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顾星回连忙系上安全带，把小狗放到竺宁那，加速跟上已经开走了的卡车。
“隔几辆跟着，别急。”竺宁跟个老手一样在旁边指挥，丝毫不记得刚才腿软的样子。
“我没急。”
竺宁歪了歪脑袋看了他一眼：“那你脸这么红干嘛？”
顾星回摸了摸自己的脸，把空调口朝向自己：“热的。”
“哦，”竺宁莫名后悔起来，把顾星回拉进拦截狗肉车的计划实在有些意外，要是林时雨江烨也就算了，顾总还是真得有点没熟到这份上，“辛苦你了，嗯……等会要是停在哪个服务区了，你要不要先走，反正这边的志愿者也过来了，我一个人也能搞定。”
顾星回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追她赶我走，不追她还赶我走，现在都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还打算在高速公路把我放下。
“你确定？刚刚你开车的时候，踩油门的脚好像在发抖。”
竺宁闭上嘴巴，无语凝噎：不是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小子……这么喜欢关注细节的？
“额……我这不是为你考虑吗？顾总您公务繁忙，休息天开高速，我作为小员工于心不忍啊。”
顾星回勾了勾嘴角：“大家都在做好事，没有什么总裁员工之分。”
哟……还给上价值了。竺宁甘拜下风，自己真是个没格局的人。
“那我先替小汪汪谢谢你，有空把1000打给我。”
顾星回抿了抿嘴忍住笑，这事记得这么牢。
跟车跟着跟着竺宁就忍不住破局了，打了第一个哈欠，打到一半捂住嘴，别把哈欠传染给他了，毕竟这可是在高速公路上。
“困了？先睡一会。”
竺宁耷拉着眼皮子：“不睡，怕你看我睡了，心态失衡。”
顾星回的确没开过这么长时间的车，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我精神状态还行。”
竺宁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应该再开一会就可以了，志愿者说跟警方已经交涉结束了，高速交警会在下一个服务区扣留狗肉车，然后我们就等着这边志愿者到了就差不多结束任务了。”
结束任务……这词听得怪有意思的。虽然是意外接受，但心里却有着隐隐被牵动着的欣喜，想到这，顾星回踩油门的脚都重了些。
“慢点，别跟着这么近，这破车太显眼了！”
“不好意思，但再慢点我速度下60了。”
“哦……”竺宁懵了懵，60速度就那么快了吗，上了一趟高速连感知速度的能力都模糊了。
到底是车速太快还是自己的心跳异于平常。
竺宁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九点多了，屁股都坐痛了，将心比心下，顾星回的屁股应该也挺难受的：“等会结束了，为了报答你，我请你夜宵。”
“好啊，”顾星回自然高兴，“那你先想想等会吃什么，我好有点动力。”
竺宁的眼睛都快饿发光了：“这大晚上的就得吃东北烧烤，刷上酱，撒孜然的烤肉串，鸡翅膀，大鱿鱼，猪脆骨……”
顾星回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这不是海南吗？”
“是啊，但是我想吃烧烤。”
顾星回失笑：“不是，你请我吃饭，好歹也问问我想吃什么吧？”
“哦，你想吃烧烤吗？不吃不请了。”
真是霸道的女人。
顾星回斟酌了一秒：“我想吃烧烤。”
虽然话题已经结束了，但是竺宁怕他犯困，继续说着：“太多肉了，到时候再点些素的，你说烧烤里的蔬菜怎么这么好吃，连韭菜我都能接受。”
顾星回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今天被冷淡，被骂，被掐，终于在结束前几个小时，用料足重口的东北烧烤感受到了她久违的亲切。
“说那么多，突然想起我们连晚饭都没吃。”
“饿了？”
“有点，不过希望就在前方，马上就能吃到了，你想吃什么？”
“你先点你自己吧，我随便。”说完顾星回靠在椅背上，肩颈在唇角一抹被掩住的笑意下放松了很多，在汽车行进的机动轰鸣声中惬意地听着竺宁报菜名。
服务区快到了。
和志愿者在电话里沟通得那样，高速交警拦下狗肉车，要求他们出示检疫、屠宰相关证件，果然拿不出来。按照大家最顺利的设想一样，狗肉车被扣留交由辖区派出所，这边的救助组织同派出所交涉成功，交由救助组织提前安排好的宠物医院进行安置，民警全程护送卡车至宠物医院进行登记监督。
竺宁摸了摸顾星回怀里的小汪汪：“我们要走了，那边叔叔阿姨哥哥姐姐跟我们一样都是好人，他们会给你一个家的。”
她的声音很小，被逆向的风吞没大半，因为太像情侣之间的距离，顾星回听得真切，甚至在某一瞬间会羡慕自己抱着的狗，可以接受他的霸道员工一塌糊涂的温柔。
竺宁把小汪汪交由志愿者，两人上车离开，美中不足是，他们开出不久后，憋了一整天的乌云终于下雨了。
大概所有在室外的人都不想用“狂风骤雨”这个词来形容现在的天气。
竺宁透着一层玻璃看着外面肆虐的风雨，雨刷器疯狂工作也改变不了外面跟个雪花电视机似的，白花花一片。
突然仪表盘出现一个警示灯，一个重大问题。
快没油了。
顾星回马上切换导航地址，找到最近的加油站。
竺宁一脸震惊：“不是吧。”
“对不起，我一直在看前面，没注意。”
“额……倒也不用道歉，我开那会，也没看，”竺宁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给我加满啊？”
“撑得到加油站的，放心。”
竺宁居然被他的一句“放心”安慰到了，砸在车上的雨滴“哐哐”不停歇，心头的那份不安却慢慢消散了。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好像任何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顾星回成功在糟糕天气下安全地开到了加油站，车灯大开，伴随着玻璃上的哗哗水流，两个人的眼睛同时睁大，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没有任何光源的加油站。
突然一道闪电，照亮了空旷无人的加油站。
“这……”竺宁指着前面鬼屋似的玩意，“你确定你导航的是加油站，不是什么剧本杀cosplay末日逃亡这类的？”
顾星回也一脸懵圈，连忙重新检查了一下导航，心虚地说：“是加油站啊。”
竺宁无语地按住自己快要饿扁的肚子，以防里面开始骂脏话，暗示自己心平气和，实则听起来还是很咬牙切齿：“那快点去下一个加油站啊。”
顾星回在导航里搜索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竺宁。
车内照明灯照得他的脸特别惨白，竺宁看着他的眼睛，都说眼睛能说话，只消一眼，一种搞砸了的气氛就油然而生：“你不会想跟我说，撑不到下一个加油站了吧。”
顾星回点了点头：“已经到了只能走两步的情况了。”
竺宁沉默了两秒，然后痛苦地用手捂住头，试图重启下脑子。
脑子已经烧到cpu了，开始冒烟的程度。连锁反应下，竺宁发现自己该上厕所了。
她扒拉扒拉头发，试图让自己说话的语气没有火星：“大哥，愣着干嘛，打公路救援啊，难道还想收拾收拾在这睡了啊。”
顾星回抿了抿嘴，凌乱的头发，惨白的脸，不耐烦的样子简直比背后这座废墟还要可怕，可怕的不是人，是他自认为靠谱的形象在竺宁心里坍塌了。
他慌不迭地拿出手机，居然还关机，大拇指猛地一按后，熟悉的眼刀子又飞过来了。
“你……手机有电啊？”
“啊？”
顾星回看竺宁皱了皱眉，已经没有眼刀子了，眼刀子是不会飞向垃圾场的。
“我先打电话。”
让人心更凉凉的是，雨势过大，断棵树，积个大水坑子，外面的情况太过复杂，救援人员表示雨小点再安全过来。
“情有可原，可以理解，”竺宁叹了一大口气，“最近的酒店之类的也不能去了吗？”
“我们应该是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
竺宁拍了两下中控屏：“导航啊导航，你是什么破导航啊。”
顾星回觉得她应该是想拍自己。
“先等等吧，可能过会雨就停了。”
“你好乐观哦，”竺宁拿出手机给他看天气，阴阳怪气道：“似乎要下一晚上呢，咱们可怎么办呢？”
顾星回尴尬地挠了挠脖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竺宁知道这事也不能怪他，但她尿意骤袭，导致意识紊乱，所以更显得气急败坏。
“等吧。”竺宁把坐椅放下，夹着腿背对着顾星回躺下，天无绝人之路，她一定可以撑到柳暗花明的那一天。
开了大半天的车，停下来后，顾星回才有了一丝饿意，突然意识到包里还有准备的东西，本来还想到了度假村的时候直接给她。
“你饿了吧，我这里有吃的。”
的确是饿扁了，竺宁毫无思想斗争就坐了起来：“什么吃的？”
顾星回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拧开杯盖，递给她：“黑芝麻糊。”
“……”
竺宁表情复杂地把保温杯推回去：“液体的不感兴趣。”
顾星回想分开的时候给就是不想知道她的反应，怕的就是“不感兴趣”。但是现在已经到了这地步，这点黑芝麻糊算是他们的生存工具了：“可是，我没有别的吃的了。”
竺宁尴尬地夹紧了些腿：“没关系，我不饿，你自己喝吧。”
说完，也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叫了一声。
“喝吧，还不知道得等多久。”
竺宁咽了咽口水，感觉额头已经开始在冒汗了，强撑出一分体面：“不用了，你喝吧，”
“这个时候你怎么跟我开始谦让了，快点喝吧。”顾星回又把保温杯递过去。
竺宁紧抿着嘴，推回杯子：“顾总的黑芝麻糊我可喝不起，你别跟我说话了，自己赶快喝完吧。”
顾星回觉得竺宁真是莫名其妙，又突然怄气起来，虽然还是好声好气，但是语速明显快了很多：“说什么喝不起？我本来就是给你熬的，明明自己肚子叫得那么响。”
“哈？给我熬，你之前追我的人设维持得真好，不过你也承认了不喜欢我，那就自己喝吧！”
“我……”顾星回一时语塞，“这是两码事，那我现在说我又喜欢你了，你喝不喝啊？”
“什么啊，”竺宁扶额，深吸了一口气，保温杯推来推去，芝麻糊轻微的搅动声让她快要忍不住了：“我想尿尿，你能不能别总是让我喝了啊！”
顾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