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解
谢南风一根烟抽完,把车窗摇上,烟蒂随手摁灭在烟灰缸里,“住学校附近?”
“嗯。”
章秋雨给他指路,谢南风弯弯绕绕好不容易开到附近,看了看周边破旧的老式居民楼,乱搭乱建很严重。
“这里一个月多少租金?”
“不贵,两百多块钱。”
“两百块钱住的是什么地方?”
谢南风忍不住,“你之前赚的钱呢?”
章秋雨莫名其妙,“存起来了。”
谢南风冷冷盯着她,“是不是都给你家里了?”
“留了的。”
谢南风一口气要上不上要下不下,“明天搬出来。”
“不要。”章秋雨干脆利落拒绝。
“你什么意思?”谢南风质问。
“你什么意思?”章秋雨反问。
谢南风“嗤”一声,盯着她,语气上挑,“你真是胆小鬼。”
章秋雨对上谢南风的眼神,“我不懂你意思。”
“我在说什么你清楚的很。”
谢南风语意凉凉,章秋雨待不下去,推开门往下走,“我回去了,你注意安全。”
谢南风一把拉住她,“明天搬出来,听见没有?”
章秋雨使劲挣脱他的手,“我不想搬。”
谢南风怒气上涌,“你他妈可以,章秋雨。”
章秋雨最近接了几个项目,时间上有点抽不开身,她最近忙,回学校时间少,正巧准备去食堂,谢南风打电话问她在哪儿。
他让她去图书馆找他,需要她帮忙找资料,章秋雨去食堂吃饭的心思没了,转头去了隔壁学校。
找到图书馆,她在他旁边坐下,不好大声讲话,便推了推他胳膊,谢南风抬眸看了她一眼,“电脑带来了没?”
“嗯,带了。”
差不多晚上十点,谢南风把电脑关了,靠在椅背上揉揉眉心,章秋雨看他一眼,又把视线缓缓转了回来。
谢南风瘦了些,两颊的下颌骨更显锋利。
两人一起走出图书馆大门,夜晚凉风吹过来,没有寒冬腊月的刺骨,刮在脸上依旧有点冷。
她瑟缩了下肩膀,混沌的大脑逐渐清醒,“我回学校了。”
她转身欲走,谢南风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有点倦倦的,“饿了,一天都没吃饭。”
章秋雨定了一会儿,转头道:“那我们去吃饭。”
时间比较晚,学校附近的店陆陆续续关门,章秋雨挑了一家店,店里没有几个人,谢南风点了两份海鲜砂锅粥,几个小菜,胡乱吃了去结账。
他们走回学校,谢南风不时用手揉揉胃,章秋雨问了一句,“胃疼?”
谢南风停下来,靠着树,“嗯。”
“很疼吗?”
谢南风靠着树蹲下,“也不是很疼,算了,你回去吧,不早了。”
她蹲在谢南方对面,眼里心疼,“我去买药。”
“我不想吃药。”
“那要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就这么着吧。”
“那回学校休息,大半夜风凉。”
“不想回。”
章秋雨伸手把谢南风拉链往上拉了拉,“那我陪你回家。”
谢南风这次倒没说什么,就靠在树上朝她伸出手,章秋雨看着他的手莫名,谢南风晃了晃,“拉我起来。”
章秋雨只好拉着他起来,谢南风歪在她身上,她拍了拍他的胳膊,“我打个车,送你回去。”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不。”
“那算了,晚上疼死也没人管。”
谢南风“啧”一声,又用手捂住肚子,章秋雨上前扶住他,“那走吧。”
谢南风说的回家,是他自己的房子,离学校三四公里。
谢南风不时靠着她走,手握在章秋雨怀里很暖和,章秋雨问他,“怎么平时不过来住这里?”
“学校住着方便。”
谢南风的房子在27楼,一户一楼,他们乘电梯上去,谢南风随手开了密码锁。
她去厨房烧了开水,晾了会儿倒进杯子里递给他,“吃药。”
谢南风就着水吞下去,靠在沙发上不出声,章秋雨在他身边坐下来,“还疼吗?”
谢南风轻笑了一下,“见效哪有那么快。”
“那休息吧,不早了。”
“嗯。”
醒来早上七点,章秋雨从被窝里爬起来,外面下了毛毛细雨,她拉开窗户透了会儿气,打开卧室房门准备出去买点东西做早餐。
正巧碰到谢南风从外头回来,她顶着一头乱发,“你怎么起来了?”
“睡不着。”
他把带回来的早餐放在桌子上,“过来吃东西。”
“你胃好点儿了吗?”
“嗯。”
等两人都到学校门口,章秋雨下车,谢南风随手拉住她,“最近很忙?”
“忙,以后估计不能帮你找资料了。”
谢南风看了她一眼,“那你下去吧。”
五一节前后,家里来了个电话,朝她要了一次钱,她正好有,就给了。
不过一个月,李春萍又打电话给她要钱,章秋雨不由皱眉,“上个月给你的三千块这么快就没了吗?”
李春萍在电话那头鬼哭狼嚎,“你以为俺乐意找你拿钱呢!你那挨千刀的爹前两天被拉去了医院,说是得了脑血栓,得治病,治病不要花钱呐?!你一个大学生,知道脑血栓是啥吧,大夫说没钱就给拉走!”
章秋雨深吸一口气,“爸现在怎么样了?怎么不早点和我说?”
李春萍啐了一口,“这不是正在说,快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赶紧把钱打过来。”
章秋雨只好去银行打钱给李春萍,想了一想觉得不行,她爹这个样子,她得回家一趟。
和老师请了几天假,买的是早上的车,北京到西安,再从西安转车,晃晃悠悠一天,晚上赶到了平凉,打电话给村头的座机,是李老头接起来的,粗哑的嗓子像是破风箱,风一吹过呼呼啦啦,“找谁啊?”
“李叔,我是秋雨,你知道我爹在哪个医院吗?”
李老头咳嗽一声,“哦,小雨儿啊。”
他拉着长音说话,声音吼了出来,“恁爹在平凉镇医院嘛,恁爹发病的时候,还是俺找的拖车拖过去的,哎哟,那个样子真的是……”
他还想继续说,章秋雨打断了他絮叨的声音,“谢谢李叔,我知道了。”
她迅速挂了电话,拦了个摩的去医院,回来仓促,没带几件衣服,风尘仆仆赶到医院门口,等候区的人坐得里三层外三层,她去咨询台问护士,护士只说不知道,这一下她没了办法,只好去住院区那边挨个找,到三楼的时候,正巧碰见章文翠拎着饭盒,她跑上前去叫她,“姐。”
章文翠吃惊,“你怎地回来了?”
“妈不是说爹脑血栓住院了。”
“是。”章文翠拎着饭盒,显然是刚从厂里赶过来的。
“现在怎么样?”
章文翠叹气,“这哪儿能知道,治了两三天了,没见着好,大夫说再看看,情况好可能能治回来,情况不好可能就成为植物人了,大夫说这种就完全瘫了,得要人时刻照顾着。”
章文翠颓丧的坐下来,把饭盒放在腿上,“要不是娘搬到我们房间去住了,爹发病的时候她能不知道吗,她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爹都已经躺那儿一上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