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比试
要不是游锦的嘴还被姜弃拿布堵着，她恨不得跳起来咬掉姜弃的舌头。
卓罗岱扁声笑道：“不如你现在就抹了她的脖子，让老身看看你能不能放着这小子的命不管，到时候别哭着求我放过他。”
姜弃怒道：“你真老不要脸！”
流羽身上的蛇忽然僵硬，它身上一圈一圈的红纹越发浓艳，忽然噗得一声，那蛇断成了几截，掉落在地上。
见蛇一死，卓罗岱诧异之间，姜弃已经从墙上俯冲而下，眨眼便近在咫尺，姜弃旨在活捉卓罗岱，所以并未出刀，谁知卓罗岱袖中忽然窜出六条红蛇，红蛇头尾盘在一起，不断旋转，像个大蒲团一样，完全将卓罗岱的身影挡住。
青芒出鞘一闪，蛇血如雨洒落，卓罗岱已经不见踪影。
姜弃跺脚道：“竟然自己跑了！她还真的不管徒儿的性命。”
“流羽！”黄芋头喊了一声，姜弃急忙回去。
流羽一身蛇血，半跪在地，胸口像开了一朵血花似的，鲜血洒了一地，他刚才将自己快要痊愈的伤口弄开，以自己的血绞杀了毒蛇。
姜弃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肯定会救你啊，你干嘛这样做！”
流羽唇色惨白，勉强笑道：“是我非要跟来，不想因此拖累你。”
“我怕你拖累我吗！我怕你死啊！”姜弃背起流羽，让黄芋头扯上游锦，几个人急匆匆赶回雁临会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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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太子刘沕又来雁临会馆找冯神医。
他说自己今天一早起来后脑勺莫名其妙很痛，昨晚的事怎么也想不起来，好似被人重重锤了一记。他想让冯神医给他看看到底是怎么了——但他怕被冯弱水责备，没提自己又吃了一大把富贵散。
冯弱水心知肚明，也不戳破刘沕，开了一些安神药把人打发走了。
等她回到厢房，看着眼前这四人，一个满身是血伤口又重新包扎的流羽，一个被捆起瞪着眼睛的异族少女，一个傻乎乎站在那的小乞儿黄芋头，还有一个明知道自己犯错却比谁都生气的姜弃。
冯弱水拉椅子坐下，等着听姜弃解释解释，昨晚到底干了些什么。
“我没露脸，这病痨太子不知是我。”姜弃道。
冯弱水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姜弃眼神飘走，不跟冯弱水对视：“那你问什么？”
“我已说过，绝不可再去学那青燕子。”
姜弃立刻烦躁道：“你管我那么多干什么！”
冯弱水道：“姜弃，你名声已经够差了，真想做江湖上人人喊打的江洋大盗？你自己先打破了规矩，什么道义都不讲，那所有人对付你都可以不讲规矩。”
姜弃道：“那就让他们来，我怕过谁？”
冯弱水道：“你可以不在乎，那你身边的人呢？”
姜弃很憋屈，她瞅了眼旁边受伤的流羽和毫无武功的黄芋头。
“说这么多，不就是怕我连累你，那你当初又为何收我为徒，我没求你。”
“我不怕你连累，只是担心你走歪了路。”
姜弃忽然抬头看冯弱水：“走歪路？那我的正路是什么？”
“做个善良的好人。”
姜弃一脸见了鬼似的。
“不要学燕环真，偷盗不是正途。”
“那个刘沕，赤鳞松脂他又用不着，还藏着掖着，我偷来救人又能怎样？”
“生死自有命数，一块赤鳞松脂也不一定有用，你不必为流羽做这种事，那东西本就不属于你，你也不可强取。”
“可是血毒瘴快把他折磨死了，你看到没有？”
冯弱水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语气：“那不是因为你吗？”
姜弃一时眼眶红了，被冯弱水气得想把房子掀了。
冯弱水道：“这世上，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不能偷也不能抢，抢也抢不到，爱也一样。”
姜弃猛地瞪向冯弱水。
冯弱水继续道：“有人既然从未爱过你，你做什么都无用，讨好也罢，愤怒也罢，甚至你要杀了他也不能使他有半分动摇……”
“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弃，不要再执着于你父亲。”
瞬间沉默得可怕，整屋子都听到姜弃咬牙的声音。
“冯弱水，你根本不明白，你凭什么这么说？”
这时，从屋外跑进来一个气喘吁吁的侍女，打破屋里凝滞的空气，她急切地对冯弱水道：“冯神医，外面有个老妇人找你，衣着不像中原人……”
“我知道了。”冯弱水看那侍女一眼，“你跑得太急，歇一下。”
冯弱水站起来往外走，姜弃马上后脚跟上，冯弱水忽然停住，对姜弃道：“你不要跟来。”
姜弃冷笑道：“这老毒婆还敢找上门来，我这次一定不会让她逃了……”
冯弱水道：“你不是要救流羽吗？这个卓罗岱是关键，你不要乱来，若是不听我的，那也不必跟着我。”
二人来到外面，院里一个佝偻的老妇人正等候着。
“果然是她！”姜弃就要上前，冯弱水伸手把她拦住，然后对卓罗岱客气道：“卓罗岱前辈，许久不见。”
“冯谷主。”卓罗岱脸上的皱纹扯了扯，皮笑肉不笑。
冯弱水道：“小徒不懂事，冒犯了，请前辈见谅，我这就把前辈的人放回去。”
“不行，让她拿赤鳞松脂换！”姜弃急忙道。
冯弱水又拦住姜弃。
卓罗岱笑起来：“不愧是冯谷主，看来你知道能解血毒瘴的法子不在于赤鳞松脂。”
“前辈的巫毒之术博大精深，晚辈现如今也想不到如何解血毒瘴，只不过，假以时日，未必没有办法。”
卓罗岱笑道：“大言不惭，你们要是有办法，你那妹妹何必为了儿子流尽自己的血？技不如人，早点承认罢了！”
“老毒婆你嚣张什么！”姜弃转头对冯弱水道：“你可一定要想出办法来，别输给她！”
冯弱水瞥了她一眼：“我用你教吗？”
卓罗岱道：“这样吧，与其看你们焦头烂额也想不出解毒之法，不如老身给你们一个机会，冯弱水，你不是号称中原第一神医，什么毒到你手里都有解毒之法吗？你跟我比试一次，只要你赢了，我便告诉你该怎么解除我那大徒弟以自己性命布下的血毒瘴。”
冯弱水客气道：“哪有这称号，血毒瘴我就解不了，想必要让前辈失望，我从不与人比试医术。”
本以为冯弱水会为其妹之子答应比试，谁知她直接拒绝，卓罗岱厉声道：“你是怕了吗？”
姜弃气不过道：“谁怕你啊，就是不想跟你比！”
冯弱水忽然有些赞赏地看姜弃，说道：“我本来以为你会让我答应她。”
姜弃道：“干嘛答应她！说什么比试，谁信她会守信用啊，那老毒婆肚子全是坏水，等我抓住她，砍了四肢割了鼻子，我看她开不开口！”说着姜弃就要拔刀。
冯弱水叹气道：“还是我高看你了。”
卓罗岱怒道：“老身年纪大了，活了这么多年，怎会怕死，你若欺我老迈，干脆让所有一切解毒之法便都随老身封尘入土罢了。”
嘴上说是不怕，但卓罗岱立即放出六条毒蛇，立在自己面前，以防姜弃突然冲过来。
卓罗岱又道：“冯弱水，你到底比不比？我毒十个人，你能救回一半，就算你赢，比不比？”
冯弱水摇头道：“前辈还是走吧，我不可能答应这种赌局，人命不是你的筹码。”
卓罗岱突然发出一阵阴森的低笑，立起一根枯枝一般的手指，说道：“可是我已经下了第一个人的毒。”
就在此时，刚才给冯弱水传话的那个侍女，突然脸色铁青，浑身抽搐咬死了牙，冯弱水上前撸开侍女的袖子，看到她的手臂上有两个细小的血洞，正是被毒蛇咬伤。
姜弃忙想去看她怎么了，冯弱水制止道：“别动她。”
卓罗岱冷笑道：“不想比？由不得你，若要是救了这第一个，那我们就算开始了，这阳陵城里的人，谁的运气好，能被老身毒奴儿卓罗岱毒到，也算他们的造化！”
那老太婆一边笑一边放出一阵黄色的毒雾，在雾中隐去了身形，随即消失。
姜弃挥刀以青枢经为屏障，截住了毒雾蔓延，冯弱水已经用极快的手法把侍女的穴道封住。
姜弃看侍女的样子很吓人，忙问冯弱水：“她怎么样？能救回来吗？”
冯弱水从袖中拿出一瓶丹药，给侍女喂下，然后又用绳子捆住侍女的胳膊，防止毒液蔓延。
“这种毒很难缠，非要寸步不离地照顾才能好转，所以我需要一直照顾中毒的人。”冯弱水叹息道：“若是莲生在就好了，至少还有能派上用场的人。”
姜弃道：“还有我啊，我怎么派不上用场了？”
冯弱水道：“你这性子太容易坏事，除非你保证，接下来必须全都听我的。”
姜弃立刻答应下来：“那就听你的。”
冯弱水道：“卓罗岱下毒向来神不知鬼不觉，还不知她会用什么毒来对付你，你也不能轻易靠近她。”
姜弃道：“不靠近？那我怎么阻止她啊？”
“你只管把中了毒的人带回来交给我。”
姜弃问：“对了，还有那个被我抓回来的老毒婆的徒儿，她怎么办？”
冯弱水道：“你自己没主意吗？不用来问我，让你听我的，不是让你什么都来问我。”
姜弃心想说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