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妥协
“你怎么了？”素素感觉他的不对劲。
于晚成依旧一言不发，拉着素素走了出去。
开着车又远离了城市的喧嚣，驶入了一条两遍都是绿荫的路，依山傍水，景色特别清静怡人。
车不知道拐了几个弯弯绕绕后，终于在一个类似林园的地方停下。
一下车，素素就看到夕阳下潋滟四方的湖面，张扬而平静。
“走吧！”于晚成摘下墨镜，往车里一扔。两人并肩，沿着鹅卵石小径，又穿过长廊，走过一个圆形拱门，拱门上写着草书：观沧楼。
素素看着这犄角旮旯的地方还有这么一片园林式的饭庄，果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她看了看他刚换的亚麻衬衣和裤子，看样子这地方让他特别的放松休闲。
再走过一条木制结构玻璃顶的长廊，与刚刚的明清长廊风格不一，也是别有一番风韵。
终于到了宅子的大门，穿过前庭，走入一个回字形大厅。
于晚成带着她直接穿过大厅，后面便是园林，沿着走廊走到一个小包厢里，推开窗便是湖。
“想吃点什么？”于晚成抬眼看了一眼素素，又看向菜单。
“听你的。”
于晚成随手点了一个笋壳鱼，油爆河虾，脆皮鸡，宋嫂鱼羹，配个蔬菜高山豆苗，又给她配了一个点心小笼包和一个甜点陈皮红豆沙。
都是按照素素喜欢的口味点的。
于晚成：“素素。”
素素正喝着桂花九曲红梅：“嗯？”
素素看着于晚成深邃的眼神，他的眼窝有些许深，没有表情的他特别严肃，甚至有点凶。他的手指来回的扶着茶杯，欲言又止。
很快，菜上齐了，于晚成叫素素赶紧尝尝。
“好吃吗？”于晚成问，他在意她的一切，也不知从何开始。
“嗯！”确实好吃。
“阿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推门进来的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穿着藏青色亚麻唐装，七分袖的袖口下露出盘踞的龙纹身，手腕上带着绕了好几圈的龙纹小金刚菩提子，手上还不停的盘着核桃。
素素回想一下，这应该就是以前小舅说的谢必安了，是曾经江宁道上叱咤风云的谢永林最小的弟弟，叫谢必安，跟无常同名，都不敢叫他名字，所以人称七爷。
他进门后看了一下阿成对面的小姑娘，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儿。
“想不到换口味儿了哈！”
“七爷说笑了。”
七爷招呼了几句后，便走了，不久后还送了一道菜来。
素素看着于晚成，看来带过不少女人来过这里，心里一下子就哪吒闹海了。筷子拿在手里不停的拨弄着面前的高山豆苗。
“菜都被你翻烂了。”于晚成淡淡的说道。
素素瞪了他一眼，不予理睬。
“你在张立新家吃饭敢这样子吗？”于晚成问道。素素看着他，停下了筷子。
于晚成见她听到阿立就立即停筷子的样子特别不爽，开门见山说道：“我今天只有几点要说，第一乖乖上学放学回家吃饭，我叫了阿姨回来做饭。第二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谈恋爱，我说了你还小。第三关于报考学校的话就在江宁吧，离家近点好照顾。”
素素：“小舅，我去他家不光是吃饭，阿立还能给我补习数学物理。”
于晚成：“那我给你找老师。”
素素：“我觉得阿立挺好的，别人都没他有耐心，而且他的解题思路多。”
于晚成：“那小子是喜欢你看上你了，图谋不轨，才这么眼巴巴的追着给你补习讨好你。”
素素：“你想多了，我也没啥好图的，而且他从来没说过喜欢我，他做奥数的时间比我们聊天的时间还长，他做物理的题也比跟我说的话也多，他很认真的在学习，并没有把心思放我身上，我们只是好朋友。而且我们在一起只是写作业。”
一口一个他，张口闭口我们，句句都是夸他爱学习，听得于晚成心口一闷。
“素素，等他对你突然不好了，抛弃你了，到时候要是生米熟饭的都来不及了。你听我的。”于晚成握住素素的手，看着她等她回复。
“我本来就是被抛弃的，你看我爸妈也不管我，把我扔这里。你管过吗？你也只顾着工作赚钱，把我一个人扔在半山，现在也结婚了。他在关心我，是蓉姐在做饭给我吃，你却不领情，但是，阿立从来没说喜欢我，从来没跟我说要在一起，所以根本谈不上也不会被抛弃。”
于晚成：“我们这么多年，现在难不成还抵不过一个外人对你好两年？万素秋，你真是鬼迷了心窍了，我有说过不管你吗？我何曾说过不要你了抛弃你了？”
素素盯着桌面垂着眼睛，眼泪在眼睛里不停的打转。是她的问题，是她自己的问题，是她心有不甘，是她想要的太多，明明那么荒唐。他已经结婚了，他不曾属于她了，也不会属于她，她连被抛弃的资格都没有。
内心的煎熬让素素几欲崩溃，她真的很想在他身边，很想看着他对他笑对他撒娇，可在身边却无法拥有。她想忘记所有放下所有，可是他又说了那么多来撩拨她。素素低下头，双手蒙住脸，任由泪水肆意的留下。
于晚成走过去，将她抱住。
“你就那么喜欢他吗？哭成这个样子。”
素素摇摇头，真是傻子，我喜欢的是你于晚成呀。可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那你答应我，不要谈恋爱，至少大学以前。”于晚成又说道，看着怀里的人点点头，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至少现在还是属于他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乖女孩！”于晚成揉了揉她的头发。
接下来的日子，于晚成朝七晚五，他真的每天接送素素，也不让她住校，回去后陪她写作业，闲的几乎让素素怀疑公司是不是倒闭了。
等期末考试结束的时候，素素发现自己的成绩毫无进步，这关头，不进则退呐。离开了张立新的鞭策，毫无进步可言。
“素素，你这样可不行啊！你怎么跟着我出去读书啊？恐怕是考不上我要考的学校了。”张立新看着素素刚改完发下来的月考试卷说道。
“你这分儿都够清华了，我肯定不行啊。”
阿立的眼神里突发光芒看着她。
“不会是想去别的学校？”
“上海的！”
“不会是交大吧？”素素问道。
“嗯！”张立新看了一眼素素又说道：“我们当初说的是城市。”
素素看了一眼阿立，哂笑：“你去交大岂不是屈才了？你脑子进水了吧？”
“万素秋，你是不是要反悔要食言了？”
她摇摇头。相处的日子甚是煎熬，她要叫他舅舅，还要假装开心，在家盼着他回来，回来后却又无从相处。这就好像一个死循环。自从他结婚后，他们表面维系的关系好像越来越官方，内心也是越来越煎熬。曾经想过为了能配得上站在他的身边想考更好的学校，可是她呆在他身边越久，越无法控制自己想占有他的欲望，她该走的远远的，她会想算了吧就这样就跟阿立去北京吧，海阔天空终于有一天会忘记他。现在他说去上海了，那就去上海吧。
寒假的时候，铜雀台新开拓的浴场私汤的工程进入尾声，于晚成非常的忙，终日不见人影。
素素被送到了老宅后，就不怎么看到于晚成了。人在身边的时候心烦，她不想他来接她的时候身上还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儿，她不想猜测他是从谁的地方赶来，她不想知道她写作业的时候他突然离开接谁的电话，她不想也不想再想，他靠的越近她越是随时崩溃。没想到看不到的时候，内心更煎熬了，那些之前不想想的问题接踵而来，让她彻夜难眠，让她越发的没精神。
“怎么了？最近老是心事重重的！”外婆问道。素素正在给轮椅上的外公做按摩，这会儿外公的身体更不行了，生活已经无法自理。
“我成绩又差了。”素素随口说了一句。也确实如此，她多想出去透透气，这老宅就像牢笼一样镇压她。
“外婆，我想出去找同学一起学习。”素素再也不想成天闷在这老宅里像坐牢一样，愣是把玩说成了学习。
“这么想是对的，不能荒废时间。”发话的是外公。
素素立马给阿立发短信。
素素：在哪儿？
阿立：浣月居
阿立：你要来吗？
素素：来了，还有谁在？
阿立：王勤、向雨在。
素素：那我叫上云朵儿。
素素跑到隔壁小区拉上云朵儿一起去了。
素素一开始隔两天去一次，后来变成隔一天去一次，最后看于晚成没发现，就天天去了。
没过几天就到了除夕，下午他们几个人在浣月居算是提早一起过了除夕。临走时，素素偷偷给阿立塞了个礼物，是送给蓉姐。原本看到礼物的阿立还挺高兴的，以为是给他的，没想到是给蓉姐的。
然后提早就结束了，素素要赶在于晚成回来之前到家。
没想到她前脚进门，没多久于晚成就回来了，素素看着后面还多了一个文文，瞬间更提不起兴致来了，吃完饭就回房间了。
外婆叫了她好几次看春晚，素素都不愿出来。“这孩子学习压力太大了。天天说自己成绩不好。别人家的孩子总被嫌弃成绩不够好，天天鞭策，我们家的孩子我真是怕她读书读出毛病来了。”
文文：“妈，会读书是好事。”
于晚成：“我去看看。”
于晚成走近时听到素素在打电话，他就在门口听着。一听到是跟云朵儿打电话，就放心推门进去了。
看到于晚成进来，素素跟云朵儿说了下就挂掉了。
于晚成：“怎么了？”
素素立马钻进被窝转身背着他。
“不想跟我说话了吗？”
“我想休息了，感觉不舒服。”
于晚成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很正常。
“那你早点休息。”于晚成说完就走。
素素心里就更难过了，不如不来，不如不见。
整个过年，既没食欲又没兴致，幸好很快就开学了。
黑板上已经写上倒计时的时间了。
开学的摸底考试，素素勉强进了前15，但是比上学期结束比较好了。
她的数学和物理发挥很不稳定，一想到过年不舒适感极度强烈，她真的一点都不想看到那个女人。瞬间奋发图强的扣题刷题，把所有做错的数学物理题集成一起，让阿立专门挑同类题给她做，做完第二天给阿立看。
高考的那天，于晚成亲自送她进去，她挥了挥手说了再见。
结束的那天，她跑着出来，奔向于晚成，她终于解放了。终于终于真的要解放了。她好像释然了，忍不住抱住他。
好像连空气都没那么压力了，她看向于晚成的脸，突然就哭了。
“傻丫头，激动啥呢？”于晚成还是很宠溺的对着她说。搂过她的脖子，带她去观沧楼大吃了一顿。
没多久后，素素当着于晚成的面在填报志愿系统上填了几个江宁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