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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夫子动口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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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选名单在第二日就公布了。

    因是月休日,苏篱和钱笙钱早早地就候在了学苑阁贴名单的公告栏处,两人一路跟着贴名单的下侍走了一路,看到皆是改选的名单,并没有确选的名单。

    两人相对无言。

    渐渐的,公告栏处的学子也开始多了起来。

    有人看见钱笙钱,便不怀好意地凑了过来,道:“这不是钱少爷嚒?可有主科了?”

    他的声调高扬,吸引了众学子的注意,一群人便向钱笙钱围了过来。

    “不会吧,都第五次确选了还不过?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

    “赶紧打道回府吧,别丢了学子阁的脸。”

    “千万别说是我们同期的,本公子可丢不起这个脸。”

    钱笙钱只觉声音十分刺耳,嘴张了张,却难以开口去辩论。

    苏篱看他那样可怜,忍不住要出言反驳。

    一个小胖子抱着一堆吃的奋力拨开了人群,挡在钱笙钱的前面,对钱笙钱道:“阿钱,你别听他们胡说,夫子肯定是把你名字漏掉了,走,我们去找夫子去。”

    “蔡胖子,小心你跟他一个寝院,最后连应考都过不了。”

    “一个胖傻子,一个笨瓜,难怪会凑在一起。”

    见到小胖子,那些人反倒更加肆无忌惮了。

    小胖子语句词穷,憋了半天,也只得一句:“你你们说话太过分了!”

    苏篱见状,摇了摇头,正要出手帮他二人解围,又有个来帮忙的。

    贺梓州冷冷的站在那些人身后,道:“诸位,是嫌自己在学子阁呆得太久了吗?”

    许是贺梓州本就在诸学子那里有些威望,又长得傲然正气,见他发怒,都便有些收敛。

    有人道:“贺梓州,不要以为你武功高就敢威胁我们,呆不呆得久可不是你说了算!”

    贺梓州看着那人,怒火更甚,道:“连英,又是你?我贺梓州就是要威胁你了,怎么?你能耐我何?”

    那连英气得发抖,道:“你你”

    这时,舒青突然拎着她的砍刀赶来,身后是柳保疆握着长枪,射御二科的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了公告栏处。

    众学子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围着钱笙钱的那些人,似乎都没有见过这种阵仗,不由得愣了一会儿,但同时又不信对方会真的会和他们打架,毕竟在学子阁斗殴,无论缘由,皆会被逐出。

    罗季为了给苏篱带早食,姗姗来迟,瞧见双方剑拔弩张吓了一跳,忙把苏篱拉离了人群。

    苏篱担心钱笙钱,便还是想在远处看一看有没有要帮忙的,而且十三院的其他人也在里面。

    钱笙钱心中积郁,突然都发作在了贺梓州身上,道:“贺梓州,我的事关你什么事!你给我滚开!”撒完一通火后,推开人群就跑。

    贺梓州和那小胖子只得不管连英等人,去追钱笙钱。

    苏篱想着若是钱笙钱不在学子阁了,留她一个人对付南山亦,确实够呛,便也追了上去。

    比目湖边,钱笙钱站在水中,神思飘忽,失魂落魄。

    小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钱笙钱的大腿,哭道:“阿钱,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呜呜呜。”

    他们寝院可就只有他和钱笙钱啊。

    而贺梓州则在脸色阴沉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苏篱也以为他要寻死,忙跑到钱笙钱身边道:“钱笙钱,我有办法让你参加应考。”

    此话一出,如神丹妙药,钱笙钱突然就恢复了生气,欣喜道:“真的?你真的有办法?”

    苏篱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道:“主科确选我也没有通过啊,我肯定要想办法的啊。而且我势在必得。”

    钱笙钱忙取下腰间的玉佩,递向苏篱道:“你若能让我参加应考,我就把这玉佩给你,以后你也会是我钱笙钱的好朋友。”

    苏篱见到这垂涎已久的玉佩,顿时眉开眼笑,忙要却接,钱笙钱却笑着将玉佩收了回去,道:“你得先让我参加应考。”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总是没错。

    苏篱只得点头,目送着贺梓州和小胖子将钱笙钱带了回东院。

    而公告栏处,由于廖望书的及时赶到,才避免了冲突。

    苏篱和罗季回了十三院,便看见廖望书对着舒青和柳保疆就是一顿痛批。

    廖望书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柳保疆,道:“你好歹也是一院之长,阿青的话也是能听的?”

    舒青不满道:“我的话怎么就不能听了?”

    廖望书道:“那你说什么叫贺梓州被打了?你见过这百十号学子里有几个能打得过他贺梓州?我说过,连英那起子小人在这学子阁是呆不长久的,你们何必跟他起冲突。”

    柳保疆道:“那钱笙钱是梓州的朋友,自然就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难,难道不该相助吗?”

    廖望书见两人不知悔改,怒气道:“在学子阁斗殴,无论缘由,皆会被逐。这个道理你们两个总能明白吧?”

    舒青和柳保疆便都不说话了。

    苏篱和罗季看了会儿热闹,便带着白眼灵玉往西院的后山走去。

    两人寻了个僻静处,就对着白眼灵玉念起术语来。

    罗季道:“静虚秦桑,远道常安。”

    可两人试了几次,那白玉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罗季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苏篱知道她又要钻牛角尖了,便道:“没事的,阿季,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罗季道:“若你不能参加应考,那我也不会参加。”

    苏篱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们会进静虚门的。”

    若是白老儿不管她了,她心里说这话也觉得发虚,便也没有去问罗季是怎么知道白眼灵玉的催动术语的。

    十三院里的舒青等人得知未和白老儿通上信后,都不由得神情凝重起来。

    苏篱和他们商议了半天,也未想出个好办法来让她通过主科确选。

    至晚间,众人都心事重重回了房间。

    苏篱睡不着,便走到院中散步,忽然一道白色影子从眼前飘过,她抬头看去,正是那白老儿。

    白老儿坐在屋顶,大口喝着葫芦里的酒,非常地恣意潇洒。

    苏篱喜道:“老头儿!”

    白老儿笑道:“丫头,好久不见呐。我白日里有事耽搁了,无法回应你的白玉,莫要介意啊。”

    苏篱心道:“不介意不介意,你人来了就成。”

    苏篱被白老儿施法飞向了房顶上。

    两人坐在屋顶上,白老儿道:“你在学子阁过得怎么样啊?”

    苏篱道:“一点也不好玩,这里的学子动不动就挤兑别人,我和阿季差点就要被赶出去了。”

    白老儿笑道:“少年人嘛,总是多磨难。”

    苏篱道:“不过现在好玩了,我们在十三院,有保疆、阿青、妙妙,还有望书,望书可厉害了,感觉什么都知道一样。”

    白老儿道:“你是说廖太师之女廖望书?”

    苏篱道:“对,是叫廖望书。”

    白老儿道:“此女确实天资聪颖。”

    苏篱道:“可是,我现在,确选都过不了,我很快就要离开十三院了。”

    苏篱作可怜的惨兮兮状,道:“老头儿,你不是说我资质很好么,我是你推荐进来的,你得负责到底,而且这什么先天灵瞳,我若进不去静虚门,也只能给别人做药引了,想来你和楼主也是不愿意出现那种情况的。”

    白老儿笑道:“你这丫头,是不是有啥想法?”

    苏篱嘿嘿一笑,道:“为什么不能把礼科也作为应考的主科呢?人不学礼,无以为立,不是这学子阁一直以来信奉的学旨么?”

    白老儿大笑几声,道:“这倒是个主意,我倒没想过。可若是你选礼科作为主科,那你可有把握通过确选和应考啊?”

    苏篱道:“那是当然。”

    她在礼科的这些时日,对那南山亦还是了解了不少的。

    白老儿道:“既如此,那老夫就帮你这一回,只是此事我不可直接出面。你可知那南山亦在学子阁里和谁最不对付?”

    苏篱摇摇头。

    白老儿道:“南山亦迂腐,文清风不羁,两人从入阁的时候就看不顺眼了。”

    苏篱还在想他这话的意思,白老儿却不见了。

    可见出现的只是白老儿的幻影。

    她自己则被一阵风给送下了屋顶。

    事不宜迟,她直接去敲了敲廖望书和舒青的寝房,廖望书道:“小篱儿,怎么了?”

    苏篱道:“那白老头儿找我了。”

    舒青忙道:“那快进屋,讲讲白老前辈是怎么说的。”

    这时,十三院里的其他人也听到了动静,纷纷来到了廖望书和舒青的寝房。

    廖望书道:“白老前辈说他会帮你,但后面就只说了南夫子和文夫子不合的事情?”

    苏篱道:“是的,所以我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便想来问问你。”

    廖望书道:“我大概知道他的意思,只是”

    她犹犹豫豫,硬是很难继续说下去。

    众人看得着急,柳保疆道:“可是有何为难之处?”

    廖望书道:“要演一场戏,要欺骗文夫子。你们知道的,我没法去欺骗夫子。”

    廖望书信奉诚实,便无法对长辈撒谎,尤其是她尊敬的夫子、老师等等。

    鱼妙道:“要欺骗文夫子?可以换个人骗他么?”

    舒青道:“那我去?”反正她的谎话可以张口就来。

    廖望书道:“文夫子极为机敏,若不是他信任的学子,他是不会信的。”

    柳保疆道:“如果是要找文夫子信任的人的话,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

    众人齐看向她,柳保疆缓缓道:“贺梓州。”

    廖望书一拍手,道:“是了,怎么把他给忘了。”

    几人密谋得很是兴奋,后半夜无眠。

    两日后,苏篱早早就去了礼阁。

    钱笙钱依旧在树下罚站,只是奄奄无力,但倒是不歪歪扭扭欲欲欲倾了。直到苏篱凑到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他才来了点精神。

    约莫一个时辰后,南山亦也来到了礼阁,苏篱和钱笙钱却还在外间说话,他正要发作,却听得钱笙钱道:“那文夫子真的说南夫子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苏篱道:“文夫子说话自然是之乎者也啊,哪像你说话这么大白的,反正是说什么礼非应考,无谓遵守,诸学子只需专注手中科目即可。不信你去看,那书科的学子现在连学子服都不穿了,我还看到有人光脚呢。”

    听得这话,南山亦怒火中烧,问苏篱道:“那文清风当真这么说?”

    苏篱假装吓了一跳,忙向南山亦行礼,半吞吐道:“是的,学生今日路过书所,瞧见他们今日都没有穿学子服,很是好奇,就去看了看,然后听到几个学子说什么礼非应考,无需遵守之类。他们说是文夫子说的,但我不相信是文夫子说的。”

    南山亦怒道:“他书科走过多少进士豪甲,连上课场所的礼之仪容都不遵守了,那还学什么文!”

    甩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钱笙钱望着南山亦离开的背影,后怕道:“还从来没见南夫子生这么大的气。苏小篱,你们确定这法子能行?”

    苏篱故作神秘,道:“你且瞧好吧,钱少爷。”

    南山亦怒气冲冲的走进书所,文清风却不在,一群学子着私服,在走廊里跑来跑去,他再走进书阁,屋内除廖望书外,皆着五颜六色的私服,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嘴里却还背着之乎者也。

    南山亦怒道:“文清风就是这样教你们的吗?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

    众学子立马乖觉,纷纷整理衣裳,正经端坐。

    屋内,众学子大气不敢出。

    有人小声道:“明明是文夫子叫我们随性一点的。”

    南山亦暴喝一声,道:“文清风呢?”

    廖望书立马道:“夫子在庭外楼。”

    南山亦又怒气冲冲的朝庭外楼走去。

    趁南山亦离开,走廊的学子赶紧往书阁内跑去。

    而屋内的学子则纷纷将私服扯去,露出射御二科的骑服。

    贺梓州从窗外跳了进来,对众学子道:“你们快去射御场!书科的学子快进来了。”

    一群人慌忙逃窜。

    廖望书道:“文夫子和南夫子现在怎么样了?”

    贺梓州道:“你这计谋也太惊险了,但凡一个时间点对不上,文夫子不相信我有《恒温书简》就得出大问题。据说现在两位夫子已经在庭外楼吵起来了,岳夫子和邱夫子在旁边劝架来着。不过,虽然我叫的这些人都是只选了射御二科的学子,但南夫子记性那么好,好些人选了什么科目他都是认得的,你这真的不会出问题么?”

    廖望书笑道:“放心好了,这两个夫子积怨已久,咱们只是再添了把火而已。南夫子在气头上,也想不了那么多,等想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把事情给做完了。”

    两人相视一笑。

    很快,南山亦和文清风吵架的事情在学子阁传得沸沸扬扬。

    文清风抵死不承认说了不让书科学子不遵守学子阁礼制的事情,而南山亦则表示亲眼所见。

    两人站在庭外楼的楼台上辩论争吵了一下午,从小时候谁的开裆裤先破了起,一直到天地玄黄期间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邱越和岳桑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直到言无执出面才将南山亦的火气压了下去。

    十三院里,众人都对廖望书的主意拍案叫绝。

    廖望书喝着茶,一脸淡淡地道:“夫子吵架,向来动口不动手,我也不知效果会如此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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