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差点失信
时昭阳心情极坏，把办公室的门挂上“仓库”字样的牌子，关上门，坐在椅子里沉思。
黄心平下班后，开车来接时昭阳到师大附中去辅导黄辰姗。看到“仓库”的牌子，知道时昭阳一定在办公室。敲门、报名之后，时昭阳把门打开。他看到时昭阳脸色不好，关心地问：“你哪里不舒服？” 时昭阳没有搭理，只说：“走吧，到师大附中去。”
该去师大附中看黄辰姗了，今天可是黄辰姗第一天上课呢。
黄辰姗是个见面熟，很快就跟同座林晓茵认识了。一天下来，交了一个朋友，显得很高兴。下午下课时，黄辰姗想着时昭阳他们来，打开手机，发送信息说：“阿妈，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们。”
可是，没有收到时昭阳的回复。黄辰姗想一定是阿妈很忙。她转悠到操场，看男同学打篮球。同学们脱去厚厚的冬衣，头上冒出一些热汽。她想，师大附中离家很远，如果市区不堵车的话，爸爸的车约半个小时就会到。
天已经暗下来了，球场上的人也散了。黄辰姗实在无趣了，便给阿妈打电话，电话里的提示音：关机。于是打给爸爸，这下手机接通了，不悦地问：“爸爸，我早就下课了，你们到哪儿了？”
黄心平说：“我也是刚下班，才到你阿妈办公室，你稍等一会，我们就出发了。”
黄辰姗便有点不高兴了，“说好了下班就来的，怎么手机都关了！”
半个小时后，黄辰姗看到黄心平的车到师大附中，这时天已完全黑下来了。如果是两个小时前，她一定欣喜地迎上去，可是这会儿她却转身走开了。黄心平给女儿打电话：“小姗，我们已到校门口了，你吃晚饭了没？如果没吃就一起吃吧。”
不想，黄辰姗却发脾气了，说：“我从四点等到六点多了，等了两个多小时，我的脚都冻木了。我不要你们来看我！”说完就把手机挂了。
黄心平再打她手机，却总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忙”，不能接通。时昭阳立即意识到出现问题了，说：“是我的错！我是答应在她下午放学的时候就过来的。也是那帮记者多事，学校宣传部安排我接待和答复。不好对付呀，答复不好就上晚间新闻了。怪我！”说完，时昭阳下车去校内约定的亭子周围找黄辰姗，黄心平则在校门口等候。可是，时昭阳找了一圈，喊了几嗓子，都没有回音，会不会回寝室了？黄心平正准备喊时昭阳上车去寝室，打开车灯时，黄心平隐约看见黄辰姗从校内飞奔而出，便大声喊她：“小姗，我在这里。”
可是，那个女孩似乎没听到，仍然往前飞跑。莫非不是黄辰姗？黄心平仔细看，几声招呼之后，黄心平感觉有点不对，感觉那就是女儿习惯的做派，便弃车而出，往黄辰姗跑的方向追去。很快，黄心平就追上了，拉住那个女孩，女孩拼命挣脱，也不做声。这女孩就是黄辰姗，黄心平大声问：“女儿，到底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黄辰姗也不答话，使劲把父亲推开，继续往学校外面跑。黄心平紧追几步，挡住了她。她便用手打黄心平。黄心平情急之下一把抱住女儿，她便使劲掐黄心平的手，在使劲摆脱。见不能摆脱，或许没力气了，黄辰姗便对着黄心平哭，放声大哭，大声嚷嚷，并把时昭阳送她的新手机塞还给黄心平：“你把手机还给她，把在海岛发生的费用也全部还给她！”
“到底怎么了？来晚了一点是因为时老师太忙呀！”黄心平极力解释。
“我不想听！你们不讲信用，只知道让我守信。我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没有人跟我玩。我没有朋友！”
这时，时昭阳来电话，称没看见黄辰姗。黄心平告诉她，黄辰姗在车子这里，在生气。时昭阳连忙赶过来，见黄辰姗仍要挣脱而去，被黄心平控制。时昭阳快步走过去，拉住黄辰姗的手说：“是阿妈失信了，我太忙了，请你谅解。好吗？”
黄辰姗没有再挣扎，安静下来。时昭阳让黄辰姗就近坐在路边亭子一石凳上，黄辰姗配合着坐过去，坐下了。时昭阳说：“我知道你在一个新环境里比较孤独，我也答应这一个月会来陪你的，我会做到的。”
黄辰姗说：“我不想上学了，到新学校没有朋友，很孤单，听课也费劲。”她原本是想高兴地告诉阿妈交了朋友林晓茵的，因为赌气，说的话完全是相反的。
时昭阳说：“你的心情，阿妈完全理解。可是，不要以为阿妈就没有烦恼。阿妈还需要你理解哩。你能理解阿妈吗？”
黄辰姗不解地看着时昭阳，好像在说，阿妈还有烦恼？怎么可能！
时昭阳在跟黄辰姗谈话的时候，黄心平远远地站在路灯的阴影下，时刻保持警惕，担心黄辰姗再一次逃跑。黄心平拿着女儿还来的手机，趁她们在谈话的时机，查询了女儿手机的通讯情况，女儿的确没有跟外界打电话联系，信息也是如此。半个小时左右，黄心平借着路灯漏下的细碎的光，看到时昭阳与女儿拥抱了。黄心平一颗担忧的心就彻底放下了。
后来，时昭阳对黄心平说，她开始为迟到向黄辰姗道歉了，接着就主动示弱，因为自己被别有用心的人诬告了，自己被记者缠住难以脱身；同时，对于黄辰姗往外跑一事，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因为，时昭阳跟黄辰姗有约定——时昭阳不会放弃黄辰姗，黄辰姗也不许再往外跑。
但是，黄辰姗狡辩说：“我不是想往外跑，我是想尽快跑过去吃饭，然后回教室上晚自习的。”时昭阳见黄辰姗拐弯，也不较真，鼓励地说：“阿妈相信你是不会这么绝情的，我相信女儿不会不讲信用的。只是有点小脾气。不过，以后不许耍性子，大人的安排一定要学会接受。”黄辰姗表示，太想阿妈了，等得太心急，于是便生气了，并表示，不再说还阿妈手机和还钱之类的话了。因为，时昭阳说：“手机、钱可以还，但是阿妈投入的心血你还得起吗？”
风雨过后，总是一片寂静。黄心平过来，把黄辰姗的手机还给女儿。时昭阳说：“还饿肚子哩，我们吃火锅去。”
黄辰姗说：“我还是先去晚自习吧，一会再来吃饭。”
时昭阳说：“嗯，能想着晚自习，表现很好。不过，我跟你班主任万老师请个假，稍晚去教室。”
正说着，黄辰姗的手机信息响起。时昭阳问：“谁的信息？给阿妈看看。”
“为何不来晚自习？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时昭阳老师马上问：“这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林晓茵，班里的女同学。”
“你不是说没有朋友吗？这样关注、关心你的人，不就是朋友吗？”
“嗯，是朋友。”黄辰姗这时候才说起林晓茵的事。
时昭阳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们学校组织了一场文艺演出，请了明星来捧场，我有四张票，你请林晓茵同学参加。”
“真的呀！”黄辰姗的眼睛马上惊奇地明亮起来。
“当然，开心吧。”
黄辰姗马上回复林晓茵信息：“已跟万老师请假，稍晚到。谢谢！”
鼎州师范大学周边很多餐馆，学生成群。他们选择了一个火锅店，一个是上菜快，再就是热乎。进了包间，服务员打开电视，里面正放着“今日视点”，黄心平说：“咦，这个不是你们学校吗？”
时昭阳一看新闻标题，正是报道鼎州大学“校园信息综合平台”的事，突然大声喊道：“关掉！”
黄心平诧异地看着她，示意服务员把电视关了。服务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大跳。黄辰姗也惊恐地看着阿妈，不知发生了什么。
“你不要看电视，不要看晚报，不要在网上搜我们学校的事。”时昭阳发出一连串的“不要”。黄心平知道是媒体报道了与时昭阳相关的事了，口里念念有词：“为什么？难道报纸、电视可以没有控制胡说八道？”
“你不是找了市委宣传部的老乡吗？怎么没有管用呢！”时昭阳的眼睛有些喷火。
“可是，媒体没有点明呀。”
“报纸上的‘szy’，不是点名是什么！不就是我时昭阳的名字拼音缩写吗？电视里的背景信息不是我们鼎州大学吗？”
“可是，这个项目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够拍板的呀，再说，你也只是一个部门负责人，怎么怪你呢？”
“事实是写的我，是针对着我！”
“是什么深仇大恨呀，这样对你！”
“还不是钱！触动了别人的利益！”
见时昭阳扭曲变形的样子，黄辰姗悄然走过去，拉住阿妈的手说：“阿妈，你遇到麻烦了，我不该对你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