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路臻怀里抱着文件, 红着脸点点头。
随后飞快跑出门。
中午吃饭,南思思被秋瑜叫走,路臻自己做了寿司, 在微波炉前叮热,身后突然被傅斯年抱住。
午休员工大多去餐厅吃饭,办公室内无人,路臻还是被吓了一跳,他身上的沉香淡且好闻,一下便知道是谁。
她匆忙看一眼身后, 低声:“还在公司。”
“午休时间,不算上班。”傅斯年说。低头吻了吻她的脸。
路臻弯腰把饭盒从微波炉里取出,用肩膀隔开他, 怕烫到他的手。脸颊被热气蒸得微红, 咕哝道:“你这是钻条约的空隙, 得多加一条。”
“说好的约法三章。”傅斯年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头,温声道,“不能随意更改。”
路臻只惦记着上班期间不能有亲密举动, 却忘了午休时间。她不好出尔反尔, 便没说什么, 坐在桌前自己吃寿司。
傅斯年坐在对面, 指节托着下巴,目光瞧她, “好吃吗?”
路臻没吭声。
他又问:“不分我一点儿?”
路臻早猜到他的想法,身子挪了挪, 故意避开他目光。找借口道:“八爪鱼馅的,你不能吃。”
“明明有海藻的。”傅斯年下巴冲其中一块寿司扬了扬。
“……”路臻把手里的八爪鱼卷吃完,只能去拿那块海藻寿司。刚准备动作, 转念想到,“旁边还有一次性手套呢,你自己拿。”
傅斯年:“不喂我?”
“不要。”路臻觉得羞耻。正要把寿司放进嘴里,傅斯年起身握住她的手腕,寿司在半空中拐了个弯,径直投进他的嘴里。
他距离她很近,倾身靠近她时,让路臻想起昨天被他堵在门前,缠绵与她亲吻的模样。
路臻别开脸,“你这是犯规。”
傅斯年浅笑,“臻臻,我还要吃。”
路臻以前不知道他会讲情话,后来领教了。
现在又领教一样,原来一个大男人撒起娇来,是真会要人命的。
路臻仿佛一个莫得感情的投喂机器人,照顾着对面那位不愿动手的少爷,一块接一块的寿司往他嘴里喂。
傅斯年失笑:“臻臻,你是想把我噎死吗?”
“还能说话,说明没有噎死嘛。”路臻耳朵都红了,只想赶紧把这顿午饭吃完,以后再也不自带便当了。在餐厅的大庭广众下,他好歹不敢嚣张。
等等,万一他还真就那么嚣张——
路臻喂完最后一块海藻寿司,她把八爪鱼馅的消灭干净。傅斯年站起身,抽了张纸巾,替她把唇角擦干净,“爱吃日料的话,下回我们一起去?”
两人并肩走出茶水间,正巧碰上从外面进来的秋瑜。
秋瑜瞧他们一眼,一副了然的神情,很识趣地没打扰,直接擦身而过。
下午公司会议,商讨北淩岛度假村酒店的事宜。设计部总监来了,跟傅斯年解释客房的主题设计。
讲到最后,傅斯年说:“最后一个客房主题,我已经交由路臻小姐负责设计。”
会议室众人闻言目光齐刷刷朝她投来。
路臻猝不及防被点中名字,浑身一个激灵,就连站在一旁的南思思也朝她望过来。
路臻还没来得及开口,听设计部总监为难道:“可路小姐并非设计部的员工,应该也不是学设计出身,那么重要的任务……”
“早上我已经看过她的初稿。”傅斯年打断道,“我觉得很好。”
路臻觉得好似有一股暖流,缓缓淌入她心底。
她怀里抱着文件,望着背对她的那个男人,西装笔挺,气质清隽,嗓音始终是温淡礼貌的,却给人信服的安定。
原来被人认可的感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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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路臻抓紧时间把设计图改好,因而耽搁了一会儿,离开公司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这会儿还在晚高峰,马路上车流很多,往来行人密集。
路臻和往常一样准备搭地铁回去,正低头在背包里找交通卡,面前停下辆车。
是台没见过的黑色奥迪,驾驶座车窗降下,傅斯年对她说:“上车。”
路臻有点意外。
“你不是早走了吗?”
傅斯年哪儿是早走,下午外出一趟,五点多回来,原本是打算回办公室,转念又想到她立下的那些条条款款,在办公室等她铁定不乐意,索性独自在车上等她。
为了不引人注目,连车也换了,此前他的座驾一直是奔驰。
傅斯年手肘晾在车窗,问:“我先走你不会生气?”
“我才没那么小气呢。”路臻虽是这样说,心里却是甜蜜的。上车前还特地回头看看,确认没有同事从办公楼出来。
傅斯年看她鬼鬼祟祟的,不免觉得好笑。
坐进车里,路臻把安全带系上,锁扣的位置卡住了,弄了老半天没弄好。傅斯年说:“我来。”
他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倾身靠近她,帮她解开锁扣,又重新扣好。
抬起头时,彼此气息很近,眸光交视着。路臻下意识抬手挡住嘴,“不准亲我。”
“女朋友也不给?”傅斯年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小手移开,凑近吻了吻她的唇。车内开了暖气,人心也暖融融的。他嗓音比寻常更温和,噙着点儿克制的哑,像广袤的海浪抚过沙滩。
“还是说不喜欢?”
路臻真是受不了他了。
傅斯年还是个行动派,中午说要带她去吃日料,晚上就在南城一家知名日料店订好位置。地方很高级,一楼是雅座,二楼是私人包房。
他们由服务生带引上二楼,坐下后,傅斯年说:“想吃什么?这边的刺身很出名。”
路臻是个肉食主义者,平常无肉不欢,和他在一起时倒会特意克制。但两人的关系今时不同往日,下级需要迎合上级,女朋友却不是那么好哄的。
路臻笑眯眯的,“好啊,那就要刺身,我还想吃烤肉。”
“都依你。”傅斯年拍了拍身旁的榻榻米,示意她坐过来。
这会儿在私人包房里,服务生点完菜就出去了,无人打扰他们。没了在公司的顾忌,路臻对他亲近许多。
傅斯年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托住她后脑,低头和她亲吻。
路臻双臂勾着他的脖子,微扬起头,主动回应他的吻。
两人正吻得热切,忽听见隔壁有碗盘摔碎的声音。二楼虽是包房,但日式设计两间房只相隔一扇纸门,并不隔音。
室内灯光明亮,透过薄薄纸窗,甚至能看见对面的人影行动。
隔壁传来尖锐女声:“我要你现在就吻我!”
自己谈恋爱哪比得上吃瓜有兴致,那头正打得火热,路臻眨了眨眼睛,松开环住他脖子的手,用口型无声说:要不我们去看看?
傅斯年失笑。
他们趴在门边,透过纸窗的间隙,隐约看见是一对年轻男女。男人背对他们的方向,穿一身普通便装,脊背直挺,跪坐在地上,姿态绷得很僵。
女人站在他面前,打扮浓艳高贵,一身名牌。
路臻竟认出了那个女人。
就在她吃惊之时,傅心宁抬手将韩文彦推倒在地上,韩文彦朝后仰躺下去。紧接着,他来不及挣扎,傅心宁径直跨上他的腰。
男下女上,傅心宁两手摁住他的掌心,与他十指相扣,不给他半分逃避的余地。
路臻和傅斯年屏住了呼吸。
这是什么特级香艳场面,吃瓜都吃到自己家人头上了。
路臻和傅斯年默默相视一眼,彼此都没出声,默认继续看下去。
傅心宁双膝跨在他的两侧,垂落的长发抚过他的面颊,四周很静,彼此呼吸交缠,哪怕是佛祖在她面前,也敌不过美人这样的诱引。
韩文彦下意识别开脸。
傅心宁看见他微动的喉结,眸光闪烁着,低声道:“你别逼我,你知道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韩文彦更了解她的性格。哪怕这些年他留在佛寺,彼此的心却始终牵挂。
他嗓音微哑:“大小姐平安度过三十岁生日,我很高兴。”
“所以呢?”傅心宁逼问他,气息与他更近,“你不该表示点什么?”
韩文彦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他闭上眼:“当年我答应过董事长,这辈子都……”
他话音未完,傅心宁已没耐性听下去,低头吻住他的唇。他被压在下面,无力挣扎,也不想挣扎,春宵苦短,哪怕只消一时半刻,他宁愿自己死在这个地方。
呼吸渐浓,傅心宁脱掉他的衣衫,吻着吻着,她忽抬起头来,眸光破碎道:“你知道么,阿尔法生病了。”
韩文彦一滞。
傅心宁从小骄横强势,极少有低头服输的时候。虽是女孩,脾气却比一般男孩更强硬,流血不流泪。
此刻眸光动荡着,支离破碎,“有的时候我在想,我们是不是真的要走到尽头了,连阿尔法也要离开我了。”
阿尔法是韩文彦和傅心宁从小一起养大的德牧,因为傅心宁读书时候数学不好,总记不清符号,韩文彦索性给德牧取名叫阿尔法。
后面路臻和傅斯年没再看下去,偷窥这事不道德,何况事关他堂姐,傅斯年开口要离开的,路臻也不好意思继续留着。
他们决定换个地方吃饭,坐进车里,路臻把安全带拉上,想起刚才那个男人,一身便装,却剃了发。她忍不住问:“你堂姐的事,你以前听说过么?”
“他们俩是从小认识的。”傅斯年手扶上方向盘,没瞒路臻,实话实说道,“应该说我,秋瑜,堂姐和文彦,我们四个人是从小认识的。”
“那……”
“他们曾经在一起过,但没有得到祖母的同意。”傅斯年淡淡说,窗外光影如流水,飞快逝去,“后来韩文彦出家,这些年堂姐一直在等他。”
路臻微怔。
“出家?”
“嗯,他常年待在佛寺里,为家里人祈福。”傅斯年没有打算深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等下想吃什么?”
路臻皱眉,“所以他明知道心宁姐在等他,他还无动于衷?”
傅斯年扶在方向盘上的手顿了顿,下意识偏头望她。
路臻望着窗外,侧脸被光影描得有些清冷。赌气般道:“你们信佛之人还真是无情。”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无辜躺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