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险象环生的局面
折腾一天，早已疲惫不堪的赵天对纵火案提起了兴趣，拉着王浩问了起来。
“快和我说说黑石村那边什么情况。”
王浩绵绵不断的讲了起来：“七号深夜，就是昨天，黑石村一处民房发生火灾。
消防队到现场处理之后，有村民说半夜听到村里各家的狗都叫个不停，怀疑是有人故意放火。
今天我们到现场发现，门窗有人为破坏的痕迹，院子里有汽油的痕迹，认为确实是故意纵火。”
“有没有人员伤亡？”赵天问。
“我们到现场之后，经过实地走访调查，也觉得奇怪。”
“这个房子地处村里的半山腰上，位置偏僻，离着其他住户都比较远，平日里也没人在意。”
“房主是个孤寡老人，住在养老院，平时房子都是租给民工，还有附近工厂的人住。”
“屋内设施很简陋，应该没啥贵重物品。起火的时候，里面也没有人。”
赵天也觉得奇怪：“那放火的目的是什么？不是杀人，不是为财，看样也不属于报仇，总不会有人就是喜欢放火吧？”
“呵呵，你还别说，我之前陪女朋友看过一个电影，是太阳国拍的，好像就叫放火，那里面的人就喜欢到处放火。”
“你说那个叫焚烧吧，那讲了个什么玩意，我看完真感觉被某瓣评分骗了。”
“你这种大老粗，也就喜欢看个英雄本色了。”王浩捂着被寒风吹得通红的耳朵。
“咱们能不能去车里聊，我也没戴帽子，耳朵都冻麻了。”
两人坐在车里，最近遇到的各种事情，让赵天对五环路外格外感兴趣，说：“最近一段时间，这个房子租给谁了？”
“没租出去，往敬老院打电话确认了，老人说都大半年没有租出去了。”
四环路外，有土路通往市区，大半年没有出租。这几个信息让赵天瞪大了眼睛：“快！开车带我过去看看！”
“大哥，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明天再说呗。”
“你想想看，这有没有可能和余二的案子有关？”
听余二的案子几个字，王浩也瞬间提起了精神，情绪激动，“现在就去！”
来到黑石村，已经是夜里八点了。沿着村边小路，王浩开着车绕到村庄后面的半山坡上。
一眼望去，一排低矮的房子沿着半山腰的缓坡而建，再回头一看，山坡下面村庄的灯光，距离这里至少也有半公里的距离。
两人拿着手电筒，走到房屋跟前，裸露红砖的外墙，被火烧得黑乎乎一片。
两人走进屋内，赵天举着手电筒，围着屋内照射一周，地面满是灰尘，被大火烧得发黑。
屋子正中央有一个火炉，上面还放着一个铁锅。屋里靠墙位置摆放着几张被烧黑的双层铁架床，床上的木板很多都已经被烧断。
左边，是几个已经烧散架，倒塌的木柜，韩江走上前，想看看有什么线索。
王浩看出了赵天的意图：“不用去看了，都已经认真翻过了，没什么发现，里面都是些衣物燃烧之后的残留物。”
“放火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破门而入为的什么？”赵天一边说着，一边把查看的目标转移到了铁架床上。
“我们今天在现场的推测，有人认为这可能是杀人的第一现场，放火毁灭证据，再运走尸体。”
“也有人认为两件事是分开的，这里先发生了杀人案，凶手处理完尸体后，再回来放火。”
“你看这房子藏在半山腰上，远离村庄，要不是晚上着了大火，都不会有人注意这里。”
“嗯，不排除这里是杀人现场的可能性。但是我更倾向于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为啥？”
“强行闯入的话，凶手和被害人大概率会发生打斗，你看炉子上的锅。”
“还有那些碗和盘子，总感觉这里没有发生过激烈的打斗，当然，我这也是瞎猜的。”
“你为啥觉得这里和余二的案子有关系？”
“纵火是发生在昨天晚上，恰好昨天晚上有人蹲在胡同想绑架我。
就是今天搅拌厂那帮人，所以我就想这里着火会不会也是他们干的。”
“这么嚣张！敢绑架警察啊！”王浩愤怒道。
“说来也奇怪，今天在搅拌站，那个要拿麻袋套我的人，直接质疑我。”
“让我拿出来警察证，问我为什么没有手铐。他们好像知道我因为停职拿不出来一样……”
赵天见王浩也一脸疑惑，心里琢磨着，今天自己被秦寿拿枪指着的时候。
他一上来就问，人藏在哪了，想必他问的就是沈嘉欣。
他们这么快就发现沈嘉欣和自己接触了？
难道秦寿一直在监视着沈嘉欣的一举一动？
这里的火也是他们放的吗？到底为了掩盖什么？
一连串没有答案的问号，让赵天思维混乱，他尽力集中着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专注于眼下的事情。
赵天指着其中的一张床，然后就蹲在地上观察着铁架床的周边后说：“老王，你过来看，这里三个双层床，一共六个床位，只有这个烧完了之后和其他的不一样。”
“是的，这个上面，明显烧过的布料残留要多一些。”
“有可能是把东西堆在这个床上，浇上汽油，点的火。”
赵天在院子里找来两根木棍，和王浩在废墟里翻来翻去，但没什么收获。
两人难免有些沮丧，离开房子，打算先回市里。走出房门，王浩拿手电筒向远处照着，看到房子不远处，有开垦的小块菜地。
“我们过去看看”，王浩说着。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菜地，发现地上散落着一些冻得干巴巴的白菜叶子，还有几棵白菜长在地里没有被摘走，被冻得像雕像一样。
“走吧，看地面的样子，没有被翻动过。”王浩又拿着手电四处照了照。
“别急，你想想，这块地都种上白菜，也不少的。那屋里没有冰箱，也没见有酸菜缸，那么多白菜怎么保存的？”赵天说。
王浩想都没想：道“说不定白菜被拿去卖了呗。”
“你这个城里人不懂，一般农村种秋白菜，很少有拿去卖的，都是为了过冬准备的。”
“就只剩一种可能了，那就是放地窖里了，我记得小时候去我姥爷家，他就是冬天把白菜放地窖里。”
“听说过地窖，够原始的了。”
“你看这个房子建在这个位置，不算原始吗，咱们去找找看就知道了。”
两个人回到房间里，蹲在地面上，找着地窖口。
“我说，地窖入口一般什么样？”王浩蹲在地上，横向挪动着身体，像只螃蟹。
“有木头的，铁板的，也有可能是水泥板的。”
“不太可能吧，今天我们地面都检查过了。”
赵天琢磨了一会，拍了拍蹲在地上的王浩，指了指散架的柜子。
两个人把散架的柜子清理到一旁，赵天用脚使劲地跺向地面。
地面发出了沉闷的击打钢板的声音。他们眼前一亮，把钢板挪动开，下面黑洞洞的。
手电筒灯光照射进去，狭窄的地窖里，白菜整齐地码放着，缓慢移动圆形的灯光，角落里放着一个白色的购物袋。
赵天伸手用木棍把购物袋勾了上来，看清楚购物袋的瞬间，他便预感到里面的东西异常重要。
“看来我们找对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套，让王浩也戴好手套。
口袋里有一把砍刀，小型电击棒，还有两张皱皱巴巴的照片。
照片上，一个中年男人，头看起来像一颗卤蛋，长着特征鲜明的蒜头鼻，此人正是秦寿！
另一张照片，看背景和装扮，像是拍摄在八九十年代的样子。画面有些褪色，是一个不认识的短发女性坐在公园凉亭的独照。
而且这购物袋有些眼熟……
赵天从手机里找出沈嘉欣发给自己的一推照片，是在余二和沈嘉欣的合影中，其中一张背景里的店铺，正是这白色购物袋上印的牌子。
“这女孩是谁？怎么和余二在一块？”
赵天刚要开口，手机震动起来，是赵梅兰的电话。
电话那头，赵梅兰的语气异常焦急，“儿子，你快来人民医院一趟，店里出事了！”
王浩拿好购物袋，两人飞奔上车，“我来开！”赵天抢先坐在了驾驶室。
安静的山坡，传来发动机的轰鸣，轮胎卷起路边的砂石，车从半坡上冲了下来。
到了人民医院门口，韩江让王浩去停车。跑进楼内，看到电梯门口站了一群人。
他直接朝楼梯飞奔而去，一楼的指示牌上写着：5楼，外科，手术室。
楼梯间传来快速而又沉闷的声响，赵天一手拽着楼梯扶手，迈开步子，恨不得一步跨过一层楼。
走廊里，赵梅兰坐在椅子上，两个警察正在旁边询问着她什么。
赵天额头上渗出汗珠，气喘吁吁地来到她身边，上下查看：“妈，你没事吧？”
“我没事，今天真是太吓人了。”
“出了什么事？”
“今晚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店里也没有人，就想关门休息了。”
“结果来了个外卖小哥，说要吃碗面，我给他做好之后。”
“他正吃着，两个带着帽子和口罩的人进了店里直接拽着我就往外面拖。”
“当时给我吓得够呛，幸好外卖小哥起身阻拦，和那两个人打了起来。”赵梅兰说着，眼眶通红，比划着手臂的位置。
“哎，其中一个人掏出斧子，把小哥这里给砍伤了。”
“我赶紧报了警，大叫着求救，希望能引起路上人的关注，那两个人砍了人之后，很快就跑掉了。”
“那两个人，是不是沿边口音？”
“听着像。”
“沈嘉欣呢？她没事吧？”
“没事，那个姑娘刚好不在店里，她下午说是出去买东西，一直没回来。”
“那个外卖小哥怎么样了？”
“医生正在里面给他处理伤口，推进去有一段时间了，希望老天保佑他没事。
对了，这个小哥说他是你高中同学，他进门的时候就问我，是不是凌烟县人，认不认识一个叫赵天的。”
正当赵天琢磨着都有哪几个同学在天元工作的时候，手术室门开了，病床缓缓推过来，躺在上面的人穿着蓝色工作服，赵天赶紧迎上去。
“二蛋！”
“慕飞！”
“赵天，你来了。”
“胳膊怎么样了？”
“没啥事，养几天就好了。”
“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
外号叫做“二蛋”的慕白被推回了病房，赵梅兰去交了医药费，去问值班医生了解慕白的伤势情况，才放下心来。
慕白躺在病床上，赵天坐在旁边，又表示了几次感谢。但是接下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还好慕白先开了口，“我来天元送外卖没多长时间，就没联系你。”
“今天晚上送完一单，想吃点饭，路过抻面店，觉得眼熟。”
“进去之后一问，才发现真是你妈妈开的。还和箐江县时候味道一样，真好吃啊。”慕白咧嘴笑着。
“嗯，以后常来，我请客。”
两人又一阵沉默，赵梅兰打好热水，进了屋。走到赵天身边，伸手想把他帽子拽下来。
“儿子，屋里暖气这么热，你戴个帽子干啥，你看你这一脸的汗。”
赵天吓了一跳，赶紧抬手压住帽子；“妈，我不热，不用管我。”
帽子摘下来他就露馅了，赵天赶紧转移话题后和慕白说着话：“高中毕业，这么多年没联系了哈。那个，你表哥的麻辣烫店，我前几天回凌烟，还去吃麻辣烫呢。”
但说完又觉得欠妥，这哪是拉近关系，明明像是找事。屋里的气氛更加尴尬。
慕白躺在那，沉默了一会儿，抬了抬自己受伤的手臂，笑着对赵天说：“咱俩就算是扯平了，那时候太小，不懂事……”
“兄弟，我也不是全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两人握了握手，没有再多说什么。
往事中总会有些解不开的结，有些不想见的人，赵天看着眼前的慕白，他确实是自己的高中同学，但又好像不再是那个同学了……
一条微信打断了赵天的思绪。
微信只有短短两个字：救我！
发送人：沈嘉欣。
半夜两点三十分，赵天看到微信，马上回了几条信息：——你现在在哪里？——遇到什么事了？——发个定位给我！
赵天担心沈嘉欣现在可能出事了，但想到情况紧急，他等不及对方在微信上回复，打过去了电话，发现对方已经关机了。
接着就嘱咐母亲今晚不要再回到面馆，拽上张林，两人急冲冲的向沈嘉欣家里赶去。
本来他还感到很庆幸，店里出事的时候沈嘉欣不在。现在想来沈嘉欣如果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里，岂不是更加危险。
刚才自己光顾着在医院处理眼前的事情，忘了问问沈嘉欣的情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