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暗度陈仓遇到危机
天刚蒙蒙亮，没等闹钟响起来，熟睡的赵天翻了个身，压到了额头，直接按下了头上起床开关。
昨晚摔了一下，本来没当回事。他翻身站了起来，来到镜子前一看，额头上鼓起了一个大包，上面还泛着紫青色。
赵天简单洗漱一下，回想着昨晚的经历，昨晚这帮人到底是谁？
他们的目的是把自己绑走，还是杀了自己？他作为警察的确得罪过不少恶人，可敢试图绑架警察的匪徒，他还没遇到过。
而且停职前得罪的人要报复早就报复了，等到现在干嘛？
所以这波人是冲着他最近的事来的？最近的事，也就是余二的案子了。
难道是秦寿吗？他躲还来不及，干嘛往枪口上撞？难道是发现自己和沈嘉欣接触了？本来快顺下来的案情又显得疑点重重了。
当时赵天从地上爬起来，隐约看到那辆破商务车连车牌都没有挂。现在唯一有用的线索就是，上车跑走之前，斧头男骂的那两句话。
一、（你个混账东西！）
二、（你是不是没有长眼睛！）
三、（这么大一个人你都能撞到！）
这不是开玩笑，那人的口音听起来和天元市口音有很大不同，赵天隐约觉得在哪里听过类似口音。
对于南方朋友来说，玄北三省外加朝蒙古东部，口音都是一样的。
但对于玄北人来说，同一个省里的不同地市，口音都是有差别的。赵天认真回忆着那个人的口音特点，决定去求证一下。
赵天来到楼下商店买了包软中华，朝着隔着两条街的一个朝鲜族餐馆走去，餐馆一早便开门营业了，门口的蒸屉在蒸着米肠，热气萦绕着小小的门面。
赵天走进餐馆，店内零散地坐着五六个人，正在吃着早饭。
有人在吃着米肠配大蒜，还有人在喝海带汤，旁边放着一碟辣白菜和一杯白酒。
赵天坐了下来，要了一碗粥，和一碟咸菜，几个包子。
他风卷残云地吃完饭，站起来找老板结账。扫完码后，赵天对早餐店老板说：“老板你能不能骂我一句，你个混账东西。”
话一说出口，屋里吃饭的人都停下了筷子，抬头用关爱的眼神看着赵天。
“小老弟，别拿我开玩笑，我是不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老板是个光头，长得五大三粗，乍一看有些气势。可一开口却轻声细语，非常客气。
“你别误会，我是有正事。老板你是沿边朝鲜族的是吧？”
“嗯呐，咱们家正宗朝满族特色。”
“就骂一句，帮个忙。”
“你……个混账东西。”老板也是头一回听到有人提这样的要求，说起来断断续续的。
赵天一听这还是天元口音，还结结巴巴的。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琢磨了一小会儿，用力地朝着老板的脚面上跺了一脚。
“你个混账东西啊！”这次老板流畅地用沿边口音的玄北话骂了出来，这味道对了！
赵天连忙道歉，把刚才买的烟塞到老板手里，拍拍老板肩膀，一脸满意地走出了餐馆。
老板手里拿着烟，半天没回过神来。来这里吃饭的人，都觉得今早算是来着了。
小桌上喝着酒的两个老哥，觉得这个节目很好看，在那里讨论着赵天。
“刚才那小子是不是脑袋有泡？”
“有泡，我看见了，他脑袋这鼓着个大包呢。”另一个人喝了口酒，用手比划着自己的额头。
赵天走出餐馆，看看时间，心想这个时间有些人应该睡着了。
于是拨通了创融地产总经理的电话。这个秦寿既然是包工头，那么唐山应该会熟悉他。
打了第三通，唐山终于接电话了，赵天表示想了解一下秦寿的信息。
“秦寿是出了什么事吗？元旦后我一直有事联系他，但是怎么也联系不上。”
“赵警官如果见到他了，帮忙告诉他联系我啊。”电话那头，唐山的语气，像是对老朋友非常关心。
“他是沿边人吗？”
“是的是的，他老家利林沿边的，是朝满族。”
接着陈军又开始自顾自地叙旧：“老秦这个人啊，我们关系挺好的，没事就喜欢找我喝酒，去年我们……”
赵天赶快打断了他，“唐总，你们之间有合作，是不是知道他的公司地址之类的？如果有他的照片，就再感谢不过了。”
“有的，一会儿我就找人发给你。”
等了一会儿，赵天便收到了唐山手下发来的各类信息。
里面有秦寿的照片，办公电话号，微信号，公司地址，还有他名下的两个混凝土搅拌站地址。
甚至还有秦寿的身份证复印件照片。信息非常之全，省去了赵天一步步调查的麻烦。
目前，单从沿边口音来看，昨晚那群人有很大概率就是秦寿的人，赵天心里盘算着。
又想到融创地产的唐山，尤其是那天在融创地产门口看到的景象。
这个唐山，那天去调监控，他表现得像遮遮掩掩，现在倒又非常配合。
这种人，每天吹嘘自己认识谁，好像神通广大，到头来也不正面解决问题。
还是用下三滥手段来面对被烂尾楼坑害的人，可能他就是欺软怕硬习惯了吧。想到这，赵天不禁摇摇头。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去追查秦寿，赵天将这些信息一并转发给了王浩。
让王浩查查这个人有没有案底。顺便让王浩把自己的车开到地铁口，他要借用一下。
赵天站在地铁口，盯着手机屏幕上秦寿的照片，秦寿剃着光头，皮肤黝黑，配合一张鹅蛋形的脸，看上去像一个卤蛋。
他长着一个蒜头鼻，总结起来，就是一头大蒜放在了卤蛋上面。
赵天没有心思琢磨秦寿的长相，而是用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从手机屏幕里把这个畜生拽出来暴打一顿。
王浩开着他的红色本田锐志停在了赵天身前，下车把钥匙递到他的手上：“昨天刚加满油，放心开。”
“家里也不差钱，赶紧换个车，你这车都快到了报废年限了。”
王浩已经习惯了韩江每次借车时候的态度，便说起正事来：“那个金武，已经查了个大概，原来在肃林有案底，聚众斗殴，故意伤害，名头不少。
“这个人肯定不干净，你发给我的那些公司都是挂的别人名字。”
赵天认真地听着，微微点头，看来和他预想的差不多。
“今年元旦之后，有人因为工程纠纷起诉过他，但他没有去庭前调解。”
“这小子估计有什么事躲起来了，对了，你是怎么找到他的？余二和他有关是吧？”
赵天欲言又止，想起吴文玉的遭遇，心里盘算着，抓到秦寿，一切才能打住。
随后就听到赵天说“没什么，现在还没有太多证据，我弄清楚了告诉你。”
“你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别自己一个人硬扛，我一直都在……”
赵天没等王浩一句话说完，便上了车。赵天打着了火，没有直接开走，而是降下来副驾驶的玻璃，面带温情地看着王浩。
王浩一瞬间觉得，这个直男应该是被自己的话感动了，等着赵天也说点温情的话。
“我靠，老王，你换行车记录仪了，你这破车，和这么新的记录仪有点不搭，哈哈。”
王浩感觉血压有点高，摆了摆手，自己坐地铁回单位了。
赵天本来在手机地图上规划好了路线，但他看看秦首公司的注册地址，怎么看怎么像皮包公司，干脆先去他的混凝土搅拌站看一看。
赵天沿着黄河大街，一路向北。路过一片灰色还未完工的高楼，赵天向西边望了望，那个方向不远，就是跨年夜引爆一切的向阳家园。
接着，黑色丰田锐志驶过了南面的花河大桥，再往西三公里，就是五环路了。
两个混凝土搅拌站都在五环路外，对于天元市来说，出了五环路，就全都是农村和工厂了。
赵天来到第一个搅拌站，发现这里死气沉沉，没有人活动的迹象。
他下车挨个查看每个活动板房里的情况，里面一片狼藉，没有什么发现。
他把第二个搅拌站的地址输入手机地图，因为距离城区更远，发现地图只能识别主干道的名称，具体地址根本识别不出来。
赵天只好向着大概的方向开过去，道路两旁收割过的玉米地越来越多，还有一些看起来停工很久的工厂。
这条路已经被超载的卡车压得崎岖不平，就像被拍碎的饼干一样，轿车在上面行驶有些困难。
赵天看到远处高高耸起的水泥罐子，那里应该就是搅拌站的位置了。
罐子离自己越来越近，周围死气沉沉，在接近搅拌站的位置，他听到了狗叫声。
他放慢车速，把车停在了搅拌站大罐子下方，夹在两辆混凝土搅拌车的中间。
接着，贴着活动板房的墙边向里面走去，拴在钢架上的大花狗叫个不停。
赵天站在每一个窗边，侧身查看着里面的情况。前面三个房间里都落满了灰尘，地上一堆垃圾。
到了第四个窗前，赵天看到里面的炉子正烧得通红，上面放着一壶水，吱吱作响。
他提高了警惕，尽可能地不让身体暴露太多，发现简易的木板床上只有一堆被子，屋里没有人。
他推门进了屋，仔细观察屋内的一切，发现桌上有一桶打开的泡面，里面加好了调料，但还没有加水。
他暗笑一声，对着木板床大喊：“出来！”没有任何回应。
赵天接着说，“好，你不出来是吧，那我不客气了，一会烫到可别出声哈。”
说着，他拎起了炉子上的开水，走到床边，刚要往上面浇开水。
“等下，别烫，不要烫！”
哀求的声音从床下传来，接着爬出来一个人，穿着脏兮兮的破棉袄，两只眼睛肿得通红，像得了红眼病的蛤蟆眼睛。
赵天看到他出来就开始逼问他：“你在这干什么！”
“大哥，我错了！”
“我问你在这干什么呢！认识秦寿吗？”
“大哥，你放我一马……”那人还没有站起来，只有两只手扶着地面。
“你在这叫唤什么，问你什么都不说，跟我回去！”说着，赵天下意识地在腰间摸手铐，却只摸到了裤腰带。
“跟你去哪？我腿坏了，走不了。”
“去哪？回警察局啊，我是警察，我还能带你去哪？”
“你不是警察，你要是警察的话，你给我看一下证件，还有手铐子呢？”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那充满哀求的语气中，竟有了几分倔强。
“算了，不和你废话了，腿不好给你拖出去也行。”赵天说完这句话，又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哈哈大笑。
“我知道你是谁了，昨天晚上戴个口罩，这才认出来你。”
“你麻袋呢？”
“你不是行走江湖都带着麻袋嘛，我给你装里面，拎回去咱们再慢慢聊。”
“啊！”又是熟悉的哀嚎声，恐惧和痛苦交织在一起，声音像是要冲破活动板房似的。
赵天这时听到了狗叫声，赶紧捂住麻袋男的嘴。竖起耳朵，隐约可以听到外面有车开过来的声音。
他赶快抓了地上的一双破袜子，把麻袋男的嘴塞了起来。
又在地上捡了一段塑料绳，把他的手背过去，用塑料绳把两根拇指缠在一起。
随即，他把夹煤的铁钳子插到烧得正旺的炉火中。
车停在了活动板房门前，赵天靠着门后的墙面，听着外面像是有三个人的脚步声。
床边麻袋男被堵着的嘴发出：“呜呜、嗯嗯”的声音，想试图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外面的人有说有笑，声音离门口越来越近，却没有注意到麻袋男，一人直接推门进了屋。
赵天瞅准时机，从后面冲上去，用肘朝着这人后脑顶上去。
没等这人反应过来，已经被闷倒在地，后面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大呼小叫。
跟着，第二个人向赵天扑过来。赵天赶快转过身来，怕把后背暴露给对方。
那人低着头，冲上来，抱住了赵天的腰，对方体重实在太大，赵天被推着向后走了几步。
赵天赶紧用一只脚朝后蹬住地面，用尽全身力量稳住身体，顺势向后伸手，把烧得通红的火钳提了出来，朝着胖子的肚子上捅了过去。
是衣服被烧焦的味道，伴随着一声大叫，他终于松开了韩江，捂着肚子，躲向一旁。
这人几乎是跳了出去，一脚踢翻了刚才放在地上的一壶开水，开水不偏不倚，泼在了麻袋男的身上。
麻袋男被烫的在地上打滚，时不时的发出了沉重的痛苦呜呜声，他没有发出高音哀嚎，因为他的嘴里被塞着臭袜子。
赵天冲上去，把捂着肚子的胖子踢翻在地，顺势把他压在身下，猛烈地几记重拳，招呼在了胖子脸上，胖子的脸瞬间冒出了红色的喷泉。
搏斗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此时赵天一想，还有一个人才对，想马上转身应付下一个人。
可此时他感到冷冰冰的金属管抵在了自己的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