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鸿门宴
近郊别院外林森幽静,只有一条曲折蜿蜒的石沿路通往,路旁还摆放了许多观景盆栽,明明是落黄秋季盆栽们却是依旧的翡翠碧绿。
秦路遥留意有个一两盆造型更是雅致奇特,忍不住开口吐槽道:
“凌天纵这个小花狐狸倒是挺会折腾这些,怪不得雀鹰楼这么挣钱。”
还没从冷汗直流的刚才缓过神的阿悠急忙开口道:
“小姐!你方才吓死我了,那位顾公子是谁,阿悠瞧见他眼神好可怕,小姐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位顾公子阿悠怎么不知道?”
看着阿悠那焦急模样秦路遥倒是习以为常了。
“瞧你那紧张样,是怕他吃了我还是我吃了他?”
被说教了的阿悠嘟囔着嘴小声道:
“我这不是担心小姐嘛,再说小姐比这凌公子还小上几岁,怎么好这般笑话人小花狐狸。”
看着眼前了阿悠终于能在她面前说能说出心思那番话秦路遥感觉欣慰不少,搂过她一旁肩膀与她并肩同行。
“显然你对此行还有些顾及,凌天纵这个人看似深不可测,但实则这个玉面狐狸欲望都写眼睛里了,应付他不过是信手拈来,别担心。”
说着又搂紧阿悠肩膀几分。感受到臂膀温度的传来阿悠心也放下一些。
“阿悠不是不信任小姐…但是凌公子毕竟是这雀鹰楼的主人阿悠只是不信任他。”
秦路遥缓缓放下环肩的手,看着阿悠担忧的眼神,用坚定的语气道:
“别担心,一会儿进去你只管一副镇静模样,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怯场,你是我秦家的尊严也是我的尊严,我会护好你。”
只听阿悠重重地嗯一声了,两人相视对笑了一下,便同行前往赴宴了。
别院内果然是出自那小花狐狸的手笔,入门便是满园金菊盛开,,拐角处的雕菊玉屏风,垂掩的纱幔都是用金丝绣菊。
宴会已经开始多时,宾客已经基本入座了,姗姗来迟的秦路遥突然地闯入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原本热闹的宴庭内霎时间鸦雀无声。
秦路遥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来这赏菊宴的公子佳人们基本都穿着应节的衣裳,放眼望去都是各色各调的黄与红,虽然各位贵家公子闺秀们都下足了功夫血本重工,不论是金丝镶边重瓣菊,还是锦绣暗纹红绫袄,乍一眼看都以为是一盘番茄炒鸡蛋。
除了衣物上的格格不入,留意到众人们虽然端坐着聊天,但是几乎每人面前桌上都摆放了一盘不同样式,但是都娇艳盛开的秋菊,两手空空的她与在场所有人也显得极其不协调。
秦路遥低声对身后的阿悠说道:
“果然是鸿门宴啊,阿悠跟紧我就行了,不用害怕。”
得到身后人肯定地回答后,便装作悠然自得的落座了。
“哟,这不是路遥妹妹吗,许久未见近来可好呀。”
开口的是一位看着十八九岁的贵家小姐,浑身珠光宝气恨不得把身上每一处都带上金饰玉器。想起那日阿悠说过,朝中侯尚书夫人只得一胎,还是双生姐妹花,大姐侯雯华随母喜爱商贾之道整日只爱琢磨那些金珠玉宝。
“阿姊可莫要说胡说了,路遥妹妹最近怎么会过得安稳呢,你可听过最近城中可是传她是灾星命呢,这秦府可被克得只剩她一人了。”
搭腔的就是她边上站着的妹妹侯雯锦了,看她的一身装扮跟她姐姐行事作风应该也是大径相同。
“承蒙两位阿姊照拂,最近过得是不太顺心但好歹一条薄命还有口气吊着,倒是两位阿姊许久不见是不喜这些珠宝玉箔了?研究起这算命之术,这灾星一论说得口口是道,路遥可真替候尚书欣慰,儿女能在膝下孝顺,将来也定是愿意继承父亲衣钵,今后或许还能混个双生祭司做做,德厚流光呢”
秦路遥这番话说完堂内顿时哄堂大笑,谁不知道这祭司虽然位高权重但是终日都是法袍加身,别说带金银珠宝了,身上唯一能带的只有卜卦用的星盘罗珠。
两姐妹在一边被气得咬牙切齿但又敢怒不敢言,生怕再闹出点什么笑话来。
“看着路遥妹妹无恙安康,卓某也是十分欣慰的,只是早些时日想登门拜访时为何妹妹家里管事说妹妹身体不适严重,还几乎忘事连话都不说了,好在妹妹今日依旧伶牙俐齿卓某也就放心了。”
开口替两姐妹解围自称卓某应该是卓侍郎之子卓成业,秦路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后给他翻了个白眼。
“卓成业你什么时候去过我府中拜访,可真是张口就来,莫不成是你也学了占卜之术算出来的?只不过我今日倒是好奇你是替候家哪位阿姊解围,候阿姊还是候小二姐?”
碍于刚才侯家二姐妹是姑娘家家,也是尚书之女众人虽有口舌但也是暗自嘀咕,现在是这个卓成业主动跑出来论人笑柄,众人八卦谈话之声也不再有所顾忌。
“哎呀!是啊,你说这卓成业老是巴结这候家二女,他看上了其中哪位,又图的是什么,莫不是贪她们手中金珠吧哈哈哈。”
“这卓家家世也不错,虽不上尚书府但是娶个其他的世家小姐也是不成问题的,他非要去巴结这候家二女,其实图的不会是候尚书吧。”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这卓公子看似一表人才竟然也想做乘龙快婿,就看这候二姐妹谁看上他了。”
这七嘴八舌听得秦路遥都胆战心惊,人还在堂前都敢这么坦言坦语,方才她迟迟未到时这群闲着无事做的富家子弟恐怕都把她祖上养了几条狗都议论清楚了吧。
候家二姐妹与这卓成业被议论的面红耳赤,坐在自己位置只管低头不语,最后还是凌天纵到来才打断了这些的七嘴八舌。
“万分抱歉,凌某举办这个赏菊宴居然还是凌某最迟到达,只怪凌某那株金丝菊迟迟未开,凌某着急等待多时也没未曾见有盛开迹象,只得先空手而来,还望不要扫了各位兴致才是。”
原来议论纷纷的众人看到凌天纵前来纷纷起身相迎,更是有几位是直接将他围住,秦路遥还是定坐原地并不想搭理他们,看着凌天纵这个玉面狐狸唱大戏。
“天纵兄哪里话,天纵兄办得这个赏菊宴哥儿几个也没白来,你看我寻得这盆万寿菊如何,赠与天纵也祝天纵兄福得意满,日月昌明。”
“天纵兄还有我这盆黄金菊,这个寓意好啊,祝愿雀鹰楼客似云来,财运广通。”
“你们这一个个算什么,天纵兄你看我这个金雕的翠菊,那些都太小家子气了,我这金雕翠菊可是纯金制成,花了百两黄金呢。”
“还有我的还有我的,天纵兄看看我。”
……
一群人七嘴八舌,凌天纵对着他们个个都是笑脸相迎。秦路遥在边上看得直打哈欠,心想道:
“搭了这么大个戏院舞台,戏都开演了主角不会就是一盆菊花吧,是不是高估这个小花狐狸了。”
秦路遥这个哈欠被方才吃了瘪的卓成业正巧捕捉到。心有怨气的他阴阳怪气道:
“怎么没见路遥妹妹带来的秋菊啊,不会是没有带吧。凌公子这般招呼宴请妹妹怎么好空手而来。”
堂内众人又把视线转向秦路遥,似乎在等着看她的笑话。秦路遥环视了一圈人群又把目光看向了卓成业,只见她开口道:
“卓公子,这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路遥劝你平日还是少做些,看起来真的太蠢了。”
面露一个嫌弃同情之色又转瞬即逝换回刚刚那张冷漠高傲的脸,手持玉盏向卓成业隔空做敬酒姿势,对着他开口道;
“但此时我很喜欢你的愚蠢,敬你一杯。”
轻抿了一口杯中辛辣扑鼻的黄酒,想起了前世自己一些不好的回忆眉头皱起,放下手中玉盏对着众人道:
“说起这菊,其实路遥前些日子家中许多,所以临出门前路遥思考许久这菊送人,实在是不妥,哪怕是千金寻来恐怕路遥也无法做礼相送,只得空手前来,没想到还是路遥扫了各位兴致坏了凌公子美意。”
刚才抱着盆栽争先相送的几位脸色铁青,跟手中的菊花叶杆子差不多色了。其中那位送纯金翠菊的更是愤言道:
“秦路遥你自己不带礼空手来就算了,怎么好诋毁我们给凌公子的一番心意。真是应了大家说的,灾星,晦气玩意儿。”
秦路遥刚想开口准备与他唇枪舌战一番,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本王也是空手而来,这个晦气玩意儿说的是谁?”
只觉得声音耳熟还没等她看清来人,刚才争吵的众人已经纷纷跪下给来者行礼。异口同声道:
“拜见宸王殿下。”
“宸王殿下,在下方才并非诋毁宸王爷,只是这秦家小女咄咄逼人在下才狠言劝告。并非是要冲撞宸王殿下,还请殿下见谅。”
随着声音的步步靠近,秦路遥这时才看清众人跪拜的宸王,就是方才与她在城中相遇的顾言祈。
宸王步步走来,但未理会跪拜的人群,直径越过他们来到上座衣摆一甩潇洒坐下。
恐唐突了宸王的众人埋头在地大气不敢喘,只留凌天纵端站堂前,秦路遥更是依旧坐着并未起身,她身后的阿悠早已吓得腿软跪地。
“先帝仙逝不久,本王不想再听到任何扇惑人心之语,这是最后一次。听明白了就都起身回座。”
除了刚才怒言相争的公子,其余人也站起身来回到自己座位上,那人早已经吓得双腿发软瘫软在地,最后还是他的家丁半拉半扶他回座位上。
一干人等坐如针毡,目不敢视。还是凌天纵率先打破僵局开口道:
“不知宸王殿下竟会前来,在下疏于礼迎了,还请殿下莫怪。”
相比众人的慌张害怕之色,凌天纵这位江湖人士反而落落大方,早知他们暗通有无的秦路遥对他们的此举并没有太过惊讶,当阿悠整理完名单时她就发现了里面没有顾言祈,阿悠也算官家的家仆,连她不了解的贵家公子,能与这个雀鹰楼关系不简单息息相关的恐怕只有这宫中的之人。
不过他是亲王殿下秦路遥还是没想到的,原本看着这般年轻还以为是太子之类的人物。
“你们这雀鹰楼名声这般响,城中人都在传你这儿要大摆宴席,本王便不请自来,来看看了。”
秦路遥看着互作不认识的两人,嘴角勾起玩味笑容心想道:
“宸王和城中第一势力……你们两位倒是会演戏,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虽然这个笑容转瞬即逝但还是被一个偷摸注视的人察觉到了,敏锐第六感让秦路遥生觉立马看向人群,虽然他慌忙快速的躲开了视线,但是在这人群中秦路遥还是上下打量一番,果不其然捕捉到一个异样的身影。
此时这个身影还不知道自己正被三匹豺狼察觉注视着,自己才是这个鸿门宴的主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