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与假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地球上的人类多如沙砾，没有意义，又厌恶看到各种艺术作品中错漏百出的『死』。
憧憬着真物的他难免踏上灰色的人生道路，温和的笑容下，双手已经为同类的鲜血染红。
如今，街道上各处躺着一个又一个失去活力的尸体，他却体会不到发自内心的热情与冲动。
宛如瞬间失去了追求，他只觉世界一片虚无，全无干劲。
梦想实现的刹那，他不激动，不狂热，反倒茫然失措。
该去哪儿，去做什么，他不知道。
他是一个浪子，他没有根，没有家人。
『如果姐姐还活着——』
雨生龙之介憎恶的捂住嘴巴，强烈的呕吐感直贯入脑。
他压根没想到，这种软弱的念头有一天会蹦出来。
是他亲手了解姐姐的生命，制成标本，事到而今，还有什么好后悔的？
『但为什么我要杀她？』
值此世界崩坏之时，雨生龙之介才敢回忆这个寻常绝不会触碰的禁忌。
他尤还记得，那是夏天，父母依旧在国外忙碌，自己和姐姐一块上了阁楼去找祖先遗留的玩意。
后来呢？
后来发生了什么？
过去雨生龙之介怎么也想不起来，也拒绝想起来。
脑海里只依稀记得一抹白皙的胸部以及紧绷的女人双腿……
『难道？』
雨生龙之介嘴唇哆嗦，不愿意相信自己曾经做过这种错事。
倏然，他脑海里浮现出一道灵光，击碎之前的猜测。
『家里的标本根本看不出姐姐摆脱了少女的身份。她是纯洁的，那时候的我应该也是……』
虽然心里想喊出“纯洁”，雨生龙之介却做不到。
那个时候，他的床底下已经有一尺高的写真杂志。
被书籍里面火辣的小姐姐冲昏头脑，一时间鬼迷心窍做错事也很正常。
雨生龙之介吞了口唾沫，仔细回想当日的一切。
上阁楼的时候，他跟在姐姐后面，忍不住偷瞄……
『我还真做了啊！』
雨生龙之介以头撞地，悲愤不已。
曾经沧海难为水，时过境迁，他早踏足大人的领地，理所当然会对过去的囧事尴尬到自闭。
更何况，小女孩的玉体有什么值得觊觎的。
『之后呢，我又做了什么？』
雨生龙之介强忍心中不快，努力回想。
猛然，一股熟悉的感觉飘上心头。
那是不安，那是焦躁，那是内疚……多种情绪的混合体。
“是这样啊！”
雨生龙之介恍然大悟，呆立良久。
忽然间，他很想哭，却哭不出来。
罪魁祸首怎么能哭？
『真是讨厌！』
雨生龙之介嘲弄着己身，苦笑连连。
什么追求真物，什么热爱杀人，全都是谎言，是一个男孩为了自己编造出来的幻象。
“就因为想解决掉对青春期的姐姐身体好奇，更正异常，重新做回自己就杀了姐姐，不断欺骗自己……”
“懦弱！克制不了欲望，就解决欲望的源头……自私，真是自私，雨生龙之介！那我算什么？我的追求又算什么？什么也不是。”
踉跄着，他走到阳光灿烂的地方躺下。
生与死什么的不重要了，都是过眼云烟，雨生龙之介躺平，只想静静的晒太阳。
圆顶山。
香火鼎盛的寺庙万籁俱寂，看不到僧侣，反而躺满了一个个失去生命的堕落杀人魔。
“韦伯，我能信任你吗？”肯尼斯任凭月灵髓液上面的血珠滚落，沉声问道。
他的语气并不平静，杀人造成的影响依旧在心中泛起涟漪。
“老师……”
韦伯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以一个魔术师的素养来判断，他的战斗力很差。
“放心好了，我会将携带的魔术礼装全部借给你。你能保护我以及索拉？因为我一旦专心研究就顾不上外头。”
韦伯嘴唇微张，很想发言质问，为什么要选择我，而不是未婚妻。
他却很好的抑制住情绪，重重点头。
韦伯非常清楚，此刻他已经和肯尼斯是一条绳索上的蚂蚱。
如果老师死了，失去英灵庇护的他也会迎来终末。
“很好，不枉我看中你。韦伯，这次回去之后又兴趣认识一个lady 吗？虽然性格不好，可是一等一的美女胚子。如果合适，我会为你们订婚。”
“这……”
韦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离谱的事情都在同一天发生了。
『什么老师的看中，什么美女，什么订婚，都是骗人的吧。』
“没有骗你哦。”肯尼斯郑重道，“我是真心实意的。”
“为什么？”
韦伯没有被从天而降的蛋糕砸晕，他清楚凡事必有代价。
肯尼斯咳嗽一声，布置好一个隔音的结界。
“因为我想让家族派系掌握更多的话语权，为此需要优秀的人才，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顿了顿，他以着一种冷酷的语气道：“时钟塔里不太平，各个派系明争暗斗。当时我扣下你的论文也是为了你好，想必你以后会懂的。”
“这一次圣杯战争，你不该来参加的，完全是针对我所布下的一个局。呵呵，什么圣杯战争只是一项君主荣誉。
“远东的小家族居然能够得到古巴比伦那只偷食仙草蛇的蜕皮，这可能吗？”
“我的好岳丈，明明知道我有未婚妻却还是给我调来了费奥纳勇士团光辉之貌迪卢木多的圣遗物。他想做什么，我都清楚。”
“可是我就是爱索拉，这是件没办法的事。所以，我希望有一个优秀的盟友，扩大埃尔罗梅派系的权力。”
望着讲师亮的发光的眼神，又回忆起时钟塔的一切，韦伯深吸一口气。
“如果我果真有这种才能，老师您尽情驱使。总有一天，我会向时钟塔证明所谓魔法传承家系什么的，只是腐朽之言。”
肯尼斯一怔，大笑道：“那我可等着你。血脉这套说辞，我也不爽很久了。”
交流完毕，两个人瞬息感到亲密不少。
肯尼斯放下警惕，分出魔力，仔细体会着冬木市内灵脉的走向，分析术式的运行方法。
作为时钟塔的天才，公认可以履足根源的魔术师，他顺着感应，在脑海当中快速构造法图。
不多时，肯尼斯就明白了冬木市特异化的术式原理——时空魔法。
倒吸一口凉气，他心潮澎湃。
第二法的大名，他闻名已久，自然想见识内中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