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天地人”占全了
且莫叹,道路艰难崎岖,更莫怨,天有阴晴风雨。
且放下兰振君那人生艰难的舅老爷不说,艾华父亲的“老同桌”汪昭思,被周红霞副县长邀请到民水县城。
与他一起被邀请的,还有艾华父亲。
这是因为,“老同桌”台商汪昭思回大陆的情况,是艾华父亲告诉在县统战部门工作的当年学生。
这位学生把汪昭思的情况向县政府汇报,政府指定由负责招商引资的副县长周红霞负责对接。
在县政府办公室,红霞副县长用毛尖茶叶招待他俩。
汪昭思说:“我自小生长在咱这茶乡,知道这是名茶。”
周副县长笑了,幽默的说:
“汪先生,您老说说,毛尖茶生长在民水县,是偏爱这里的一方土,一片云,还是这里具有茶一般品性的民水人呢?”
汪昭思见这位女副县长说话不打官腔,很随和,也笑了,道:
“依我看,天、地、人都让咱这里占全了,茶叶能会不好么?”
周红霞听了,很入耳,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道:
“汪先生,说起来,我虽然土生土长在这里,但我曾久久地搜寻着毛尖茶与这里山水的缘分呢。你这‘天地人’三个字,把缘分全概括了。”
汪昭思说:“的确嘛,之所以这里是著名的茶乡,三个字缺一不可呀。”
红霞说:“这是大自然赋给我们民水县的宝贝,如果用不好它,把宝贝埋没了,发不出绚丽的光彩来,我们这些为群众服务的政府里的人,就失职了啊!”
这位当县领导的,就是有水平。尽管周红霞副县长没明说,三两句话,就把请汪昭思他俩的目的隐含进去了。
“我建议,咱们走吧,汪先生,今天不在办公室说话,带您们二位去茶乡转转,看看山水,好吗?”
说着,她把两位客人让进了办公楼下的一辆汽车里。
车子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一直向西开去。
出了城不到三十里,路两边的坡坡岭岭,浓郁青翠处,是一片片的茶树林。
茶树枝杈丛生,圆圆的叶,将并不粗壮的枝干包裹得密密实实。
枝头上的新芽浅绿,一副娇嫩的样子,看上去弱不禁风,却焕发出生机。
红霞副县长指着路边的茶园说:
“过几天,暖风一薰,茶叶儿舒展开来,就露出峥嵘了。”
艾华父亲接过话头,说:
“是啊,春雨过后,茶叶树枝儿上就一天一个样。”
周红霞说:“再往前,我们到山上,大概率看不到太阳,因为它想露面,被云雾遮住了。”
艾华父亲说:“据说这个地方的茶叶最好。”
果然,车往前开,茶林逐渐变得朦朦胧胧、深深浅浅起来,只见路边茶树枝叶上,闪亮的小水珠,在渐渐滚落。
周副县长笑着说:“您们二老看,茶叶芽儿枕着山梁,昏昏地在睡呢。”
艾华父亲夸赞道。“你这个县长好会联想,意味深长啊!”
周副县长说:“我觉得吧,昏沉中,它做着美妙的梦,在梦中积蓄着的,是民水山乡的精华。”
“看看,你的想象力真丰富。听我儿子说,你们当年下放时,插队在一个知青组,是吗?周县长?”
“哦,你是申艾华的父亲呀?听说您是一名优秀的老校长啊!”
“我不算什么,只是干了一些教育工作者应该干的事。我儿子常夸你能力强呢。”
“我和申艾华,当初在松树沟生产小队知青组一个锅里吃饭,他可是个才子呀。”周红霞道。
她又对汪昭思说:“您二位都是喝过很多墨水的人,听说汪先生您曾干过教育,而且尊夫人也是教师。
今天你们有共同语言,只是我一个人成文盲了。”
汪昭思说:“谦虚了,周县长,只听你说的几句话,就知道你很有文学素养。”
周红霞说:“我是‘戴帽’高中的文化基础,只是后来参加了中文函数学习,又被县里送吉州大学离岗读了两年书,才对知道点皮毛。
在您们面前,我是小学生,不值一提呢。”
艾华父亲说:“你的学习能力强,已出口成章了。”
周副县长说:“我是随意表达,有感而发的嘛。
其实,一来到这里,心里就觉得异常,感到这里泥土的温馨,泉水的甘醇,百花的芬芳,云雾的灵秀,暗暗地,缓缓地,渗透融汇进茶树叶儿里了,丰富着毛尖茶惹人心醉的内涵。”
汪昭思说:“你的话好有诗意。是的,新叶儿经过冬雪、春雨,撵足了劲,聚足了神,的确慢慢的厚实了。”
周副县长见汪昭思很开心,觉得她已把招商投资的事做了一个很好的铺垫,成功了一半。
于是,她继续说:“汪先生,每年谷雨节气未到时,采茶女先来了,拎着篮,系着兜,将嫩叶用指尖儿掐。
一片片,一叶叶,由枝头到腰兜,手象穿梭,飘飞着;又从腰兜到竹篮,一筐筐进了炒茶房。”
汪昭思听了周县长这些生动的讲述,更有了兴致。
只听周副县长还在说:
“那绿的叶,鲜的芽,变作脆生生的卷,叶片上的绒,成了白亮亮的毫,留下神韵。然后,毛尖茶就该上市了。”
“好个周县长啊,你对茶叶了解得真透彻。”
“我不是说过的吗?茶叶是我们县的宝哦,它的产量多与少,质量好与差,决定着群众的口袋子,也决定着政府的腰杆子啊!”
听到这里,汪昭思心里已经有了八八九九,心想:
“这哪是带我俩出来看风景,一定是想让我投资这个茶叶产业项目了。”
见周县长没挑明,他也只是听,并不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