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女生相貌精致, 天生的娇媚，并非依靠妆容刻意打扮的风情，穿身规整的小西装, 黑色套裙搭白衬衫，系蝴蝶飘领；长发规矩地挽起来，仅留几绺发丝缀在脸边。
一双眼明亮，眼尾上扬，淡淡烟粉的眼影，像只狡黠的狐狸。
五官精巧, 挺翘鼻尖衬樱唇，削弱了眼睛带来的妩媚感，反而显得几分清纯。
沈千槐微怔, 神情不可置信：“你是……”
路臻脸上还掬着礼貌笑容, 却眼见沈千槐的脸色不对劲。她眨眨眼睛, 奇怪道：“我吗？”想到董事长鲜少回来公司，循例过问也是正常，她指了指自己身前的工作牌说, “您好, 我是傅总的秘书, 叫路臻。”
“路臻……”沈千槐脸色沉下来。
身后有人喊她。南思思会场那边忙不过来, 让路臻赶紧回去。
路臻不明白第一次见面，董事长铁青的脸色算是怎么回事。她恭敬道：“董事长, 我先回会场了。”
“等一下。”沈千槐喊住她，“你家中祖辈是否在黎山？”
“黎山？”路臻疑惑回头, “那是什么地方？”
……
回到会场，股东大会还有十分钟开始，席下已经逐步入座。路臻和南思思进行麦克风调试。
南思思问：“你刚才跟董事长聊什么？”
“也没聊什么。”路臻把桌上麦克风摆正, 心头还有点奇怪，“她问我家中祖辈是否在黎山。”
路臻问：“黎山是个什么地方？”
南思思摇头，“我也不知道。”
五岳她听说过。
却不知道黎山是个什么山。
或许是把她认错成某个故人吧。路臻在心里想。
恒世集团的股东大会声势浩大，百家媒体云集，董事会众高层入座，坐在首席的自然是沈千槐，傅斯年、傅心宁坐在她左右两侧，其余董事按位入席。
由沈千槐代表发言集团的年度总结，台下座无虚席，小股东和记者媒体无一不认真聆听，低头笔记。
讲话中途，沈千槐目光扫过她的方向。
路臻仿佛上课被点中名字的学生，脊背一个激灵，董事长到底是董事长，走过的路比她吃过的米还多，阅人无数，一双眼似鹰锐利，像看穿心底。
下一秒，傅斯年的目光也朝她这边望来。
傅心宁神游途中，视线轻飘飘落在她身上。
路臻：“……”
路臻不由用文件夹挡住自己的脸，想当场刨个洞钻进去。她是犯了什么罪吗？怎么一个两个都看向她。
会议结束后，路臻留下来打理现场，把桌上的演讲稿收拾好。身后传来脚步声，男人的皮鞋踏在丝绒地毯上，有种消声的沉稳。
清淡开口：“晚上一起吃饭？”
-
工作结束后的聚餐，地点定在恒世集团旗下的某个大酒店。路臻和南思思善后完过来，人基本已经到齐了。
推门进去前，南思思低声在她耳边说：“等下有个惊喜给你。”
今天是路臻的生日，大家提前布置了房间，进门便看见墙上贴满各种颜色的气球，拼凑成“happy birthday”的字样。
路臻愣住。
秋瑜怀里捧着一束玫瑰，很不情愿地递到她面前，说：“生日快乐。”
傅斯年望着她，目光温和，“生日快乐。”
然后整个总裁办的员工一起对她说：“生日快乐！”
路臻眼眶突然就红了。
爸爸去世后，再也没有人给她庆祝过生日。
路臻接过玫瑰花，低声说：“谢谢你们。”
傅斯年看见她泛红的眼睛，没多说什么，“快进去坐吧。”
一群人入席坐下。今天原本是股东大会后的聚餐，恰逢路臻生日，有人提议说路臻入职时没给她办欢迎会，索性趁今天一起办了。
菜是提前订好的，路臻看见桌上有好几道都是她爱吃的菜，心中感动更深。
部门每个月都会给当月生日的员工办庆生会，在座还有好几个人是十二月生日的，加之今天股东大会顺利，大家气氛高涨。
吃饭中途，有人问：“对了路秘书，你老家是哪里人啊？好像没听你说过。”
“是北城襄县的。”路臻说，“我和思思姐是老乡。”
南思思嘴里正叼着块肉呢，听见被点名，忙道：“对！而且我们还读同一所高中，我是她师姐。”
“我也是北城的！思思姐我记得读的是北城中学吧？”同事惊叹，“那所高中是真的牛逼，百分之八十的重本率！能考上的人凤毛麟角。”
“可不是，思思姐就是b大经济学专业毕业的。”另一同事附和道。
“路秘书二十一岁就能进恒世了，该不会也是b大毕业的吧？”同事笑问。
路臻夹菜的动作顿了顿。
“我是……”她还没想好如何措辞，听身旁傅斯年开口道：“她是我特招进来的。”
“……”
众人霎时收声。
总裁亲自特招，指定是什么高端优秀的人才。
真人不露相啊。众同事默默在心里感慨。
这话在路臻听来却有另一番深意。什么特招，不就是走后门么，当初她死缠烂打的，还借用了爸爸的设计图，否则按恒世集团招个前台都必须985的标准，她连第一轮面试都进不来。
路臻心里觉得羞耻，面无表情地夹了块咕噜肉，放进自己碗里，低头吃起来。
傅斯年转头又给她夹一块，“多吃点。”
好歹是公司聚餐，那么多同事看着，路臻皱眉说：“谢谢傅总。”
这声傅总官方又客气，全把他当上司看待。傅斯年不做声，目光收回来，接着和其他人谈笑。
饭席中途，有人提议道：“不如我们来玩猜牙签吧？猜中的人喝一杯，看谁喝得多。”
总裁办应酬多，在座的除了傅斯年基本都能喝。
秋瑜侃道：“在傅总面前提议这个，年终奖不想要了？”
傅斯年道：“今晚大家尽兴，我以茶代酒。”
得到领导同意，几个男同事把剩下的酒拿出来，倒进醒酒器里。猜牙签的规则很简单，在座11号人，则需准备12根牙签，由庄家决定手里牙签数量，依次问在座的10位玩家，猜中的玩家罚一杯酒，如果全部人都没猜中，则庄家罚酒。
每一轮数字递减，比方说第一位玩家猜了12，则下一位玩家只能猜1-11之间的数字。
路臻和南思思低语：“我不会玩这个。”
南思思说：“没事，很简单的，玩玩就会了。”
按照惯例，由傅斯年坐庄，他把牙签数在掌心藏好，选择是顺时针或逆时针方向开始。
路臻坐在他的右手边，如果是逆时针，第一个玩家就是路臻。
傅斯年说：“秋瑜先来吧。”
秋瑜早猜到会是这样，觑了眼旁边还满脸懵的路臻，随口道：“十二。”
秋瑜没猜中，接着下一个人。
在座都是有酒桌经验的老手，对玩这种游戏不在话下，一连猜了几人，都完美避开了傅斯年手里的答案。
轮到南思思的时候，只剩下1-4可猜。
南思思猜了4，还是没中。
傅斯年大约也没想到，走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在路臻身上。
路臻头一回玩，心里忐忑得不行，觉得十几双眼睛全盯在她身上。她咽下一口唾沫，盯着男人颀长白皙的大手，试图从他指缝里看出什么。
秋瑜在旁玩笑道：“傅总不要怜香惜玉哦。”
路臻只能猜1-3之间的数字，概率从最开始的十二分之一减少到现在的三分之一，她从小是赌博黑洞，赌什么输什么，运气背得不行。
傅斯年说：“没事，随便猜一个。”
“那就……1吧。”路臻心情忐忑。却见傅斯年深意地看她一眼，路臻心里登时凉了一半。
他打开手心。
里面安然躺着一根牙签。
路臻：“……”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愿赌服输，路臻拿起酒杯，一口干了。
高烈的洋酒，顺着食道滑进胃里，路臻不由蹙了蹙眉。
一桌人拍手叫好。
傅斯年把手里的牙签放到桌上，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接下来又玩了几轮，路臻输得多，一个人干掉了大半瓶洋酒，最后还是傅斯年见时间已晚，叫停了游戏，否则她还得接着喝下去。
路臻酒劲上来，只觉得胃里翻涌，二话不说冲出包房，朝洗手间方向跑去。
趴在盥洗盆前，昏天暗地地吐起来。
身后忽有人替她拍背，傅斯年不知何时跟过来，递给她纸巾，“下回别喝那么多。”
她是女孩，如若撒娇耍个赖，说自己不会喝酒，大伙也不会为难。
“今天高兴。”路臻这会儿已经有点喝上头了，脸颊通红，双眼迷离的，竟忘了拒绝。接过他手里的纸巾，把嘴巴擦干净。
她两手揪着他衣衫，前后摇晃，“都是你的错，你坐在旁边，害我分心。”
傅斯年怔住。
女生不知是已经醉了，有些口齿不清，神态却异常可爱。像只撒泼打滚的小猫，揪着他不肯松手。
头顶徐徐落下的昏黄光线，照耀她眼中神采愈加迷离，抬眸和他对视时，彼此目光相撞，拨乱了谁的心弦。
傅斯年问：“路臻，你喝醉了吗？”
上回在电梯间里的事，他还心有余悸，不免需要确认。
“谁醉了？我才没醉！”路臻脚下踩着高跟鞋，人摇摇晃晃的，眼看要朝后跌去，傅斯年不由伸手扶住她。
臂弯揽住她的腰，彼此距离拉近，呼吸仅在咫尺之间。
傅斯年下意识偏头避开。
路臻手臂却勾住他的脖子，微仰起头，嘴唇吻上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确认了，媳妇儿不能喝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