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宋曜哲被杀的原因
宋曜哲u盘里的内容,是赵天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依次打开三十几张照片的文件属性,发现照片的创建日期最早的是去年10月3号,最晚的是去12月10号,都是在宋曜哲出事之前。
确定了照片日期,赵天扣上电脑屏幕,两人在屋内一阵沉默。眼下余二撞死宋曜哲的原因,已经再清楚不过。
与宋曜哲相识多年的许春雅,不久前要面对他的意外离世很是伤心和不舍。
如今又要面对曾经的爱人是人渣的事实,赵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能安慰她。
“还是要见一下沈嘉欣,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赵天低声说着。
“发生了什么你看不到吗?宋曜哲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死有余辜。”蜷成一团的许春雅,抬起了头,情绪激动。
“你先冷静一下,单凭一些照片,还不能太早下结论。这里面还有一些问题,她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不等赵天把话说完,林春雅便打断了他:“报警?一个女生遇到这种事,你说得倒容易。”
“你听我把话说完,我能理解她不报警。余二替女儿报仇,这说得通。”
可问题是,余二已经杀害了宋曜哲,跨年夜晚上他去向阳家园是干什么?这些事需要通过沈嘉欣找线索。”
“我明白了,你根本不关心这个受害的女生。”
“你关心的还是那把丢了的猎枪,你一直都在担心自己吧,赵警官?”林春雅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
“我是警察!”
“一个只顾自己前途的警察罢了!”
林春雅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攥着,做好了和赵天互怼到底的准备。
可没成想,赵天只是皱着眉头,没有回话。
他抬头看着林春雅,等了一会儿,确定林春雅情绪稍有平复后,才开口说话。
“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前有过一起性侵案,案件告破了,受害的女生却轻生了。
“这种事,对于受害人来说,调查本身也是一个煎熬的过程。”
林春雅的眼神缓和了许多,赵天接着说道:“我想再见沈嘉欣,就是想弄清楚前因后果,已经查到这一步了,也许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你想要的真相还没找到,对沈嘉欣来说,真相就是宋曜哲那个王八蛋已经死了,还有她相处时间不长的亲生父亲也死了。”
赵天停顿了一会说:“不不,你好好回想一下。我们上午见沈嘉欣的时候,她除了痛苦难受,是不是还表现出很害怕悲伤?”
“也许里面另有隐情……就冲这一次,我保证不会逼问她。”
犹豫了一会儿,林春雅沉声道:“说好了,就这一次。”
天色已晚,林春雅担心如实说出见面目的,沈嘉欣会拒绝。
便找了个借口,说是帮同样被辞退的沈嘉欣介绍新工作,约了hr见面。
这次他们约在一个有包房的茶馆,沈嘉欣推门进来,看到赵天和林春雅坐在那里,转身要走。
林春雅连忙阻拦,希望她可以坐下来聊聊。
沈嘉欣表现出异常的惊恐,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可说的,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赵天见她的表现,便摊牌他们发现了宋曜哲u盘中的照片。
沈嘉欣瘫坐在椅子上,紧闭双眼,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宋曜哲已经死了,你不用害怕,相信我,我一定帮你。”赵天语气坚定。
林春雅又咒骂了几句宋曜哲,用手轻轻拍着沈嘉欣的后背。
“你放心,照片的事我们保证不会说出去的。赵警官现在是私下调查,不会跟任何人说。”
沈嘉欣哽咽地说道:“我真的很害怕,我最近感觉有人跟踪我。”
赵天安慰着他说道:“不要怕,我是警察,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才能帮你。”
“我在融创地产工作的时候,经常要在公司和工地之间来回跑。”
“去年十月的时候,我都下班了,宋曜哲打来电话,说我送到工地的文件有问题,要我赶快去一趟。”沈嘉欣双手捂着眼睛说。
“我到了工地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看到宋曜哲和一个中年男人在办公室里喝酒。”
“我本想快处理完工作离开,没想到他们把我拉住……”
“把我的手机抢走了,我,我拼尽全力想逃走,可还是……他们两个把我……”
说到这里,沈嘉欣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许春雅抬手抚了抚沈嘉欣的肩,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需要暂停一下吗?”赵天问。
沈嘉欣摇了摇头,继续说:“他们还拍了照,录了视频,说如果我敢报警,就把照片和视频发到群里,传到网上……”
沈嘉欣说到这里,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在双臂间。
赵天看了看记在本子上的照片创建时间,“这种事是不是不止发生了一次?”
沈嘉欣没有抬头,趴在桌子上的头上下动了动,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林春雅则用眼睛瞪了一下赵天,示意赵天不要刺激她。
“另一个中年男人是谁?”赵天问着。
“另一个人叫秦寿,是个包工头,主要给工地上运送混凝土和砂石。”
“宋曜哲经常和他混在一起,之前就老有人说,这个秦寿干过不少违法犯罪的事,手下养着一些小弟。”
沈嘉欣抬起脸来,她的眼睛已经哭肿了,脸涨得通红:“他威胁我说,就算把我杀掉,我的尸体也不会被人发现。”
“去他妈的,你别怕他,我非得抓住他不可。”赵天接着又陆续地问候了秦寿的祖宗十八代和直系亲属。
沈嘉欣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她不知道该求助于谁,直到余二的突然出现,一切发生了转变。
刚开始,沈嘉欣非常害怕余二是金武手下的人,对余二防范有加。
可是后来,求证了自己的身世之后,她相信了余二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慢慢地也放下了戒备之心,时常和余二一起逛街吃饭。
十二月的初几,可怕的事情再次发生。
宋曜哲再次要挟沈嘉欣见面,并威胁她,要把她的裸照印成传单,发遍天元市大街小巷。
沈嘉欣精神状态几近崩溃,她的异常被余二发现。
她终于选择把实情告诉了他,余二听完她的讲述之后。
当时差点用拳头把桌子砸碎,余二告诉她,不要害怕,这件事他会解决,以后绝不会再有人欺负她。
“我没想到他的意思是要去杀人,我没有让他杀人。”讲到这里,沈嘉欣哭着向赵天解释。
“你没有错,宋曜哲这种人就该死!”许春雅恨得咬牙切齿。
赵天看了一眼林春雅,本想说这种想法不对,但想到许春雅之前对他的指责,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赵天转而说着:“你说的情况如果属实,就不属于教唆杀人,后来呢?”
直到去年12月15号宋曜哲被撞身亡,后来网上发出了对余二的通缉公告。
沈嘉欣才意识到,余二所谓的解决方案是杀人。从那时起,他便再也没有联系过沈嘉欣。
元旦刚过,秦寿用匿名电话号给沈嘉欣打了电话。
原话大概是,你挺狠啊,想找人弄死我。我告诉你,你找来谁,我就弄死谁,你也活不长了……
赵天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时间线后说着:“你方不方便给我看看你和余二一起吃饭逛街时候拍的照片。”
他接过沈嘉欣递来的手机,查看了照片的拍摄日期,记录在本子上。
赵天还特别留意了照片拍摄的背景,基本都是商场,公园还有餐厅,其中几个背景很容易辨认地点。
赵天让沈嘉欣玉把这几张照片发给自己。顺便也把余二当时的照片拿给她指认的,还有把她的亲生母亲的照片发给自己。
照目前的信息来看,跨年夜,秦卫东拿着枪在烂尾楼要见的人是秦寿?
为了给女儿报仇?如此一来,那把猎枪就是被秦寿拿走的?
秦寿经常出入向阳家园工地,对工地环境应该很熟悉,秦寿作为那晚隐身于暗处的人,倒是也很合理。
“时间不早了,你记下我的电话号码,如果再发现有人跟踪你,就给我打电话。跟踪你的人多半已经知道你的住址了。”
沈嘉欣瞪大了眼睛,显得很恐惧。
赵天提议道:“你先去我妈的抻面馆住,面馆的二楼有空卧室,我妈平时都很爱干净,卫生情况你不用担心。
“就是条件稍微差一点,你凑合一下,不过我家的面还是很好吃的。”
沈嘉欣再三推脱,在两人的劝说下才答应下来。
林春雅和赵天陪着沈嘉欣回家简单收拾一下,便把沈嘉欣带到赵梅兰经营的面馆。
赵天和母亲简单交代了几句,他就来到附近的地铁口,赶上了最后一班地铁。
他坐在回家的地铁上,联系了王浩,告诉他留意一个叫秦首的包工头。
现在高度怀疑他就是那晚在天台偷走枪的人。但赵天暂且没有和王浩说沈嘉欣的事情。
接近夜里十二点,赵天下了地铁。城管已经下班,这个时间正是路边小摊最多的时候,各种小推车将地铁口包围起来。
赵天扫视一圈,来到飘着热气的麻辣烫串摊前。
“老板,你给我多加点汤,再多撒点辣椒。”
赵天穿过两条小路,一边走一边吃着热气腾腾的麻辣串。
他心里盘算着,赵天从凌烟来到天元,从寻亲变成了寻仇,这其中的关键人物,就是今天见了两次面的沈嘉欣。
找到沈嘉欣确实成了破案的关键,眼下只要找到秦寿,一切就离真相大白不远了。
但他觉得哪里怪怪的,虽然很希望尽快破案,可是一切似乎都太顺利了。
可又转念一想,事实往往也并不复杂,这又不是拍悬疑电影,现在每个人动机都是充分的,他在心中自言自语着。
赵天住的三号楼离小区侧门很近,可这门口的小路上只有两盏路灯,晚上本来就很昏暗,其中一个路灯还坏了,一直没人修。
赵天转过弯来,小区侧门就在不远处,他看到坏掉的路灯下,站着两个人,一个蹲着,一个倚在路灯杆上。
由于光线不足,隐约只能看清,站着的人在腋下夹着什么东西。
赵天继续往前走,当他从两人身边走过,两人也离开了原地。
他没有回头,但是隐约可以听到后面有脚步声,那俩人在跟着自己?他特意放慢脚步,明显感觉到后面的人也放慢了脚步。
赵天警惕了起来,走到亮着的路灯下面,他干脆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
左手端着热气腾腾的麻辣串,右手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叼在嘴里。右手又上下摸着口袋,像是在找打火机。
他突然转过身来,后面两个人明显一愣。“哥们,借个火用用。”赵天面带笑容,和两个人打着招呼,向他们走去。
赵天五六步便走到二人跟前,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却认真打量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戴着口罩,穿着脏兮兮的破棉衣,上面还沾着一些水泥灰。
其中一个人空着手,腰间鼓鼓囊囊,另一个人腋下夹着一个麻袋,麻袋上绕着几圈绳子。
在二人跟前,空着手的中年人迎了上来,说了句好,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给赵天点烟。
赵天有礼貌地用手护着火,低下头,用余光盯着路灯下的影子,自己身后人的身影,刚好可以映射到目光所及的位置。
烟丝燃烧,发出亮红色的光芒。一瞬间,赵天看到,身后的倒影有显示在自己左前方的人,正在举起大大的麻袋。
赵天憋足一口气,把点着的烟对准面前这个人的眼睛吐了过去。
同时,左手端稳了麻辣串,快速转过身去,把整整一碗漂浮着辣椒油的热汤拍在了身后人的头顶上。
整个过程大概只有三秒钟,路灯下,两个人发出哀嚎。
本想套麻袋的人,坐在地上,被辣得睁不开眼睛,用手不停地搓着脸,破口大骂。
被烟头烫了额头的人,痛苦度稍微小一点,快速从腰间摸出了斧子,在胡乱地挥舞着。
赵天一面摆好防守姿势,一面快速扫视周围,看地上有没有趁手的武器。
正准备好好收拾一下这两个人,在小路黑暗的深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
一辆破旧的白色金杯商务车,径直向着赵天冲过来。
赵天觉得车在不断提速,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赶快跳向一边。
他躲闪的一瞬间,他也被车侧边刮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路边,头也不小心磕到了马路牙子,一时有些迷糊。
接着,路灯下传来尖锐的刹车声,跟着就是一声惨叫,“啊!”
原来是那个被赵天淋了一脸辣汤的麻袋男,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眼睛还睁不开,根本没意识到,韩江躲开之后,车冲着自己来了。
破商务车已经把刹车性能发挥到极致,可麻袋男还是被撞出去两米远,发出惨叫。
拿着斧子的男人,赶快拉开车门,把奄奄一息的麻袋男扶上了车。斧头男朝着车里喊了一句:“你是不是没有长眼睛!”
“混账东西,这么大一个人你都能撞到!”
与其说是扶,不如说是拖,因为麻袋男的双腿已经如面条一般绵软了。
赵天从地上爬起来,烧机油的金杯车,已经冒着黑烟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