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密道
金雨凰匆忙带人回到了金府，府上一片安宁，金雨凰让护卫在外面等着，自己走进院中，这个时辰，她爹爹应该在和瑞儿在院中玩耍，瑞儿是爹爹刚接回来的私生子，非常宠爱，他的娘亲不知留在了哪里，只有瑞儿被带回来，一直由乳娘照顾。
金应龙很喜欢孩子，不论那些母亲们如何了，她们所生的孩子金应龙总是毫不吝惜给他们最好的，甚至包括那个在魔教长大，一点礼仪也不懂的曲慎思。
金雨凰走进深处的院落中，瑞儿正独自玩耍，啪叽啪叽去踩地上的积水，水花溅得他裤子都湿了。
金雨凰见一切正常，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把他抱起来，瑞儿看到金雨凰就咧开嘴笑。
“姐姐……”瑞儿的口齿不清让金雨凰心生怜爱。
“瑞儿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玩？爹爹呢？”
“有人来找爹爹……”瑞儿扭头指着后面关闭的房门。
金雨凰问道：“什么人？”
“一个脏姐姐，她叫爹爹不要出声，然后爹爹就和她扛着刀进去了。”瑞儿还小，姜弃将刀架在他爹脖子上威胁，在他眼里只是爹爹扛着刀。
金雨凰一惊，把瑞儿放下。
本来瑞儿没什么，但金雨凰的神情却把他吓到了。
“乳娘！”瑞儿哭着喊，然后跑出院子去寻乳娘。
金雨凰心中实在不想靠近那扇门，但她也只得一步一步走过去，站在那扇门前，金雨凰闻到了腥臭的铁锈味。
她紧紧攥着拳头，推开门。
一道光照进昏暗，从顶梁到地面，整间屋子都在流血，背对着门口的姜弃回过头来，她脸上溅了几滴，目光冷漠无神。
“金雨凰，是你啊。”
姜弃身上溅满了血迹，她的脚边已经汇聚了一滩浓稠的鲜血，缓缓流动，金应龙被她割断了脖子，所以一声喊叫都没有发出来。
金雨凰腿软了，跪在地上，一直发着愣。
姜弃脸色铁青，将手里带血的金翡刀插在金应龙旁边。
金雨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姜弃道：“有密道，之前燕姐姐带我走过，我不想用我的断刀杀他，所以特地去拿了金刀阁的金翡刀。”姜弃甩了甩僵硬的腕子。
金雨凰伸手想扶着什么站起来，但周围无物可扶，她只能撑在自己膝盖上站起来。
起身后，金雨凰从腰上解下那把青鸾刀，紧紧握在手里。
姜弃看到金雨凰这个举动点点头：“这样就再好不过。”姜弃很高兴金雨凰选择复仇，而不是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
金雨凰走上前来，姜弃的手放在断刀刀柄上……
金雨凰却俯下身，将青鸾刀浸在地上的血里。
“你走吧。”
姜弃呆了呆，以为自己听错了。
金雨凰抬头看姜弃：“你走吧，还从密道走，别让人看见你。”
“你要做什么？”刚杀了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姜弃倒觉得疯了的是金雨凰。
金雨凰道：“我想过要报复他，也想过自己死了一了百了，但最终都没有勇气去做，他折磨我这么多年，也该结束了。”
金雨凰用衣服把金翡刀上的血擦净：“这把刀你还放回金刀阁，我会说是我用这把青鸾刀杀了他，我带刀进来，所有人都看得到。”
金雨凰看姜弃不动，她喊道：“你还不快走？”
姜弃走到门口，回头看金雨凰，她还跪在金应龙身前。
“我不喜欢这样。”姜弃挥下刀柄，将金雨凰击昏了。
“我杀的就是我杀的，为什么要你来负责？”
姜弃将青鸾刀从金雨凰手里拿出来，放在地上，这把刀她不会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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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雨凰后脑痛得很，一摸还肿了，她一清醒马上睁开眼睛，周围潮湿阴冷，一片漆黑，姜弃把她打昏后背进了密道。
“你多管什么闲事！”金雨凰怒道。
姜弃却没回应，金雨凰只听到旁边有隐隐痛苦的□□声。
“姜弃！”金雨凰伸手摸她，她浑身发抖，蜷缩成一小团，迷迷糊糊地呓语。
金雨凰朝周围看看，这密道很长，还有岔路，幽深不知通到哪里。
金雨凰真想把姜弃拖起来打一顿：“你倒在这里，叫我往哪里去……”
她骂完也只好把姜弃背起来，犹豫一阵，朝密道深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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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人乱哄哄的，据说今日金川城出了大事，但谁也说不出到底是真是假，外面的护卫都撤走了，林檎这才走出来看看。
人们争相传播着谣言，城主好像在自家的院中被人刺杀了，刺客却消失不见，又有说城主其实是被那个魔头之子吸了血，然后魔头之子就消失在了血泊里。
林檎去金府那边打听，不仅姜弃没找到，连金雨凰也不知所踪。
林檎只看到玄玄大师站在金府门前不远处，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玄玄叹了口气：“姜弃啊，还是下了杀手，业障已造下，必遭其苦果，你已经迷失正道。”
“大师。”林檎走过来，“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
迷失于仇恨之中的人这还有一个，玄玄懊悔地一拍额头：“为何你们业障如此深重？”
林檎问：“业障深重会怎样？”
玄玄道：“苦楚太多，无法释怀。”
林檎道：“如果能够释怀，千疮百孔的心就会恢复原样吗？”
玄玄摇头叹息道：“和尚可以教你功夫，但你要自己去看清你的业障，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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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从缝隙中透出光亮，似乎是个出口，金雨凰实在太累了，不管那外面是什么，她要把姜弃拖出去不然在这狭窄的密道里都快要窒息了。
轻手轻脚推开那块木板，外面烛光晃动，金雨凰探出头去，眼睛还没适应光亮，就先听到男女交缠的声音，她马上懵然，发现这个地方很不妙。
那边的男女忘情于床事，还没发现房中有什么异样。
薄纱的帘幕后面，金雨凰隐隐看到一男一女赤身裸体，女子在上，身下的男人不住地发出不堪入耳的喘息。
“什么人？”那女子似乎感觉到房中多了人。
太糟了，金雨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也不敢把姜弃带出来，毕竟姜弃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怎么能见识这场面。
帘幕后的女子从床上下来，披上一层薄纱的衣裳——基本上还是跟没穿一样，看得出她身材窈窕，这么美的人金雨凰见了也觉得心跳。
“打搅了，实在抱歉。”金雨凰在地板上露出半边身子，尴尬地看着那女子。
“金参将，你怎么从我地底下长出来了？”那女子捂着嘴娇笑起来，她看起来年纪有三十多，但笑起来还是少女的感觉。
金雨凰惊讶道：“你认识我？”
女子笑道：“金城主的大小姐，金川城谁不认识呢？”
“那你是谁？”金雨凰警惕道。
那女子浅浅一笑：“奴家和金参将也有缘见过，只不过金参将自然瞧不上我这种小妓子罢了，你弟弟金麒麟倒是经常上我们这来。”
“你是……”金雨凰还是想不起来，对着一个裸体想起她穿衣服的样子实在太难了。
“奴家叫紫仙郎，可是飞花阁的花魁呢。”
金雨凰这才明白，这密道竟通往金川城最大的妓院飞花阁。
紫仙郎道：“奴家还不知，金参将怎么会出现在这条密道里。”
金雨凰道：“仙郎姑娘……”她之前一向讨厌这些风尘女子，连看一眼都觉得污秽，但此时她已不再是金应龙的女儿，也不是金川城的参将，为了带着姜弃逃出去，她也只得对这位□□姑娘客气一些，“我想请求你，不要向别人透露我们的行踪。”
紫仙郎道：“你们？”她这才发现下面还有一个。
紫仙郎将金雨凰从密道中拉出来，又帮她一起把姜弃也拖出来。
看到姜弃的脸色，紫仙郎便道：“她中的毒可不轻啊。”
金雨凰点点头，她注意到床上那男的，还在趴着，似乎床事费尽他的力气，起不来身似的，金雨凰不由得瞟了两眼紫仙郎。
紫仙郎笑眯眯道：“先跟我来，我帮这位姑娘找个清静的地方养养。”
姜弃在很香的地方醒过来，她旁边坐着一位从没见过的紫衣女子，正笑盈盈地盯着她。
“你终于醒了，金参将说你认识阿真，是真的吗？”
“阿真？”姜弃的脑子都快被毒坏了，她一想事情就觉得头疼。
紫仙郎娇嗔道：“哎呀，那个姓燕的。”
姜弃惊喜道：“你是说燕姐姐！你认识她？”
紫仙郎笑道：“当然，不然你当她是怎么知道这条密道的呢？”
“我好久没见她了。”姜弃现在很想念燕环真。
“你和金参将为何会从密道中出来？”紫仙郎把手指放在唇边想了想，“不过你不用说，金川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有耳闻，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杀金应龙吗？是我。”姜弃毫不避讳，直接承认。
紫仙郎手指点点姜弃的鼻子：“这话出去了就不能乱说。”
姜弃道：“没什么关系，我只怕那些要复仇的人找不到正主。”
紫仙郎摇摇头，又说道：“你杀了金应龙，但他女儿金雨凰却帮你逃出来，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姜弃有同感：“我也没想到，她人呢？”
“我帮她找了身合适的衣服，先换下那身参将服，打扮成普通妇人，之后我会想办法给你们送出金川城去。”紫仙郎道。
过了一会金雨凰走进来，她衣着朴素，一身农妇的衣裳，但仍然遮不住她过人的容貌，朴实无华的打扮令她变得比以前温婉了许多，不再有那种凌人的骄傲。
“你总算醒了。”金雨凰走过来，把一身叠好的新衣服放在姜弃的枕边：“一会你也换上。”
姜弃忽然想到金雨凰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那孩子还跟自己差不多大……这感觉很奇怪，姜弃呆呆看着金雨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