该是来这里了,做完了走访调查的笔录,王浩给赵天发了几条微信。

    赵天迟迟没有回复,王浩想起新买的行车记录仪可以远程查看定位和行车记录影像。

    这一查看不要紧,看到行车记录仪拍到金杯车上下来三个人,一个人回车里拿了把猎枪。

    王浩把油门踩到底,向搅拌厂赶来,这才有了刚才的救险。

    “你小子啊,那么早就鸣笛干什么,你鸟悄地开过来,一人给他们两枪,直接拿下了。”

    “你快别吹牛了,我路上拿着手机看行车记录仪的实时录像。”

    “看到那小子端着枪往前走呢,我要是晚一会儿鸣笛,你可能就变成马蜂窝了!”

    说完这句话,王浩才反应过来道:“不对啊,那人刚是不是开枪了!”

    说完,他朝着自己的车跑去,看到自己的车已经千疮百孔,王浩用手拍在自己的额头上。

    赵天跟了过来,刚想开口说话,王浩伸手按住他的胳膊。

    “你不要说话了,我知道你想说啥。我不会换车的,换了新车,也逃不出你的魔掌。”

    “不不,我想说,打电话叫人来取样吧,开回去别破坏了样本。”

    “秦寿手里的猎枪是?”

    “没错,他用枪顶我脑门上,我看了半天,是老式双管猎枪。”

    “现在看来,那晚天台上偷走枪的应该就是金武,八成就是那把枪。”

    王浩打完了电话,通知同事来取样本,同时描述了逃跑车辆的特征,这样局里可以尽快发出协查通报。

    “先带你去缝针吧,流这么多血,头上口子应该不小。”

    两人坐在车上,驶离了荒芜的郊区。

    “你说他拿枪顶你脑门上?你怎么逃出去的?”

    “这还要感谢那个要拿麻袋套我的人……”

    即将落下的太阳,把天空的边缘烧得通红,冬日里的月亮总是提前登场,在蓝色的背景下并不显眼。

    金杯车被丢弃在收割过的玉米地上,车门敞开,里面塞满了晾干的玉米秸秆。

    点燃的秸秆,引燃了车里破旧的座椅和老化的塑料,冒出滚滚浓烟,斜冲向天边红色和蓝色的交界处。

    沿边四人沿着山路,来到一处报废车处理厂。

    胖子手里拿着一米长的钢筋钳,把处理厂一侧的铁丝围栏剪断,摸进去挨个查看一排排的破旧车辆。

    围栏外,斧头男把背在背上的麻袋男放了下来,累得直喘粗气。

    “二哥,那个小子确实是假警察,他根本就没有手铐和枪,也没有警察证。”麻袋男站在地上也站不稳,用手扶着铁丝网。

    秦寿举起手,咬牙切齿,想给他一巴掌道:“老二,你还能干点什么,事全毁在你身上了!现在真是个累赘!”

    麻袋男吓得弯下身子闪躲,举着手试图挡住自己的脸,嘴里直求饶,心里则是万般委屈。

    “二哥,他也不想这样。”

    “他妈的胖子开车不长眼,差点把他腿撞断。”

    “还有就是那个假警察,不好对付。”斧头男刚说完一句,就看见秦寿瞪着他,明显是对他的话心有不满。

    深吸一口气的斧头男撇着嘴,耷拉着眼皮再接着说:“二哥,我们这趟来,是因为大哥有恩于我们。”

    “是为了救大哥,三哥他再不好,遭了这么多罪,他抱怨一句了吗。”

    ——

    “这个还能开!”不远处,胖子向三人招着手。

    天元市第一人民医院,赵天躺在诊室的床上,手紧紧地攥住床头,咬着牙,嘴里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医生正在给他的伤口消毒,王浩站在一旁,询问着医生伤口的情况。

    “别和我妈说今天的事。”赵天交代道。

    缝合完伤口,为了固定纱布,医生在赵天头上套上了白色的网状帽。

    “你这玩意像苹果兜子似的,顶在头上,你妈妈能看不出来?”

    王浩看着赵天滑稽的样子,憋住没有笑。的确,玄北集市上卖水果,经常用类似的网兜。

    “你彪啊,一会陪我去买个帽子。”

    王浩带着赵天来到地下商场的帽子店,没等赵天反应过来,他就指着韩江,和摊主说道:“老板,有没有绿色的?”

    老板打量一下赵天,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语气中充满了同情:“兄弟,有伤心事?”

    赵天索性指了指王浩,认真地和老板说道:“是啊,都怪他……”

    老板八卦的眼神在赵天和王浩身上来回横扫,心中出现了多个故事版本。

    两人走出地下商场,赵天拽了拽头上黑色的帽子,回想起今天的波折经历:“说正经的啊,你今天去的是黑石村吧?”

    “是啊。”

    赵天打开手机地图,“不对啊,黑石村和今天的搅拌站,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正好隔着一片山。”

    “直线距离是挺近的,可是中间没有直达的路,开车要绕一个圈子啊,你怎么那么快就赶到了。”

    ——

    “今天去走访调查,从村民那里才知道,营盘村向西,再往南,是有一条土路的。”

    “地图上没有,很多躲避超载检查的大卡车,都偷偷走那条路。”

    “土路?那条路能绕路到市北吗?”

    “说是可以的。”

    “你快和我讲一下黑石村什么情况!”听到王浩的回答,赵天瞬间提起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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