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路臻两人三足见得多, 从来没听说过三人四足的。
她眼睁睁看着裁判蹲低身,用手里缎带把她和傅斯年的腿绑上,如同一根牵连命运的绳, 刚才两人还是独立的个体,现在联合成一体。
她动一下,便牵扯到他的动作。
路臻左右腿都被绑住了,被夹在中间异常窒息,怕身边陈航听见,她压低声, 不可置信问:“你干吗?”
“响应公司号召。”傅斯年一脸气定神闲,“上级要多参与团建活动。”
“……那么多比赛,干吗非参加这个。”路臻别开脸, 耳尖却是红的。
因为有你在。
傅斯年把西服外套脱了, 让裁判拿开。他平常有锻炼习惯, 一般的体育比赛根本不放在眼里。
一旁陈航也觉得挺奇怪的,见路臻偏头跟傅斯年低语,傅斯年望着她时, 眼神都不太一样。他心里顿时明了。
比赛开始前, 他们简单在场边练了几回, 三人四足比两人三足的难度大得多。本身这项竞赛就考验参赛选手的配合能力, 双人被绑住一条腿姑且难以行动,更别说中间的路臻分别被陈航和傅斯年绑住了一条腿。
三个人的行动不同步, 要么傅斯年先动,她没动, 要么她动了,陈航又没动。
拉拉扯扯的像在上演一场滑稽喜剧。
陈航说:“不行啊,臻臻跟不上我们的动作。”
路臻身高才一米六五, 被夹在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中间格外艰难,光是腿的长度就比他们差了十多公分,要么傅斯年和陈航拖着她走,要么她拖累他们的进度。
路臻无言以对:“……要么你们两个比吧,我退赛。”
傅斯年自然不会让她退赛。
他在陈航耳边打了个响指,示意他靠过来。
路臻身高不够,见他们两个人交头接耳,在讨论些什么。随后陈航点点头,“我知道了。”
比赛开始,裁判手里的空气枪打响,众团队一涌而出。只有傅斯年和陈航,分别架住路臻的一条胳膊,跟托举小孩儿似的,把她从地面悬空架起来。
路臻:?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傅斯年和陈航两个人个高腿长,又都是运动健将,搭档配合自然不在话下,先前起步落下的一点时间,很快追赶回来。
在第一个五十米处实现反超,紧接着三人同时转身——路臻是被架着转身的。以领先第二名三秒钟的优势,获得比赛优胜。
傅斯年亲自下场,总裁办那群人叫得可欢。
项目部的人也是。
傅斯年蹲低身把他们脚上的系带解开,路臻看见,匆忙蹲下去,“我来——”
她手还没碰到,被他握住了腕。
傅斯年望着她,眸光很静,“我来。”
“……”
路臻抿了抿唇,耳根发热,又把手收回来。
这一幕陈航尽收眼底,他自行把脚上的系带松绑,恰巧项目部的人过来找他,没多说便离开。
由于傅斯年违规加入比赛,他们组参加两人三足的项目不计分,第一名的位置由刚才的第二名顶上。
路臻心想准备这几天都白忙活了,都怪傅斯年。
她接下来没比赛,计分的事暂时由南思思负责。路臻到杂物间去取等下颁奖要用的奖牌。
要说南城中心体育馆很大,杂物间都有好几个。路臻好不容易按照南思思的指示找到杂物间,奖牌被工作人员搁置在铁架的最上层,她身高不够,只能踮脚去拿。
两手够到纸箱,路臻试图把箱子搬下来,上头却不知压着什么,重量超出她的预料。
纸箱向下翻倒,连带里面的奖牌一起砸下来——
路臻一惊,来不及闪避,身旁忽有一双臂弯将她揽过去。男人的手臂颀长有力,将她护在怀中,挡住上面掉落的杂物。
一块奖牌正好砸在他头上,傅斯年微微蹙眉。
路臻惊愕,望着男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他身材颀长,肩膀宽阔。衣衫上落了些许灰尘,眉心蹙着,眉弓处有一小块被砸破,血丝渗出来。
他相貌清隽,此刻却有些狼狈。
路臻一时不知该关心还是该笑,抿了抿唇,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傅斯年瞧她这毛病是改不了,在淩海把啾咪带回酒店,他去超市买用品时淋了雨,稍显狼狈,路臻却幸灾乐祸。
路臻没幸灾乐祸很久,到底他是为了救她。她眼睫垂下来,也不看他,目光落在杂物间一角,“疼么?”
“疼。”傅斯年毫无掩饰。垂眼看她回避的目光,“你给我揉揉?”
“……”
路臻心中惊骇,想不到这样轻佻的话会出自他口中。她错愕抬头,对上他沉静深邃的目光,神情中却半分玩笑也无。
傅斯年低下头,靠近她耳畔,话语很轻:“臻臻。”
倏然喊她的名字,仿佛呢喃轻哄,路臻心不由一颤。
她抿紧唇,脑神经都揪紧了,想从他怀中逃出去。
“你来干吗?不好好在观众席上坐着。”
路臻去开门,发现门锁住了,怎么也拧不开。
体育馆虽然近期翻新过,但内部一些设施年久失修,尤其是使用率低的杂物间,平时不被人留意,门锁坏了也没及时维修。
杂物间狭小不足十平方,两人被关在里面异常闷热。尤其堆放着陈年杂物,隐约有股怪味儿。
微弱光线从底下门缝透进来,视野昏暗。
傅斯年抬手松了松领带,用手机打电话,这会儿秋瑜在外面,通知了工程部,过来大约需要几分钟。
路臻热得满额是汗,刚比完赛那股热力还未消退,眼下被困在杂物间里,空间逼仄,让人有点喘不过气。
傅斯年拿出纸巾,替她擦汗。
刚触上她脸颊,路臻本能朝后躲,“不用,我自己可以……”
傅斯年一手握住她的腕,阻止她后退的行动。他动作仔细,帮她把汗擦干。
两人眸光无意间对视,路臻很快别开。
她低头在裤子口袋找了找,摸出一块随身备着的创可贴。体育赛事受伤常有,一些常用药物和绷带她都准备了。
她递过去,低声道:“你额头受伤了,贴上吧。”
傅斯年问:“我自己怎么贴?”
“自己怎么贴……”路臻回味过来他话中意思,神色羞赧,“自己怎么不能贴?你都这么大个人了。”
傅斯年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路臻从前没发现,这男人还挺会装可怜。
碍于他刚才替她挡住掉落的杂物,路臻心中有愧。她抿抿唇,耐着性子,“那你头低下来一点儿。”
傅斯年听话俯身。
他原先比她高很多,这么将就,与她视线来到齐平,彼此眸光对视。路臻更加不自在,把创可贴拆开,目光掠过他英挺的眉眼,“不准看我。”
“臻臻,你很好看。”傅斯年说。
“……”
这狗男人什么时候学会说骚话的?
路臻啪叽一下把创可贴贴在他脑门上,还贴歪了一点,不过她全归咎于是傅斯年的错。都怪他口不择言,害她分心。
“留疤我不负责的。”路臻说。
傅斯年直起身,唇角略扬,心情很不错。
秋瑜很快带锁匠来把门打开,见路臻和傅斯年一左一右背靠储物架站着,皱眉道:“你们俩野战也别挑这种地方。”
路臻:“……”
傅斯年:“……”
运动会一直持续到下午结束,团体总分最高的是项目部,其次是宣发部,然后是总裁办。路臻他们部门只获得第三名,皆因总裁办人数较少又大多是不参赛的高层。秋瑜和南思思两个人参加六项比赛,拿到四枚金牌两枚银牌,颁奖时秋瑜主动牵起南思思的手,路臻没看清南思思的面部表情。
路臻也有奖拿,女子五十米短跑冠军,由恒世集团高层为她颁奖。
不知怎么回事,原定是某董事负责颁奖的,到主持人念名字的时候,出场的却是傅斯年。
傅斯年把奖牌挂在她脖子上,笑了下,“以后继续努力。”
路臻挑眉,“那当然。”
-
从体育馆出来天已经黑了,傅斯年还有事,跟司机的车离开。秋瑜则负责送她和南思思回家。
路臻住的地方近,先送她回的御南公馆。
路臻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搞到一块儿的,那天南思思还言之凿凿跟她谈成年人的默契。她坐在后座,秋瑜在驾驶座开车,南思思则坐副驾驶。
打方向盘拐弯的时候,听秋瑜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今晚去我那?”
“行啊。”南思思同样漫不经心地应,掌心托着脸,目光望窗外。
路臻:“……”
路臻觉得,大约还是成年人的默契。
车开到小区楼下,路臻麻溜地下了车,不想妨碍他们二人世界。
今天在外面一整天,家里留了足够的猫粮和水,不知道为什么,路臻总有点不放心。
开门进屋的时候,啾咪一反常态没过来迎接她。她把背包放下,边喊“啾咪”边往客厅方向走。
见啾咪倒在饮水机边上,大口大口喘气,嘴边还有它的呕吐物。
“啾咪!”路臻神色一凛。
路臻赶紧打车把啾咪送到宠物医院,经过医生检查,因为猫咪太小,吃饭又急,才导致食物卡在气管里,引起呕吐。
也怪她今天不在家,没及时留意它的情况。
经过处理,啾咪恢复活动,但因为从淩海回来一直没带它到医院检查,今天正好过来,路臻就让医生帮它做个全面体检。
等结果出来的工夫,路臻抱着啾咪在椅子上玩,余光留意到有人推门进来,下意识望过去。
进来的人是傅斯年,左手牵着一条德牧,右边的怀中,正亲密倚靠着一位性感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 路臻: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