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飞越疯人院

    天空蓝得像水晶一样透亮。阳光中学的校园像一个巨大的容器一样，盛满了阳光。

    在城市的另一头，一辆警车闪着耀眼的红灯，穿过绿市的大街小巷，朝着阳光中学的方向开来。

    阳光中学初二（1）班的教室里静悄悄的，只听见钢笔和圆珠笔的笔尖在纸上唰唰地飞快滑过的声音。

    这堂课是数学测验，大家正绞尽脑汁，同那些令人费解的符号、图形、数字无声地搏斗着，没有人听见遥远的警车声。

    白雪怎么也无法集中注意力。昨晚发生的事情在她记忆中一点儿一点儿地浮现出来：

    她在睡梦中听见了一个神秘的召唤。她听从了那个召唤，从床上起来，走出自己的屋子，穿过幽长的街道，来到了一间神秘的屋子里。整个过程都好像是在梦中进行的，她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之后她听见有人在叫自己，那人好像是杨歌。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就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然后她听见非常嘈杂的声音，还听见杨歌在跟什么东西搏斗……再后来，她隐约听见一个自称“偶王”的人在同杨歌说话，还提到了“重复文明”之类的字眼……最后，她被人叫醒了，睁眼一看，那人竟是杨歌。于是，她怒不可遏地推开杨歌，不顾一切地冲回家里……

    那一切，都像一场不可思议的梦。然而，那一切都实实在在地发生过！

    “我错怪杨歌了！”

    白雪回头望了一眼正在奋笔疾书的杨歌，心里非常后悔。她不知道，杨歌此时正心急如焚地思考着与玩偶对抗的对策。

    离玩偶进攻人类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它们要将人类通通变成玩偶！

    警车开进校园，打破了校园的静谧。树上的鸟儿惊飞起来，呼啦啦地拍打着翅膀，融入明亮的阳光里。

    校长和教务主任诚惶诚恐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许多好奇的小脑瓜也从教室窗户里伸了出来。

    那天带杨歌进入美术馆的工作人员和警察在校长、教务主任的带领下走进初二（1）班。美术馆工作人员的小眼睛在教室里搜索着。

    “就是他！”她一眼就看见了杨歌，“就是他偷走了展览柜里的展品……还有她，是同伙……”她的手指又指向了白雪。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杨歌和白雪身上。

    初二（1）班最优秀的两个学生竟然偷美术馆的展品，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事和白雪没有关系，全是我干的。”

    杨歌站起来，主动承担责任。

    他和警察一起走出教室。

    教室里“嗡”的一下炸了锅：

    “这是怎么回事？”

    “杨歌怎么会偷展品呢？有没有搞错啊？”

    ……

    白雪在心里暗暗地替杨歌叫屈：

    “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疯，我说的话全是真的。”

    雷森博士被三个身强体壮的护理人员按在椅子上。他使劲挣扎着。精神病院的院长吴强就坐在他对面，隔着一张照得见人影的办公桌。

    这是绿市安定医院。两天前，雷森博士被他的同行们强行送到这里来了，理由是他们怀疑雷森博士由于工作劳累、思考过度得了妄想症和精神分裂症。吴强做梦也没有想到堂堂的科学家雷森有一天会成为他的病人。这大概是他遇到的学历和级别最高的病人了。

    雷森博士终于放弃挣扎，垂头丧气地坐在了椅子上。

    “雷森博士，谈谈你的想法。随便谈，就像在家里一样……”吴强用自以为和蔼可亲的口气对雷森博士说。

    白得可憎的病房，阴森森的精神病院，怎么可能像家里一样呢？雷森博士从怀里掏出一个金色的玩偶，对吴强说：

    “大夫，你一定看得出这是一件什么东西吧？对，它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玩偶。但事实上，它是一个有生命的东西。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操纵着它，操纵着千千万万跟它一样的玩偶。它们一千年出现一次，每次出现，人类社会都要发生巨变。我把这个发现写成报告，呈交科学院，我的同行们却不相信我，说我疯了，把我送到这里来。可是大夫，我没有疯。这是真的，玩偶很可能在近日要向人类采取行动。大夫，快放我走。我要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媒体，还要和国家领导人、联合国秘书长通话，让所有的人都行动起来，抵抗玩偶的进攻。这是一次比世界大战还要严重的危机，关系到全人类的生死存亡……”

    吴强脸上浮现出怜悯的笑，他在心里暗暗地想：

    “可怜，最有希望获得诺贝尔奖的科学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雷森博士的话在吴强听来一点儿也不新奇。他的病人编出来的幻想故事比雷森博士说的古怪离奇得多：什么外星人在地心里安了定时炸弹，将在今夜零点零时零分爆炸；某国的国家元首是机器人，要把全人类都变成机器人；外星人要把所有的地球人变成绿刺猬，等等。可惜吴强不写小说，否则那些病人讲的故事绝对可以编成比世界上最畅销的科幻小说还要精彩的小说。雷森博士费尽口舌说了半天，只不过是给吴强增加了一个荒诞离奇的新故事。

    “大夫，我以一个严肃科学家的人格向你担保：我说的全是真的。我没有疯，放我出去吧。”雷森博士心急如焚。

    “不，雷森博士，请你安心接受治疗吧。我们医院拥有全国最好的医生和设备。为了让你恢复正常，继续为科学事业做贡献，我们会全力以赴的。”吴强挥挥手，对那三个护理人员说，“把他带回病房去。”

    雷森博士闻言从椅子上跳起来，想要夺门而出。那三个护理人员早有准备，一起扑上去把雷森博士按在地上，然后轻而易举地把他提起来推出院长办公室，带他回了已经住了两天的13号病房。

    “放开我！放开我！……”雷森博士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喊声在空空如也的走廊里久久回荡。

    在派出所里，一名瘦警察让杨歌等一会儿，他忙着打起了电话。

    杨歌此时满脑子装的都是玩偶就要向人类发动进攻了，而他到现在还束手无策。

    “放开我！我没有疯，放开我！……”

    雷森博士的脑电波从城市的另一头传来，进入杨歌的脑中。“得赶紧去救雷森博士。”杨歌自言自语道。

    “警察叔叔，我必须离开这里，以后再向您解释。”杨歌对瘦警察说道。

    瘦警察看了杨歌一眼，并没有放下手里的电话。

    杨歌开始集中注意力，呼唤四维时空球：

    “四维时空球……四维时空球……”

    一个扑朔迷离的圆形球体闪烁着奇幻的光芒出现了，而且越来越大。一条火红的通道出现在杨歌的面前。杨歌纵身跃入通道里。

    屋子里一阵闪光，杨歌像水蒸气一样消失了——他进入了时空隧道。

    瘦警察手里的电话“啪嗒”一声掉到了桌子上，他揉了揉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雷森博士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坐在病床边喃喃自语：

    “真气人，他们才疯了呢！我必须阻止玩偶的进攻，可是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一种绝望感在他心里油然而生。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他真的要疯了。

    突然，病房里的空中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球体。那个球体越来越大，并不停地旋转着。不一会儿，球体中央就现出一条火红的通道，一个少年从通道里跳了出来。那个少年便是杨歌。

    “杨歌？”雷森博士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我真的疯了吗？这不是幻觉吧？”

    “雷森博士，我是来救你的，跟我走吧！”

    杨歌握住了雷森博士的手。

    “小伙子，你来得真是时候啊！”

    雷森博士握到杨歌热乎乎的手时，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他简直有点儿喜出望外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随后，中午送饭的女护士推门而入。她抬头看见杨歌，不禁大吃一惊：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杨歌没有理会她。

    “我们走，雷森博士。”

    杨歌拉着雷森博士的手，跃入时空隧道。

    女护士看见雷森博士和不知从哪里来的少年像雾一样消失了，手里的托盘“咣当”一声落在地上，饭菜撒了一地。

    这时，她隐约听见了雷森博士的赞叹声：

    “真美啊！”

    雷森博士在赞叹时空隧道的壮美。但在女护士听来，那声音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似的，她大叫一声，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