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魔屋
在地球上一个无人知道的区域，有一台比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电脑还要先进得多的电脑在运转着。它的内部，有两个声音正在对话：
“现在世界上有多少人知道我们的秘密？”
“共有三人。”
“消灭他们。”
“是。”
电脑射出一道闪光，一个命令以光的形式被输送了出去……
墙上的老式德国挂钟敲了十二下。
灯已经熄了，如水的月光从窗外飘洒进来，屋里的所有物件都像落了一层霜一般，反射着淡淡的银光。
杨歌望着床头柜上的玩偶，全无睡意。这两天他一直心里堵得慌——他试图向白雪解释那天在美术馆发生的事情，但白雪总是一扭头就走开，脸上充满了失望的神情，她压根不想给杨歌解释的机会。
另一件让他感到气愤的事情是，此时正放在床头柜上的武士玩偶再也没发出过脑电波，变得和普通的玩偶一模一样——笑嘻嘻的脸蛋下面，是没有生命的躯壳。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天他听到的脑电波全是幻觉？
“你倒是说话啊！”
杨歌心急如焚地看着那个玩偶。有好几次，杨歌都想一把抓起玩偶把它摔个粉碎。
然而，那个玩偶依然傻傻地望着杨歌，仍在笑着，没有言语。
“咔嚓，咔嚓……”
杨歌迷迷糊糊正要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咔嚓，咔嚓……”
杨歌睁开眼，他惊讶地发现声音是玩偶发出来的。
“咔嚓，咔嚓……”
玩偶的两眼放出幽蓝色的光芒，两条腿机械地左右迈动着，从桌上跳到了地上。
“回来，你要去什么地方？”
杨歌翻身而起，穿着床下的拖鞋，向玩偶追去。
“咔嚓，咔嚓……”
小玩偶一蹦一跳，竟然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回来，快回来。”
杨歌赶紧追了出去。外面星光灿烂，夜风清凉如水。
“咔嚓，咔嚓……”
玩偶在空空荡荡的街道上健步如飞地跑着。
杨歌一直追到街道的尽头，可玩偶在拐弯处消失了。杨歌急忙抬头四顾。
“咔嚓，咔嚓……”
杨歌闻声扭头向自己的左前方看去，那边有一座破旧的小木屋，房门半掩着，玩偶闪了进去。
小木屋是什么地方？玩偶进去干什么？
杨歌跑过去，推开了门。
屋里空空荡荡，一张八仙桌上落满了尘土，天花板、墙角结满了蜘蛛网，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杨歌借着窗户里射进来的月光环视屋子的四周。忽然，他看见墙角蜷缩着一个人。杨歌定睛一看，原来竟是白雪！
白雪睡得很沉。
“白雪怎么会在这里？”杨歌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屋里不知从哪儿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嗞嗞嗞——”
“嘿嘿嘿——”
“嗒嗒嗒——”
地面突然像地震似的抖动起来，小木屋猛烈地摇晃，一阵乱响。形形色色、成千上万的玩偶从天花板、墙角、门缝中爬出，向杨歌和白雪蜂拥而来。
杨歌大惊失色，他使劲地用手摇动白雪，大声叫她：
“白雪，快醒醒！”
白雪依然在沉睡着。
玩偶们像小虫子一样往杨歌和白雪的身上爬。杨歌用手驱赶它们，用脚踩它们：“走开，别上来！……”
玩偶越来越多，潮水般地涌过来，几乎要将他俩淹没了。
杨歌奋力挣扎，还用身体掩护白雪。可玩偶还在不断增多，似乎要把狭窄的小屋填满。杨歌精疲力竭，就要支持不住了。
突然，玩偶停止了动作，一个一个地从他们身上掉落下来。它们的脸上都显出了敬畏的神情。
地板的中央升起了一炷烟。
烟雾中，一个手执魔杖的大玩偶显现出来。昏暗的小屋，变得更加阴森了。
大玩偶狞笑起来：
“哈哈哈……我是偶王，我要把你们这些愚昧的人类通通变成玩偶！”
说话间，偶王魔杖开始徐徐转动，魔杖顶部射出一束白光，直指杨歌。杨歌顿时头晕目眩。
雷森博士说得不错，这些玩偶果然是对人类有威胁的生物！
可是，它们是谁？它们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与人类作对？一系列问题在杨歌脑中闪过。
“你问我们是谁？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与人类作对？哈哈，在把你变成玩偶之前，我可以告诉你，解开你心中的疑惑。”偶王哈哈大笑着说道。
“天哪，它还能读懂别人的思想。”杨歌不禁有些咂舌。
“我可以读懂你们每一个人的脑电波。别瞎琢磨了，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毕竟，你是你们这一次人类里相当出类拔萃的一个，你有权利知道你们这一次人类将要面临的未来。”偶王说道。
于是，杨歌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
“你口口声声说着的‘这一次人类’是什么意思？”
偶王回答：
“你们并不是地球上第一次出现的人类。在你们之前，已经有过十几次相当发达的人类文明，由于他们不珍惜自己通过几千年甚至上万年，多少代人努力奋斗换来的文明成果，相互争夺、倾轧，有的文明毁于工业污染，有的文明毁于核战争，有的文明毁于人类道德沦丧导致的自相残杀……关于这一点，你们中有个叫雷森的人知道得很清楚。他称这种循环往复的文明为‘重复文明’，只可惜他现在已在我们的操纵下被你们的人送进精神病院‘修理’去了。”
杨歌大吃一惊：
“什么？雷森博士被关进精神病院了？”
偶王不屑地说：
“不过一个小小的人类罢了，居然妄图对抗我！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
杨歌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你们太卑鄙了！你们究竟是什么生物？”
偶王“哼”了一声：
“我们是地球保卫者。”
杨歌瞪大双眼：
“地球保卫者？谁赋予你们这样的权利？”
偶王耐心地解释道：
“我们是上一次人类文明遗留下来的产物。上一次人类文明距离现在大约有一万年。他们的文明比你们现在的文明要发达得多。可是，他们当中的一群好战分子发动了一场可怕的核战争，他们通通灭绝了。在那一次人类被毁灭之前，有一批和平主义者和环境保护主义者已经多次向全人类发出警告，可是仍然没能抵挡厄运的到来。他们已经预见到下一次人类的命运了——下一次人类在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很可能也要重复他们的悲剧。每一次悲剧的后果都那么惨烈，比如说漫长的‘核冬天’，整个地球都被笼罩在有害的核射线与气体之中，许多物种都将灭绝。只有等核射线散尽时，人类才有可能重新发展他们的文明。这当然是建立在地球上的物种没有全部灭绝的基础上。如果有一次文明在毁灭时将地球上的物种通通灭绝，那么地球就再没有重新出现人类的希望了。
“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有个叫阿力古的博士制造了我们。我们深藏在地底下一千多公里的地方，受一台巨型电脑控制。一般来说，我们是不干扰人类的文明进程的。平时，我们处于沉睡状态，一千年复苏一次，再通过巨型电脑的发射器从地底下发射到地面上来，在世界上巡逻一番，监测人类文明的发展进程。如果人类社会的某些指标，如对环境的破坏程度、制造核武器的数量、道德沦丧的指数等，超过了阿力古博士规定的危险指数，电脑将会执行灭绝程序，向我们发出灭绝人类的命令。我们将采用一种对地球上的生物和环境无害的灭绝方式——将你们通通变成和我们一样的玩偶。这样，就可以把发展文明的机会留给下一次人类了。因为我们的存在，地球将像一颗明珠一样，永远在银河中、在宇宙里放射出迷人的文明之光。
“上几个一千年，我们都苏醒过，发现你们的文明发展非常缓慢。于是我们采用了发射脑电波的方式，开发了你们祖先的智力，改变他们一些十分僵化的思维结构。我们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就会消失，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沉睡。雷森发现我们每一千年出现一次，每次出现都给人类带来巨变，就是这个原因。这次我们苏醒以后，从世界各地带了上千名不同年龄、不同职业、不同知识结构的人类回来，对他们进行脑电波检测，然后又对你们文明发展的总体水平进行了考察和评估，发现这一千年你们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文明发展之快令人吃惊。如果阿力古博士在世的话，他一定会对你们深为叹服。不过，通过对你们的考察，我们发现你们的文明在许多方面已经超过了阿力古博士规定的危险指数。我们是公正无私的，巨型电脑已经向我们发出了灭绝命令，因此，我们将在三天后采取行动，向你们这一次人类发动进攻，将你们所有的人都变成玩偶。”
杨歌问：
“张小开就是你们从世界各地带来的上千人之一吗？”
偶王点点头，说道：
“是的。他就是你们当中最早变成玩偶的人之一。一般来说，我们的秘密是不会泄露的，可我们没想到你具有超能力，能够收到张小开向你发出的求救脑电波。”“可是最近几天我再也没有收到他的脑电波，这也是你们干的吗？”
偶王肯定地说：
“非常正确。为了防止泄密，巨型电脑使他的大脑处于休眠状态，你就收不到他的脑电波了。巨型电脑是无所不能的。另外，我们也没有想到人类中还有像雷森博士这样的智者。他通过科学的考据和猜想知道了我们的秘密。目前，世界上知道我们秘密的人有你、雷森博士和你的同学白雪。为了我们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我们把雷森博士送进了精神病院，让你和白雪来到这里。现在，我要将你们身上的细胞重新排列组合，使你们成为和我们一样的玩偶。”
杨歌义正词严地说：
“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做。你们是上一次人类的产物，不能干涉我们的文明发展，这就好像一个国家没有权利干涉别国的主权一样。”
偶王说：
“这只不过是你们的思维方式。来吧，杨歌，具有超能力的超霸少年，欢迎你成为玩偶王国的一员。”
说着，偶王转动了它手中的魔杖。魔杖顶部射出的幽光使杨歌昏昏沉沉，头痛欲裂。
“头好疼……必须制止玩偶的胡作非为……挺住……必须拯救人类……”杨歌不住地给自己打气，可他还是疼得满地打滚。
“哈哈，任何反抗都是没有用的。”偶王狞笑道。
危急关头，杨歌体内的超能力又开始发挥作用了。
“噼啪！”
一道雪亮的闪电从杨歌的掌中飞出，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偶王的眉心。
或许是天意，眉心正是玩偶最要害的部位。杨歌的一击，真是恰到好处。偶王疼痛难忍，发出“嗷”的一声惨叫。
“噼啪！”
杨歌又射出一道闪电，再次击中偶王。
“噼啪！”
杨歌继续进攻偶王。
偶王见势不好，一挥魔杖，率领所有的玩偶逃遁而去。
短短几秒钟，所有的玩偶都消失不见了。小屋里复归寂静，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白雪，快醒醒！”
杨歌拼命地摇动白雪。
白雪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地说：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白雪，你醒了。”杨歌激动地说。
“啊！”
看到杨歌站在自己面前，白雪不由自主地惊叫了一声。她想起了那天在美术馆杨歌用超能力使他们摆脱了人们的追捕。莫非是杨歌用超能力把自己从家里“运”到这里来的？不然眼前的一切该怎么解释呢？他想干什么？
“白雪。”
杨歌把手伸向白雪，要拉她起来。然而，白雪没有把手递给他，而是站起来，愤怒地推开了他。
“白雪，你听我说——”杨歌喊道。
白雪不听杨歌的辩解，推门而出。
杨歌呆住了，他在误解的旋涡里越陷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