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这一千一百两花得值
“姑娘想要买什么？”
重新严肃起来的店员问墨云芷，即便看不到脸，身形和发型也能看出来是这是个还没出嫁的女人。
“买人。”
“什么人？”
“我来你们云集，总不能是来买丫鬟婆子。”墨云芷反倒带着笑，“烧杀掳掠，甲等。”
后面六个字一出，店员就知道眼前人不是外行。
来云集中的人不乏新人，而这些人来到铺子里无一例外会被店员套路得多花钱，至于套路的方法就是不停的细化问题。
表面上看是贴心的服务，其实就是悄无声息调高购买标准，也抬高了价格。
所以老手来买东西，会直接说明自己要什么和所要的等级，同时暗示店员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甲等价格一千两。”
因此店员在面具下撇撇嘴，不能糊弄就意味着没有更高的提成，他只能安慰自己，甲等的提成已经够高了。
“这京城的要价就是高，我记得在别处甲等是八百五十两。”
墨云芷慵懒的撑着头，明明看不见表情，店员却觉得她在笑。
“姑娘若是觉得不满意，慢走不送。”
云集不讲价，所以店员有十足的底气说这句话。
“我知道云集不讲价，但小公子不想收买我吗？”墨云芷笑，“在云集，没有按照要求佩戴面具，是什么罪过呢？”
店员微愣，他才想起来，眼前人了解云集的规矩，所以一见面她就知道自己坏了规矩。
如果她将这件事说出去，自己的下场可不是寻常店铺里罚钱挨骂。
这里可是最肮脏的云集。
“所以姑娘的意思是……”
“京城的甲等一千两，也就是说只要账上有一千两就行，至于这钱是从哪里出的，想必阁主并不在意。”
墨云芷拿出八百两银票放在桌案上，然后笑着看向店员，
“小公子，我要一个甲等，要你们这里功夫最好，最听话的那个。”
店员看着眼前的银票，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姑娘既然是懂行的，就应该知道，若想指定，就要再加一百两。”他咬着牙说，“况且姑娘说别处八百五十两，所以再怎样也应该是九百五十两。”
“可我只带了八百两，你说怎么办呢？”
墨云芷掏钱的时候光明正大，店员看得到她还有钱。
“姑娘，这样不合适吧，我也只是个跑腿卖命的。”
一千一百两只给八百两，意味着他要填补三百两银子。
“能够在云集卖命，三百两银子算什么。”墨云芷说着，伸手要把桌案上的银票拿回来，“我忽然想起我还要买些别的东西，怎么也要留……”
“八百两成交。”店员赶紧收钱，“希望姑娘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女人很了解云集的规矩，甚至有可能知道他们提成的比例，所以才信誓旦旦的说三百两对他们不算问题。
的确掏得起，但也肉疼，可被人捏住把柄，他也只能破财消灾。
“小公子放心，只要人让我满意，走出这个门，我便什么都忘了。”墨云芷见好就收，“好歹是我一千一百两买的人，小公子可要尽心。”
如此的嚣张，店员只能咬牙忍着，然后起身从身后的门离开。
“小爷以后就是渴死也不会在外面喝水了。”
“要不是刚刚那个废物，小爷至于废话那么多吗？”
“要不是说了那么多话，小爷怎么会喝水。”
“要不是喝水，小爷怎么会被人抓到。”
他一边走一边碎碎念，不过声音太小根本没人能听到。
等到他都念叨完，也走到了一处，打开门后则是外观上没有区别的房门。
“十七。”
他唤了一声，不多时就从写着“拾柒”的门里走出一个带着漆黑面具的黑衣男子，一身的血气昭示了他身上背负了多少条人命。
“有人下单买了你，走吧。”
店员说完就走，十七闻言便跟在他身后，一路返回墨云芷等着的隔间，中途不再絮叨半句。
在等他们的时候，墨云芷就独自坐在隔间里，云集建在地下，这里自然是终年不见光，屋里为了保密性只做了排气孔，并没有窗户。
昏暗的烛光，死气沉沉的装潢，某种程度上这里的环境也非常窒息，但对于墨云芷来说，应该没有什么会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
死过一次，便诸事无畏，墨云芷现在唯一怕的，应该就是没能报仇就死去。
除此之外，在这般压抑的环境下，她竟然还能悠然自得哼着不知哪里听来的曲调。
店员开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悠闲的模样，庆幸自己识时务的同时，也气得肝疼。
“姑娘，你要的最好的甲等。”
他说着，将十七让进屋里，因为彼此都带着面具，所以谁都不知道对方的长相。
“这就是我花了一千一百两买来的啊。”墨云芷上下打量十七，“看着不错。”
是八百两，有三百两是他掏的。
店员在心里碎碎念，结果就看到客人慢慢站起身，然后眨眼的瞬间，她的指尖并拢，朝着十七的颈侧命门攻击。
“姑……”
店员惊叫都来不及，声音跟掐了脖子的公鸡似的。
他想说还没签约，想说不能打死了，还想说……
说什么都来不及，好在墨云芷的手及时停在十七的命门前，距离仅有一指。
“不防守？”
墨云芷问的是防守而不是认定十七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只有水平足够高的人才能看出来的。
十七是有能力的，但他选择不抵挡。
“在云集内，不得随便对客人动手，卖出后，禁止做出任何损伤主人利益的事情。”
十七的声音和气质不大一样，即便他极力沉声，却也听得出原本年轻爽朗的音色。
很好听，即便只是说了规矩。
“好，很不错。”墨云芷点点头，“麻烦小公子准备契约，这一千一百两花得值。”
是八百两。
店员默默反驳，然后手脚麻利的准备了十七的契约，只要他们签下契约，这买卖便成了。
契约成立后，十七不再听命于云集阁，如果他胆敢有任何背主的行为，天涯海角云集阁也会追杀他。
当然也不用担心有人伪造契约，因为契约的纸墨都是特殊制成的，外人无法复刻。
于是签订契约，墨云芷和云集阁一人保留一份，至于十七是没有资格保留凭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