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匿名信件
时昭阳回答完“打得，也骂得”这个话题后，一个“但是”的转折，接着说：“我女儿的学习，不劳各位老师去打去骂。因为之前我没怎么管，前面的基础没打好。在师大附中学习，成绩好不好，我不怪你们。我只要我女儿坐在教室里就可以了，成绩是我自己的事。但是，如果黄辰姗在课堂上干扰或者影响别的同学，影响老师讲课了，老师可以批评，可打可骂，甚至把她拎在讲台上罚站，我是没有意见的。”
黄心平在一边，觉得时昭阳的话要么说过了，太高调了；要么估计她喝高了。因为，他看到老师们都没有做声。看到时昭阳这么高调地请老师吃饭，黄心平感慨不已。原来，他也曾请过女儿的班主任老师吃饭。可是，那是背着女儿请的。因为，他生怕女儿会认为爸爸在老师面前低三下四的，让孩子心虚。同时，如果孩子愿意靠自己努力，而不愿意用这种手段去“巴结”老师，那么，孩子会反感的，那将适得其反。可是，时昭阳的做法却完全相反，大张旗鼓地请吃。她的主张就是让孩子看到真实的东西，让孩子知道，家里是出了钱请老师吃饭的，如果不好好学习，对不起家里父母的钱，从而产生压力，压力是可以转化为动力的；还有一点，让孩子知道父母跟老师的关系不错，做人做事理直气壮。
晚上，时昭阳喊了黄心平去陪黄辰姗。她说：“小姗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需要安定，需要由熟悉到喜欢。不能出现意外，否则，前功尽弃。所以，这段时间，我们每天都要过来陪着她。”
黄心平认同地点点头，说：“过去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在教育孩子方面，简直是一个盲点。”
黄辰姗所在的学校，晚上安排有晚自习。这点，时昭阳很满意。她知道，黄辰姗的时间需要被填满，不能给她空余时间想别的事。“我们去小姗的寝室等她吧，这里的晚上好像格外冷一些。”时昭阳说着，夸张地跺跺脚。黄心平本来随着她往寝室走，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便说：“不知道小姗她妈妈给她铺床完事没有？”时昭阳说：“哦，是的。那我们先到操场走一会吧。”黄心平知道，时昭阳不愿意见到张潇玲，所以，只好回避。走着走着，时昭阳说要把黄舒兰喊出来散步，一个电话过去。黄舒兰那边很吵，她说：“我在操场上跳广场舞哩，一会儿就过来。”时昭阳说：“不行！马上过来。我那么老远过来，你不陪我，太不够意思了吧。”黄舒兰知道时昭阳的厉害，如果不过去，她会电话不断的，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没几分钟，时昭阳就看到黄舒兰过来了，一身休闲装，还有一个人，校长邓静河也过来了。
没有什么客套话，彼此打个招呼就围着体育场散步。体育场没有灯光，借助于校园路灯和远处的灯光，可以看清跑道，还有围着跑道散步的人。操场中间，有成双成对的男女学生在那里窃窃私语。
邓静河说：“你女儿的学籍什么时候转过来呢？”
时昭阳说：“先不转吧。我答应女儿先在教室坐一个月，认真学点东西再去幼儿园实习。”
“你还是让她去打工吗？”
“当然不是，我是缓兵之计。这就需要学校共同来配合，一是安排一两个同学，跟她交朋友，见机劝学；二是在数学上进行突破，让她的成绩有所改观，老师表扬，她就会有信心。一个月后，估计她就不想走了。”
“她是什么基础？”邓静河问。
“她自己跟我说，小学四年级开始厌学，成绩就不好。估计基础很差！”
“这，你也太难了吧。”
时昭阳停下脚步，对邓静河说：“所以呀，要拜托你费心！”
邓静河说：“我也是被你感动的。听黄舒兰说，你为了这个女孩子，去了一趟海岛，把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拉回到学校。我由衷敬佩！”
时昭阳笑了笑：“我可没那么高尚哦，我也是为自己哩。”
邓静河有点这是摸不着头脑。黄舒兰拉拉他的手，示意他不要问那么多了。邓静河转换了一个话题，问：“如果是这样，学籍不转或许还好一些。一来，不给家长们什么话柄；二来，万一她不读书了，也不用费事了。”
“对呀，就当寄读生吧。”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了，时昭阳在黑暗中看到黄辰姗走出校门。她突然窜过去，在她背后拍了一下。黄辰姗回头一看，是阿妈。于是，黄辰姗高兴得跳了起来，马上又抱着时昭阳亲热。
“感觉怎么样？女儿。”
“没有人跟我说话，我老是想着阿妈来陪我玩。”
“看，阿妈不是来了吗？阿妈事情多，只能晚上来看女儿了。看，阿妈给你带来了什么？”
时昭阳把一大包黄辰姗最爱吃的零食举起来晃了晃，虽然光线比较暗，可是，黄辰姗听声音感觉是零食，就一把抢了过来。
第二天，黄辰姗在床上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环境，才想起自己住校了。她马上打开手机，想看看阿妈有什么信息。果然，信息声音滴滴。是阿妈的。“乖女儿，阿妈今天很忙，我晚上来看你的，下班就来，带好吃的东西来。”
只有这一条信息。这是时昭阳给黄辰姗专门配置的手机，把原来的手机号码停机了，不许她跟原来的朋友联系，对在鼎州师范大学附中学习的事，绝对保密。按时昭阳的要求，黄辰姗的手机每天只能早上、中午、晚上各开机一小时，其余关机。这些，黄辰姗都答应了。
黄辰姗马上给时昭阳回复信息：“阿妈，你一定来看我。”
时昭阳正在文副校长办公室，针对媒体围攻学校在“信息综合平台”建设上的不实报道商议对策。文副校长说：“校园信息化建设，我们学校本来走在其他高校前面，是个好事情。可是，好事一定要做好！如果没有做好，在座的都脱不了干系。包括我！我们苦心经营的这个信息综合平台，一是要得到学生的认可，或者说是大多数学生的认可；二是要尽可能平息其他运营商的意见；三是媒体这里，信息中心鲁主任、宣传部廖部长你们要加大力度。不然，我们学校的信息综合平台就不再是一个正面先进的典型，而可能会成为反面典型！”
会议期间，时昭阳的手机不时振动，拿出手机看，是陌生号码，一接听，对方问：“你好，你就是信息中心时昭阳主任吧，我是都市报的记者，请问学生反映的信息综合平台存在不公平竞争是事实吗？”时昭阳眉头一皱，挂了。没多久，又有一个陌生电话进来，一接听，又是记者，又挂了。于是，她干脆把手机关机了。
散会后，时昭阳重新打开手机。刚进办公室，就进来两个人，掏出记者证在时昭阳眼前晃了一下，说：“请问，您是时昭阳主任吧。我们是晚报记者，请你接受我们的采访。”不等时昭阳做出表态，记者接着说：“据反映，你们学校在做信息综合平台业务时，没有考虑学生的承受能力，没有给予学生自由选择营运商的权利，把某个通讯公司业务强加到学生头上，学生很不满意。”
“对不起，请你们取得学校宣传部门领导的同意，或者学校领导的同意，我才能回答你的问题。不过，我奉劝你们，要以学校稳定、社会和谐为重。高校乱，则社会乱。”时昭阳绵里藏针地回复。
“我们还接到信件反映，称你牵头的校园信息综合平台业务，给了你的同学匡清华所在的翼动公司，并且，反映你们关系不一般，是这样的吗？”
时昭阳听到之后，淡然一笑说：“无论是业务还是采访，请按照我们学校的流程办事。也就是说，请你们先到学校宣传部去，获得同意之后，我才能接受采访。”
一个年轻的记者举起手里的袖珍照相机要拍照，被时昭阳遮住镜头。这时，主管肖晓辉带进来几个办公室人员。“请他们出去！”时昭阳大声喊道。等那两个记者出去，时昭阳一把把门关闭。时昭阳打电话给文副校长，述说了被记者纠缠的事，要求学校出面，给报社联系，及时制止这种负面报道。文副校长说：“学校同意你外出一段时间，我给你安排一个差事，暂时回避一下。”
“可是，我回避倒给他们一个假象，以为我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我偏不！我只希望学校彻底查证这一匿名信的制造者，给予严厉处理！”其实，时昭阳真实的想法是，黄辰姗怎么办？自己如果外出了，黄辰姗的监管怎么办？
后来，宣传部的负责人把两个记者劝走了。随即时昭阳也出门了，离开了办公室。第二天一早，学校宣传部的胡副部长就打时昭阳办公室的电话，说今天的晚报刊出了写学校“校园信息综合平台”的文章。虽然没有点名，可是用的是拼音代号，以“dzdx”代替鼎州大学，以“szy”代替了她的名字。看上去没有点名，实际上人人都知道是写的鼎州大学和时昭阳。现在，学校把这批报纸扣留下来了。时昭阳一听，感觉血往上冲，刹那间，身子摇晃起来。她扶住一个桌子，稳了稳情绪，坐了下来。
很快，匡清华来电话：“老同学，你应该知道晚报的事情了吧？我们翼动公司也非常重视，在跟市委宣传部联系，尽力挽回负面影响；同时，也在查那个匿名信，我们准备花大价钱查清楚，然后，整他，彻底戳穿他！”
“好，一定要给我找出这个人！”
黄舒兰也来电话，说看到了晚报，还有电视报道，并安慰着时昭阳：“你是得罪人了吧？你要保护好自己哈。”
时昭阳说：“我们同学这么久，你相信我跟匡清华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吗？”
“我当然不相信了。可是，媒体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
“看来，匿名信的主人对我并不熟悉。如果他举报我跟黄心平有什么，我倒是无话可说了。”
后来，不断有朋友的电话进来，问候着时昭阳。也有陌生的电话进来，一接，是媒体的电话，时昭阳马上挂断。时昭阳感觉这件事情已经满城风雨了。干脆再次把手机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