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案
第二天早上，云岚晨跑结束刚回到家里，林骁就到了。
“来这么早？”
林骁还是从停车场过来，他买了三份早饭：“不急，今天我休息，吃过早餐再出发，陆瑄呢？”
正说着，陆瑄从楼上下来，看见林骁，惊讶道：“林哥，你怎么来了？”
“来吃早点，我今天和云岚出去办点事。”
云岚已经拿起林骁买的牛肉饼开始啃了，饼皮酥脆，中间切开在里面夹了一个煎鸡蛋，喝完豆浆，陆瑄洗了点水果，放到餐桌上，又补充了点维生素。
“今晚回来吗？”对天发誓，陆瑄没有其他意思，只是随口问问。
林骁面色微妙，还没来得及开口，云岚就先一步答话了：“应该吧，路途不算远。”
“你们去哪儿啊？”
“我没和你说吗？陈正律师那边找到了那个情人的下落。”
陆瑄很失落：“你没和我讲。”
“那可能是忙忘了。”云岚解释道。
陆瑄还是很在意，是不是那天的小争执让云岚不再那么信任他了？他一步步争取来的云岚对他的这份信赖是很不容易的。
云岚见他还是一脸受伤，叹了一声，从这事上还是能看出来陆瑄才刚刚大学毕业，她软下声来：“是真的忘记了，没有对你生气，你知道我的，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
陆瑄点点头，放下心来，又补了一句：“以后我会先问你的，不会再自作主张了。”
云岚笑笑，收拾好东西便和林骁出发了。
林骁开的车就比郝放要接地气多了，是一辆性价比较高的suv，城市，山路和高速都能走，他一上车就开了导航，雷瑶现居住地在隔壁的一个县城，开过去大约要三个小时。
云岚一坐进副驾驶，扫了一眼，就发现内有乾坤，好像林骁这个人一样。
他车里的内饰是重装的，专门在改装店做过，座椅很软和，包的是皮质的罩，音响声效很好，都可以在里面开ktv了，还有一些看不见的细节，提高了车内的舒适度，云岚粗略算了一下，内饰的改装差不多和这辆车价格一样了。
林骁讪讪地解释道：“我毕竟是公职人员，不能太招摇了。”
云岚笑了笑，没说什么，拉开身前的抽屉，看看有什么音乐碟片，她注意到了车内没有加装mp3的系统，果然，抽屉里塞了一厚沓光盘。
有林骁自己刻录的，也有买来的正版，也有年代久远的盗版碟，划痕很多，基本放不出来了，但是林骁也没有扔。
云岚看了一下封面，大都是摇滚乐。
“看不出来啊。”云岚揶揄笑道，随手抽了一张光盘塞到播放机里。
光盘刚被读取，歌声就流淌出来了，好音响加成，声音如同溪水涓涓不息。
“isthisthereallife（这一切是真的吗）
isthisjustfantasy（亦或仅仅是幻觉）”
歌曲越往后让人越发迷幻，正如歌名《波西米亚狂想曲》，好似陷入一场狂想的癔症。
云岚随着曲调哼着，望着两旁的行道树后退消失在天际线，日光越发刺眼。
临到中午了，他们赶到了目的地县城，它比山而建，河流从中间穿行而过。
因为挨着山，县城很凉快，附近有不少度假酒店和新建的山景河景房，不少来自西城或其他地级市的人们来避暑或买房。
不过繁荣的旅游经济之外，这个小县城平平无奇，没有什么其他产业支撑，发展很畸形，而且它就建在山脉中间，虽比不上山城，但也有不少坡道，从这条路走出来是上坡，拐到另一个弯路后又是下坡了。
林骁把车停到县政府附近广场边的停车场，看看时间，先和云岚在小吃城吃了点当地特色，几乎都是和土豆有关，变着花样做。
廉价但是足以吃饱，这是山坳之间长出来的生存之道。
林骁还有一丝空闲的心情胡思乱想，而云岚一路上都没有出声，他大概能猜测到她在想什么，只是他嘴笨，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人，就不说了。
他用沉默支撑着她。
吃过饭后他们坐在广场的长椅上看小孩打闹，林骁看看表，消食得差不多了，他站起身：“走吧。”
云岚的视线从飘荡的柳枝上收回来，也站起身，回到车上。
雷瑶虽然住在县城里，但却住在档次较高的住宅区，靠山望水，住户一半是西城人，有点闲钱又退休了，时不时来休闲住一段时间，剩下一半是县城里家境不错的，住在这里显得比县城其他人更上一个档次似的。
从县城中心开车过去不过十多分钟，就看见了一片红墙围绕的住宅区。
整体设计感还是很不错的，不过物业管理水平就很一般了，林骁都没有登记，就把车开到了小区里。
住宅区有几栋采光方向不错的别墅，剩下是几排高楼，雷瑶就住在其中一栋高层公寓里。
他们坐了电梯上楼，云岚扫了一眼大门上贴着的寓意阖家欢乐的春联，抬手按门铃。
过了会儿，听到门后传来一个女声，喊着：“来了，来了！”然后是拖鞋落在瓷砖上的声音，接着是门把手的响动。
女人打开了门，一身休闲的家居服，看上去四十出头，她看见门口的一男一女，下意识拉住了房门，疑惑又警惕道：“你们是？”
林骁出示警官证：“警察。”
云岚平静报出名字：“我是云岚。”
雷瑶愣了愣，呢喃着：“云……你是他的女儿？”
云岚点点头。
雷瑶顿了顿，说道：“我们出去聊吧。”
云岚没有意见。
“稍等一下，我换个衣服。”雷瑶道，她又有犹豫，不想云岚他们进到屋里等，又不好晾在门口。
不过云岚却很自然地说他们在门口等。
雷瑶同样松了一口气，她关上门，去换衣服。
林骁这才轻声问：“云岚，你看见了吗？”
“我出发前就知道了，她和她丈夫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家里有全家福是很正常的事情。”云岚平静说道。
那她的全家福呢？林骁想到这个问题就不免为云岚不忍。
没多久，房门又打开了，雷瑶出来了，换了一身温柔的裙装，稍微涂了点粉底，嘴唇也抹了口红，有了气色。
他们出门拐到小区门口一家饭馆，午饭点已经过去，店里没什么人，老板和员工在后厨休息，他们开了一家包间，关上门谈事情。
“抱歉，这边条件有限。”雷瑶道。
“没事。”云岚想了一路，都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女人交流才比较好，她想过咄咄逼人，但雷瑶本身又有什么错呢？犯错的是云父，可他已经死了，雷瑶也早已与他人结婚了。她又想温和一点，可担心雷瑶咄咄逼人。
但见到本人后，这些烦恼都消失了。
可是云岚也没法寒暄什么关切的话题，她还是直接切题：“他和我说过，出院后去找过你，就是案发那天，你能证实吗？”
雷瑶苦笑一声：“真的对不起，当时你母亲和你父亲吵架动刀之后，我就吓住了，当时就跑回老家了，我那会儿不知道他后来出院会找到我住的地方去，不过我有收到短信，他发了一堆短信给我，前言不搭后语的，我以为他那时魔怔发疯了，害怕的就没有理会。”
云岚按耐住心里的失望，又问道：“那些短信还有留下来吗？”
雷瑶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回老家之后，我换了一个手机，但之前那部，我没有再动，我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打开，里面的短信还在不在。”
她把那部旧手机带了出来，轻轻放在餐桌上。
云岚郑重道：“谢谢。”
雷瑶却唰得羞愧地脸红了，为她曾经的身份和逃避羞愧。
云岚觉得也没什么能聊的了，就打算和林骁离开，雷瑶坐着没动，直到云岚要离开包间了，她才出声问道：“你觉得他是无辜的吗？”
云岚回头，平静道：“是的。”
雷瑶脸色又变得煞白，为她的怀疑和不信任。
云岚和林骁又坐到车上，往回走了，从河流上方的大桥经过，大桥左侧是堤坝水库，集满了湛蓝湖水，右侧是被截流的溪水，已经是枯泽一片。
飞驰的汽车从中间划过，好像行走过分界线，只偶尔从窗口缝隙中漏出来一段段飞逸张扬的摇滚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