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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应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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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两个夫子吵完架的当晚,教习司和言无执、万流觞紧急开了个会,把礼科也作为了应考科目,众学子在两日内可再进行一次改选。

    消息一出,学子阁又炸开了锅,苏篱和钱笙钱便立即报了礼科作为主科。

    南山亦心情沉痛的看着眼前的唯二学子,竟然没有其他人来报他的科目作为主科,心中悲叹礼之废也,更加坚定了他要进行学子阁礼制重建的决心。

    想起文清风骂他迂腐不可耐,遭众学子嫌弃,他就觉得气极,他文清风不过一个浪荡秀才,成天不着调的到处乱跑,带坏一群好苗子,还好意思说他?

    他问苏篱和钱笙钱,道:“我迂腐么?”

    苏篱和钱笙钱都吓了一跳,这南山亦要么半响不说话,要么一开口就让两个少年慌了神。

    两人同时道:“不迂腐!”

    “你们都很嫌弃我?”

    “不嫌弃!我们最喜欢夫子!”

    南山亦顿觉心情好受了些,对二人叮嘱道:“如今主科是礼科的只有你们二人,应考那日,不许给我丢脸。”

    苏篱和钱笙钱,忙点头如捣蒜。

    看来这是同意让她两人把礼科作为主科参加应考了。

    搞定了主科确选的事情,钱笙钱顿恢复了生机,看着苏篱也不觉得讨厌了,苏篱拿着玉佩笑得合不拢嘴,钱笙钱笑她没有见识。

    可苏篱拿着玉佩还没欢喜上几日,贺梓州就托了柳保疆来要这块玉佩,甚至把身上全部的家当都拿出来了,苏篱看着桌上极不值钱的手镯和二两碎银,犯了难。

    罗季劝道:“那玉佩既然是钱笙钱重要的宝贝,你就还了他吧。”

    苏篱道:“可是这玉佩是上好的青元翠玉,值足足二十两银子呢。”

    罗季笑道:“你个小财迷,在这里我们又用不上银子,你留着它也没啥用啊。”

    苏篱道:“万一我们进不去静虚门,我们可以回家开店啊,做本金。”

    她犹疑了半天,最终还是很不舍得的给了贺梓州。

    但后面也没有再看到钱笙钱带那枚玉佩,她本想问他时,却被应考前的突击压得喘不过气来。

    应考前半月,苏篱日日点灯鏖战,南山亦为了让她和钱笙钱能通过应考,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课题,二人每日不仅要在蕉树下站上一个时辰,还要将许多各种各样的礼都做一遍,两人的副科书科甚至都没有时间进行复习。

    应考前两日,两人拜别南山亦,彻底结束了在礼所的学习。

    临别时,南山亦分别叫住二人,他对钱笙钱道:“你虽过了主科确选,但若不能将你这身衣裳换掉,应考那日你如何保证你能通过?”

    钱笙钱眼眸闪过瞬间的灰暗,笑道:“夫子,学生还是那句话,我自随心随意,坚信外表只是皮壳。”

    南山亦点头,待钱笙钱走后,他又对苏篱道:“苏篱,你对钱笙钱的话怎么看?”

    苏篱想了片刻,道:“我觉得他说得没错,人活一世,要自在嘛。”

    南山亦冷哼道:“也难怪文清风喜欢你们。”

    随即,他又道:“可人生在世,不顺意之事十之八九,跌倒了再爬起来,却还是要和以前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不是傻么。你回去告诉钱笙钱,若是不换了他那身破烂衣裳,应考那日他过不了。”

    苏篱将南山亦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钱笙钱。

    初冬的比目湖旁,芦苇叶也掉光了,微风吹来,令人觉得极冷。

    苏篱哆嗦着身子,问钱笙钱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钱笙钱坐在比目湖旁叹了口气,长久的不说话。

    苏篱道:“你干嘛不说话?你长得这么好看,成天穿着个破烂衣裳,脸也不洗,你难道不觉得很不舒服吗?”

    钱笙钱冷哼道:“我自随心随意,觉得不舒服的只是你们。”

    苏篱凑近了他,看见钱笙钱扑闪扑闪的大睫毛,道:“钱少爷,你知道吗,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钱笙钱推开她,道:“你放屁,老子是糙汉子,什么漂不漂亮,应该是英武,英武,知不知道?”

    苏篱笑出了声,感觉钱笙钱似乎真的有点生气,便道:“是是是,钱少爷最英俊,最英武。”

    随即,钱笙钱又是一阵沉默,他道:“你说,人们为什么总是很在意别人的外表?”

    苏篱想了一会儿,道:“好吃的东西不一定好看,好看的东西也不一定好吃。但是,好看的东西总是会让人最想先尝一口,若吃到嘴里,觉得不好吃,人就不吃了。”

    钱笙钱道:“屁,你说了堆废话。”

    苏篱无语了片刻,道:“所以凡事都要先经历一遭,你先听了夫子的话换了干净的衣裳,未尝不知不是个好光景?”

    苏篱等了半天也没见钱笙钱再说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觉得实在受不住了,道:“我不行了,我要回去了,这里太冷了,你再好好想想夫子的话吧。”

    她远远看见贺梓州手里拿了个外袍,有些呆呆的看着钱笙钱所在的方向,心里道:“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一个成天地不待见没有好脸色,一个巴巴地舔上去毫不死心。”

    苏篱走后,贺梓州才缓缓走到钱笙钱身边,他将外袍盖在他的身上,道:“你还没想通吗?”

    钱笙钱转过身,看见贺梓州心里就来气,也不去看他,自己盯着湖面发呆。

    两人无言了片刻。

    贺梓州又道:“你总说随心自在,勿管他人言,何必拘泥于皮相。或许在意皮相的人只是你自己罢了。”

    钱笙钱听了这话,愣了愣,正要和他辩解一番时,贺梓州已回过身,走向了远处。

    他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贺梓州长高了许多,身子像突然被抽长了一般,足足高了他一个头,明明从前他才够到他的肩膀,他呆呆的看着他走远,忽然觉得有些苍凉。

    应考日。

    众学子需要先到大行院集合,由对应的监考先生将学子集合完毕后,带往对应的考试场地。

    卯时开始,大行院便站满了人,一年的学习就要有成果,众学子感到既兴奋又紧张,但看到苏篱和罗季的时候,仍少不了议论一番。

    正当众人猜测着苏篱和罗季的背后身份时,一翩翩少年郎映入众人眼帘,只见他肤若凝脂,长得极为艳丽,唇不点而红,善睐明眸,肩窄细腰,一举一动令人沉醉,即便是愁眉紧锁,也难掩其漂亮姿容。

    可惜的是,这样的脸却是长在了一个男子身上,若是女子,必是绝世倾城。

    众人叹息之际,却听到有人在对他奋力招手:“钱少爷!这里,这里!”

    随后人们便不再议论苏篱和罗季,而是对着他议论纷纷。

    “这是那个邋里邋遢,成天不洗澡不洗脸,喜欢穿破烂衣裳的钱笙钱?!”

    “不是吧?他原来是长这样的么?”

    “我就说江南首富之子,怎么可能丑?”

    钱笙钱一脸黑线的朝苏篱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低声道:“你要死啊,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苏篱道:“人这么多,我不是怕你找不到位置嘛。再说了,你难得穿这么齐整,总得让大伙饱饱眼福不是?”

    钱笙钱觉得自己想掐死她,然后又听到小胖子在不远处喊:“阿钱,阿钱,你在哪儿?”

    苏篱忙回应道:“钱笙钱在这儿,在这儿!”

    钱笙钱握紧拳头,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胖子叫蔡之武,他欢天喜地的朝钱笙钱跑了过来,跟在他身边的还有贺梓州、穆贵、柳保疆、舒青、罗季等几个射御二科关系比较好的学子。

    见到钱笙钱,纷纷都惊讶极了。

    他们想过他会很俊秀,但没想到是这么漂亮。

    穆贵更直接道:“钱笙钱,你若是女子,我必娶你。”

    钱笙钱咬咬牙,道:“穆贵,你可以选择闭嘴。”

    苏篱看到蔡之武便高兴得不行,因为他永远都有吃的,两人结识后,在吃上很有共同话题。

    蔡之武递给苏篱一袋果脯,道:“这是我刚在食堂二楼拿的,可好吃了,白大厨新做的,嘿嘿,阿篱你快尝尝。”

    钱笙钱向蔡之武道:“小胖子,你来做什么?你们御科的位置不是在最右边吗?”

    他指着射御二科集合的位置,示意他们赶紧走。

    蔡之武似乎并没有理解,反而道:“我给保疆他们说你今天穿了学子服,她们都很好奇,我就带他们过来了。”

    钱笙钱气道:“你你”

    可恨他今日参加的是礼科应考,不能胡乱发作。

    贺梓州一直微笑看着钱笙钱,钱笙钱便怒瞪他一眼。

    贺梓州道:“我们阿钱无论穿什么都很好看。”

    苏篱也跟着附和:“对对对,钱少爷就是穿破烂衣服都自有风骨。”

    反正她是不明白怎么还有人长得那么好看,还成天藏着掖着的。

    钱笙钱怒看向苏篱,道:“苏小篱,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他咬进一口苏篱袋中的果脯,不理众人了。

    很快,主监考先生也到了大行院,众学子便走到对应的主科牌子前,牌子前则站了对应科目的监考先生。

    主监考先生在台上颁布考试规则。

    巳时开考主科,未时考副科,主副科结束后会有一场随定测试。

    众人没有听过还有随定测试,议论了一番便跟着监考先生走向对应的考试场所。

    苏篱和钱笙钱跟着监考先生向秦桑楼的北风阁走去,阁内还站了一个监考先生,他示意两人在面前的矮桌前坐下,两人中间给隔了一个大屏风。

    考试的钟声响起,屋外便有下侍端进来一个盘子,盘子里放了三块不同样式的玉珏、一根黑色腰带,一件棕色官帽。

    监考先生道:“请根据盘中之物,写出它们佩戴的方法、位置、场所。限时一刻钟。”

    一刻钟后,监考先生又让他们各自看向自己身侧摆放的东西,根据摆放的衣物、乐器等物品,自由作答能想到的礼学内容。

    最后,则是写一篇论题,讲君子修身。

    两个时辰结束后,结束了主科考试。

    由下侍送来吃食,学子在主科考试场地休息,期间各学子之间不能交谈,由监考先生带着去如厕和去往副科的考试场所。

    未时前半个时辰,监考先生带着两人前往西风阁参加副科的考试,在那里苏篱见到了贺梓州、鱼妙、舒青,但互相之间也只是点了点头,便在写有自己名字的桌前坐下。

    副科的考试比较简单,一个时辰绘画,一个时辰写论文。

    绘画的主题是:古松。

    论文则是关于仁义智信。

    因着自己在廖望书的帮助下恶补过不少文章,廖望书便让她多写点名人名记,让苏篱顿觉得写文轻松不少。

    副科考完后,要立刻回到主科的考试场地,参加随定测试。

    苏篱和钱笙钱回到北风阁时,屋内便多了一个考官,而那考官不是别人,正是白老儿。

    苏篱当不认识他一样,只甜甜的笑着。

    下侍撤掉了隔在钱笙钱和苏篱中间的屏风,白老儿手中施法,空中便出现一处汪洋景象,狂风大作下,一叶扁舟摇摇晃晃立于海洋中,舟上有一人趴在船尾,似在呼救。

    白老儿问两人道:“汪洋之中,附近无船只,离海岸万里,此人无术法之能,若你是这个人,在此情景内,你当如何?”

    钱笙钱道:“船尾保留体力等风停,看船上还有多少吃食,看能否支撑到靠岸。若风不停,只能等死,若风停,就想办法划船去岸上。与其呼救,不如自己想办法。”

    白老儿道:“苏篱,那你呢?”

    苏篱道:“虽是绝境,但要想法子绝境逢生,这一点我和他的想法一致,可我体力有限,若确实无法逆境翻盘,那就要坦然接受生命的失去,有时候不作为也是一种作为。”

    白老儿点点头,未作他言,是少见的严肃。

    监考先生示意两人离开,意味着两人的应考结束。

    两人心里松了口气,离开北风阁后,钱笙钱道:“原来随定测试这么简单,一句话就打发了?那个老头儿是什么人,感觉教习司的先生对他都很恭敬的样子。”

    苏篱只得道:“我也不认识。”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说她认识静虚门里的人,估计又要掀起一阵疯狂的说三道四,不提也罢。

    两人走进食堂,便见书科的学子围在廖望书和一少年身边讨论起当日的书科考试题目,这一讨论便发现大家的题目都不尽相同。

    廖望书极为谦虚的道:“即便题目一样,若教习司和夫子能喜欢你作的文章,那也便不需担心。”

    她身旁一少年也点头称是。

    但这安慰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那和廖望书考题相近的学子听到和廖望书答得相差十万八千里时,瞬间就绝望无比,而答得相近的人,便忍不住放声大笑。

    真是一家欢喜,一家愁。

    钱笙钱不禁吐槽道:“这考完了就考完了呗,还要讨论答案,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苏篱也极为认可,两人赶紧找了点吃食就各自回寝院,远离这糟糕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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