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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抹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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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外的马车已经恭候她多时了,车夫还是那日送她回府的贺函。他见秦路遥到来立马拿出轿凳拉开车门。

    秦路遥手扒拉着边艰难地上了马车,一进去就看到顾言祈正双目紧闭,好似一尊大佛,她进了马车也不见他睁开眼睛作何反应。

    她只好默不作声坐在一旁,她还没坐稳马车就起步了,受惊的她连忙随手抓起身旁之物扶稳。待她反应过来之时才发现,原来昏暗灯光她情急之下抓住了顾言祈的半边衣袖,因为他坐得板正丝毫没有动弹秦路遥还以为是帘布。

    发现抓住他的衣袖后秦路遥连忙撒手,那绸缎被她揉出褶皱来,顾言祈此时也睁开眼睛盯着她方才抓出的褶皱。

    场面一度尴尬,秦路遥伸手拍了拍想将褶皱拍平,尬笑两声道:

    “方才一时着急没留神,并未有意的,殿下莫要介意……”

    拍了两下见那褶皱丝毫没有复原的意思她也就将手抽回,双手握拳头藏与衣袖中,肢体语言就像在说并未有心故意的。

    顾言祈也并未恼怒,抻了抻衣角道:

    “毛毛躁躁,步伐虚飘,哪有半点练武的样子。”

    知道他在说自己鲁莽,秦路遥也并不反驳,随后应了句:

    “嗯,等事情过去了再练练。”

    十分口不对心的一句,事情过去了她只想在家每天睡到自然醒。

    顾言祈挑眉看着她一脸敷衍的样子,问道:

    “两者可有必然联系?不可同时进行?”

    秦路遥也算被问得愣住了,支支吾吾半天才说:

    “也不是没有,譬方说现在找教我习武之人,趁手的兵器也没有,习武是大事还需从长计议。”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顾言祈道:

    “本王能为你寻得良师,至于这趁手的兵器本王府中也不好,需要什么?跟本王提便是。”

    一点台阶也没给她下,看着顾言祈那冷酷无情的嘴脸秦路遥真想拿把火把他的破宸王府给烧了,让你一天天的这么多问题。

    咬牙切齿的她刚想出言不逊反驳他两句,只听贺函声音在外头传来说:

    “主子,到了。”

    秦路遥立马警惕起来,不再逞口舌之快,尽力压制她那紧张急促的呼吸。

    看得她的状态与平时不同,顾言祈拿出上次秦路遥给他的那把短刃。

    “知你趁手,先拿着。”

    呈紧张焦虑状态的她压根没听见顾言祈说了什么,机械模样地他递过便接下了。

    两人坐在马车中,顾言祈紧盯着她,等秦路遥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对他说可以下马车了,两人才起身。

    下了马车刚好面对白日延大娘他们的那个茅草屋,破烂的茅草屋空间也很小。

    今晚月色很亮,圆盘明月照落地面一清二楚。

    透着月光秦路遥能看清昏暗的屋内有两人,一个站着另一人则是被捆绑在地,还没等走近就能看见里面正是贺永和王子奇两人。

    她走进去顿住,顾言祁依旧跟在她的身后。

    还没等她开口贺永已经识趣离开,留被捆成肉粽的王子奇跪地匍匐,不停地磕头再抬起。

    她转身问站她身后的顾言祁:

    “那日我给殿下的短刀殿下可有带来?

    只见他从袖中取出那把短刃递给了她。

    秦路遥接过,上面还残余着他的丝丝体温。

    “先谢过殿下,借我用一会儿。”

    她望着短刃上雕刻的花纹,那是以前秦路遥的刀,她将刀送给顾言祁之时没想太多,都是要复仇的借谁的手都一样。只是被骗弄感情的仇,今日要用她生前的刀,亲手为她报仇。

    利刃出鞘照着月色发出寒光,王子奇见状眼泪已经大颗落下,沾着脸上的灰尘滚做一团,不停的朝着两人磕头跪拜。

    她慢慢走近,举起利刃手起刀落划开了束缚他嘴巴的缰绳,力度没控制好他的脸也被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能发声的王子奇连忙开口求饶:

    “路遥,念在我们昔日情分,别杀我好吗,我能给你钱,我把钱全还给你。”

    听见他喊得如此亲密,秦路遥怒气更甚,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短刃悬在他的头梁处,冰冷地开口问道:

    “昔日情分?你害我满门的情分?还是你今日派人刺杀我的情分”

    她将刀压得越来越近,王子奇连忙摇头开口求饶:

    “不是我干的,路遥你信我好吗。”

    只见她蔑视一笑,挑开捆绑他腿部的缰绳,他惨痛吼叫,小腿的鲜血四涌所幸王子奇身着长裤那血才没溅到她的脸上。

    “我给你一次机会,今日当着我的面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否则这下一刀划破的,就是你的喉咙。”

    说着她慢慢地将刀架在他的喉颈之处,没有用力但脖颈也被压出一条血痕。

    王子奇是信了她真的会下死手,连忙开口道:

    “我说……我说……”

    看着他抽咽一下鼻泪似下足心理准备才开口道:

    “我好赌 ,欠了地下钱庄一大笔债,先前以前激怒过父亲一次不能再开口向他要钱了,不然你他一定会把家产全给那小妾一分不留给我。”

    见两人没有打断他,又继续说:

    “后来我实在走投无路时,有个人来跟我说,只要我替他办成一件事,这笔钱他就会替我全部还上,还会再额外给我大一笔,我是商人嘛,没受住诱惑就答应了。那人跟我说秦家小女年纪尚小心思单纯,让我先结识她,下一步动作他之后再告诉我。”

    说到这时他有些犹豫了,秦路遥的刀又压近了些许,他咽了咽口水继续道:

    “我就计划了我们相遇,然后果真没聊几句你同我就情投意合……我原以为他是想叫我骗你过门然后用秦家势力去扶持他,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秦路遥发问。

    “没想到是竟然是要我骗取你的感情信任,在秦将军出发上任时,用你拖住他们的步伐,然后混入了他的兵马……最后他他他……”

    王子奇回想之际面色也是惊恐害怕,没有勇气再说下去。秦路遥开口替他补充了剩下的。

    “你与我互通信件,欺骗我说那时你会半路赶来对父亲说明真心求娶我,然后让我在原地等候你。我费尽心力拖住兵马等了你两日也未见你身影,就当我们精疲力竭我无法再拖住兵马脚步之时,覃副将带着兵马出现了,或许是设下重重陷阱,我们避不可避最后惨死他手。”

    她又想了想,又摇头道:

    “不对,应该不只是陷阱,是用的毒?”

    王子奇此时已经惊恐万分,跪地朝她脚边磕头。

    “我不知道,那日之后覃副将拿出平日里我寄给你的信件威胁我说,只要我乖乖闭嘴,就会安然无恙,但我若透露半字这些信件就会说指控我为真凶的证物。我实在是没办法又看到路遥你似乎快要想起往日种种,我才鬼迷心窍了派人去害你。”

    真凶到这里已经理清了,是秦郜的副将覃锦。

    站在一旁的顾言祁一直没有说话,显然他早已知晓凶徒是何人。

    他反倒是惊讶,秦路遥是何时知晓是覃锦的,他派去无数探子也花费了些时日才查出,反倒是她,这几日行踪一直被他掌控着,是如何这么短时间猜到是覃锦的。

    他眼眸里泛起不一样的波澜,秦路遥手执短刃和王子奇正僵持背对着他自然是没有发现。

    她低头思考了半响,王子奇以为知晓真相的秦路遥已经打算放过他,刚想狼狈爬起身来,就被秦路遥一把抓起衣领摔倒在地。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把利刃已经毫无犹豫刺入他的腿间。

    惨叫声惊起乌鸦四窜,拍打着枝叶哗哗作响,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疼痛让王子奇蜷缩一团倒地不起,裤子早已被血液浸湿包裹不住一点点流向地面,狭窄的空间里 充满了铁锈血腥味。

    刀尖的沾的血滴答滴答跌落。秦路遥手起刀落一刀斩了他男人的雄风。

    趴在地鬼哭狼嚎的王子奇一改方才求饶姿态,发了疯似的的大叫道:

    “我要杀你了!你不得好死!”

    毫不在意他乱言乱语的秦路遥把手上的血随意擦在裙摆,俯首居高临下看着他。

    “我狠毒?你欺骗我感情害我满门我,我留你一条贱命,只是给了你一刀,我这还狠毒?”

    她将刀收回刀鞘中,又怒颜道。

    “你可知你犯的可是诛九族之罪,只因你的无知和贪念你家人也要跟着你一起倒霉。不对,我看他们最倒霉的就是有你这不忠不孝之子,还想杀了我,好啊我倒是要看看明天你敢走出家门对世人说你骗弄秦家小女,还被她一刀切了子孙根吗?”

    躺在地上之人只是满地打滚不再回话。秦路遥懒得再看他一眼扭头就走了。

    走出茅草屋伪装的强硬全盘卸下,脚有些发软无力。

    抬头看了眼亮堂的月色,和这幽深林路。

    今晚被抹杀的不止是王子奇,还有内心深处的她,一切过往已经被自己全盘抹杀。

    沾着血的脚印一步步印在林间泥路上,在她前方的顾言祁没有回头看她。背影就像是来带她走的黑无常。

    此情此景就如同,抹前尘,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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