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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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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盟西部,大院内。

    面貌威严的中年人,手中拿着一支轻巧的手弩。手弩外观朴实无华,但机身设计精巧,用料结实,并且显得颇新。这种手弩既便于携带,也利用突袭,是杀手、刺客的趁手武器。但机身整体平整,没有任何标识。

    “赛琳交给黑蜘蛛带回来,是新制的,没有查到出处。”一个全身罩在阴影中、身材极为高大的人站在下方,低首对着台阶上的人说道。

    见上头无人出声,他接着往下说:“约书亚少主还没有找到,据现场痕迹看,是被人带走。那人应该还带走了少主人的雷鸣。很可能是赛琳所说,向少主掷出竹子的人。”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杀手的尸体已经找到,但没有任何代表身份的东西。推测有可能被带走约书亚少主的人,一起销毁了。在场还有佑护郡的一个小帮派“空手帮”,但那晚之后,为首的人就没有再出现过。据调查,空手帮背后是佑护军情报处,直属于军团长参谋部。”说到这里时,他停顿了一下。

    坐在台阶上的中年人,手指轻轻摩挲着弩机,感受胡桃木的坚硬和平滑。在听到“军团长参谋部”时,他的手指停了下来。

    “那位说情报处在追查南晋的一项秘密行动,据说和新安王世子参加纪念大典有关,他们和剑南国的密报处发生了纠纷,但并不知道约书亚少主被卷入此事。”高大身影赶紧详细汇报,“和空手帮发生纠纷的剑南国密报处的人,回光武郡后暂时没有消息传出。”

    高大身影头上有些汗,少主生死不知下落不明,虽然戈登家族向来不会给外放历练的候选人足够的保护,以锻炼他们在这个乱世的生存能力。就像前任家主——如今现任家主的父亲,也是在当年那场“杀胡令”中拼命生存下来,才得到这个位置。但家族少主之一莫名其妙地消失,却是对他所统属的蛛网最大程度的羞辱。

    “其他还有什么情况?”中年人缓缓地吐出几个字。

    “龙门府已准备封锁江面,新安王世子比计划中到的更早,那个世子似乎非常急于离开封地。”

    “佑护军军械部主官换人,新任主官是剑南国前步兵团指挥,袁吉。原主官上官一清调任后勤部主官。”

    “据传剑南国密报处查出南晋密谍,并在光武郡诛杀。”

    “拓跋宏与大议会长凯克争论海运的可行性,凯克坚持不同意把木津港作为枢纽。”

    “品梁山前两日又出现小股吐蕃。”

    “”

    高大身影一件一件将他参谋整理出的重要信息向家主汇报,对一些调查不清的问题会补充上现状或是猜测,以供决策。高大身影知道家主虽不事必躬亲,但对情报信息却从来不嫌多,并对情报分析能力给予极大的重视,为此还处死过忽略重要情报的参谋。所以他决不敢掉以轻心,但今天他始终无法像平常一样冷静,因为有关约书亚少主的事情,家主到现在还没有表态。

    上位面容威严的中年人听完所有的汇报后,继续摩挲着手弩沉默不语,良久后低沉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让他们交出空手帮的人。”

    “是!”

    “让哈比声援拓跋家,东极海一定要探!”

    “是!”

    “”

    佑护郡西北角,树木掩映的山坳中,一处倚山而建的庄园坐落在进山后的唯一道路尽头。

    “戈登家族分支的顺位继承人?怎么会让他卷进来?”一个厚实且极具感染力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牵扯到他。”另一个年轻的声音回答,“他说他在来的路上碰到了朴锦绣和密报处的人,甚至他认为那是流氓斗殴。可后来朴锦绣为什么带人拦截他,我们毫不知情。”

    “朴锦绣现在人呢?”

    “之后就没再看到,如果不是那边被保护起来,大概就是”说话的人比了一个划脖子的动作,接着说,“还有那个杀手,也查不出是哪来的。里面的人说”

    “不用管他。”厚实的声音打断了他,“下个月的纪念大典,不能因为这件事被影响。戈登家那边,需要有一个交代。让那边交出朴锦绣吧。”

    “好主意!”年轻的声音欣喜道,“他们不交,势必和戈登家翻脸;如果交了,斩掉他们一条手臂,于我们有利。”

    “你太天真了,对于任何家族,哪有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而对于他们,再扶持一个手套又有多难?”厚实的声音叹了口气,“恨不能效侯王之勇!”

    约书亚靠在屋子门口的柱子旁,看着不远处的西江南岸和极远处地平线上矮矮地悬崖,想起上一次可以悠闲到无聊的日子,已经是好多年前了。甚至他捡回一条命被人带来龙门府郊外,似乎也是很久以前。养伤的日子,虽然也是有人喂饭有人擦洗,但相比起他在家里的那些仆人,章大叔和章二叔的手艺就实在不敢恭维了。

    “公子怎么又起来了?你还是要多休息的,伤筋动骨可要百天。”可贞从园子外走进来,看起来刚忙完农活。晶莹的汗水将几缕头发粘在额头上,手里挽着的竹编篮子里装着翠绿的韭菜,微薄的双唇略带急促的呼吸着。约书亚突然想到赛琳,因为赛琳偏厚实的嘴唇为她增添了许多英气,也因为如果他敢张着嘴呼吸,赛琳的鞭子就敢往他身上招呼,当然,是软鞭。

    “花生不是说我底子好么,多活动才好得快。”

    可贞笑了笑,没有争论,安静地去做她自己的事。约书亚发现这个女孩像一只安静而优雅的孔雀,淡然不爱争论。她会表达她的想法和关心,但绝不会强加于人。哪怕明知对的,她也不会坚持。这使得和她相处非常舒适。而只要没有打扰到她,她就静静地在那,像对,像水一样。

    “对了,我看最近有好多穿制服还佩刀的人在附近,他们是什么人?”约书亚问道,他不认为是冲他而来,但还是弄清楚比较安全。

    “制服?公子说得是那些官差?”可贞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摇摇头,“我也不晓得,听村里人说,好像有什么大人物要来龙门,所以官府加紧了盘查和巡视,听说现在进城都得查验照身帖。”

    “大人物?”约书亚皱了皱眉,“是因为佑护郡的纪念大典吗?”

    “啊!对呢!公子不提我都没想起来。不过今年似乎来得特别早呢。”可贞恍然,“如果是这样,那江面”

    “江面已经封了,昨天官府发出的告示。”园子外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两个魁梧,肤色黝黑的大汉,扛着锄头、渔网进了园子。两人面目有五六分相似,为首身材矮一些的大汉道:“公子起来了,身子可好些?”

    “除了疼,别的没什么大碍了,谢谢章大叔。”约书亚还不是很习惯“大叔”这个称呼。

    “卟哧!”可贞没忍住 ,笑了出来。

    “大叔说江面被封,那近期你们还能到对岸打猎吗?”约书亚和他们相处近一个月,和他们的交谈中已经知道,可贞一家所在的村庄,除了种地,还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常常打渔和狩猎。甚至偶尔也到对岸去打猎。明面上,南晋和北盟只开放了龙门码头和佑护港口,以供双边贸易。但西江两岸绵延千里,总有可以偷渡的地方。只不过日常有水面巡查,且两岸多是悬崖,能下锚登岸的地方也有限,只能允许章大叔那种小船停靠。

    “是啊!昨日龙门府衙出的告示,一直到北盟纪念大典后才会开放。江面上只许官船和官府签印的船可行,否则统统拿问。”章二叔个头更高,一双大眼圆睁,看谁都像在瞪视。他对官府的安排有些不满,显然这样将会影响他们近期的营生。

    约书亚沉默了,他的伤势要痊愈不易,但再有十天也差不多可以正常行走了。纪念大典还有半个多月就要举行,三溪县藏着兵器的事不知道汉斯处理的如何,但那龙符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在哪,现在恐怕都以为他死了,此事不知道又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偏偏这会江面封锁,他发愁该如何才能回到佑护。

    “公子在担心什么?”可贞看出约书亚有心事。

    “嗯?啊,没什么。”约书亚打了个马虎眼,“这两天感觉呼吸一重,背后就会疼,所以缓一缓。”

    “看来大师说的没错,公子外伤好的快,但经脉的伤势恐怕还需要时间。”章大叔放下锄头,拿起木桌上的水壶喝起来。

    “经脉?”约书亚又听到这个词,“上回可贞也提到经脉,那是什么东西。”

    章大叔看了约书亚一眼,颇为神秘的笑一笑,道:“我们身体里有气,经脉就是气走的通道。”

    “通道?”约书亚一脸莫名其妙。

    “其实我们也不太懂,呵呵!”章大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些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都失传了,也许只有大师那样的高人才知晓。我们寻常人,看那些就像看天书一样。”

    “大叔你们有这种书?”

    “哈哈哈哈,这又不是什么秘籍。”章大叔和二叔对视一眼,笑得更神秘,“可贞,你去把上回大师留下的书,拿给公子看,要不放着也是可惜了。”

    “好!”可贞答应一声,小跑进了屋里。

    “凡人一身有经脉、络脉,直行曰经,旁支曰络。经凡十二:手之三阴、三阳,足之三阴、三阳是也。络凡十五:乃十二经各有一别络,而脾又有一大络,并任、督二络为十五也奇经凡八脉,不拘制于十二正经,无表里配合,故谓之奇奇经八脉者:阴维也、阳维也、阴跷也、阳跷也、冲也、任也、督也、带也”

    “可贞你能看懂么?”约书亚咽了咽口水问道。

    可贞摇晃了一下脑袋:“我可愚笨了,哪懂得这些。大师在这住的时候,和我讲过一些。他说的话,每个字我都听得懂,但放到一起我就不晓得在说什么了。”说完她自己不好意思地咯咯笑起来。

    约书亚很喜欢可贞笑起来时候的酒涡,特别是笑的脸红时,他觉得那些红晕就像从酒窝里洒出来的葡萄汁一样香甜。“可贞可不笨。”约书亚不自觉的说了一句,酒窝又洒了。

    “公子慢慢看,我去给你煎药。”可贞跑了出去。

    约书亚得意的笑了笑,但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凉,总觉得这种时候会有鞭子落在背上。

    “从任脉撮过谷道到尾闾,以意运送,徐徐上夹脊中关,渐渐速些。闭目上视,鼻吸莫呼,撞过玉枕,将目往前一忍直转昆仑,倒下鹊桥。分津送下重楼,入离宫,而至气海。略定一定,复用前法,连行三次,口中之津,分三次咽下,所谓天河水逆流也”

    “这行得通么?”深夜,约书亚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些书,深刻体会到可贞所说“把字都放到一起就不知何意”。但反正闲也闲着,约书亚咬咬牙,扳过双腿,盘坐在床上。照书上所说,感受所谓的穴位。舌顶上颚,吸气时下腹内缩,意念中假想体内气息被挤入尾闾,一路向上经命门、夹脊上到大椎、玉枕,再入百会约书亚隐约觉得百会和眉心目丹心处有痒痒的感觉。他惊奇的睁开双眼,那感觉又瞬间消失。

    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这感觉实在太奇妙了,他迫不急待再次尝试体验。 很快,麻痒的感觉又出在眉心和百会,约书亚照着书中描述,继续行气从上丹田印堂下至膻中、入气海如此往复,周而复始。一开始还常有不顺畅,但随着多次练习,越加熟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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