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工智障
机械合成音消失。
刹那间。
周围一片寂静，黑暗。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向万念涌来。
他安静地躺在狭小的空间里，听着自己平稳的呼吸声，没什么感觉。
甚至有点想睡觉。
这八年来，因为要做任务，他在黑雾里行走惯了，现在这仪器给他的感觉就和大晚上在黑雾里差不多，甚至还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看来第一步是要先躺在里面感受一下黑雾的恐怖啊。”
万念心中了然，干脆闭上眼睛假寐。
与真正的黑雾不一样的是，这里面的时间仿佛停止了，万念感觉呆了很久很久，有几十年那么久，久到他自己都开始不受控制的急躁起来。
黑暗、封闭、狭小、时间停止流动……
这些环境因子可以将任何一个人压的喘不过气，击垮他们的意志。
不过万念知道这些都是仪器模拟出的效果，现在外面肯定才只过了几分钟而已。
想到这里，他又不得不感叹国家的智慧，连这种高科技玩意儿都能整出来。
终于，在万念也有点等不下去的时候，他面前的玻璃门“咔嚓”一声，向一边滑开。
“黑雾环境适应结束，请测试者走出污染仪，接受甲阶考验。”
万念闻言迈出第一步。
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点感觉都没有。
再走一步。
无数邪恶念头在万念心中滋生。
“念念。”
他听到前面的呼喊声，一怔，紧接着整个空间不再是黑暗。
他来到了一个熟悉无比的地方。
是他的家。
生活了八年的家。
阮阿姨站在客厅里，正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
“念念。”阮阿姨轻轻开口。
“阮阿姨……”万念一瞬间慌了心神，慌慌张张的迈开步子，朝阮阿姨扑去。
可是无论他怎么跑，都接近不了阮阿姨，两人一直都有一段距离。
“念念，你在做什么？你要离开阿姨吗？”阮阿姨再度开口，脸上露出失落。
“不，不是的，我在考试呢，你昨天不是叫我今天要好好考吗？”万念着急地摇头。
“念念，我们不考试了，我们回家好吗？”
“可是，这就是我们的家啊……”万念迷茫的看向四周，心中萌生出退意。
陡然间，四周景色又是一变，变成了昨天管理所的样子。
昏暗，幽闭，恐怖，绝望……
就在这时，阮阿姨轻轻推开门，站在外面，冲万念招招手，一脸笑容:“念念，我来接你了，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跟我回去吧。”
“好…”万念目光呆滞，迷茫的点点头，迈开步子向她走去。
玻璃屋外面。
万念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屋子里转圈，更没有走回仪器里，而是追着一团黑雾，径直朝着屋子唯一的出口奔去。
站在一旁的季言秀眉紧蹙，微微摇头。
其他测验完正在休息的众人也是叹了口气，显然为万念感到可惜。
东方延绪看着屋内的一幕，呼吸变得有些浓重，低头都看不到脚的胸口上下起伏，双手抓紧自己的衣服，用力绞着。
某处监控室内。
石韵堂与唐竹君坐在一张长桌上，看着上方大屏幕，均是面露紧张。
画面里是万念正在经历的幻镜。
眼看万念就要奔出屋子，石韵堂手里夹着两根烟，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嘴里大骂:
“这臭小子，连甲阶都过不去，要那么多异能有什么用，妈的，我果然没看错他，原来真的是个废物。”
“这要是等到了黑雾里，被勾起恶念，污染值直接飙升到100％，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唐竹君也很紧张，没有接话，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大屏幕。
玻璃屋内，就在万念即将奔出门的那一刻。
他停下步子，看着一脸热情冲自己招手的阮阿姨，面露微笑:“阮阿姨，你进来让我抱一下好不好？”
“？”
万念撇撇嘴:“没什么，就是昨天没梦见您，有些难过，今天好不容易看见您，虽然我知道是幻境，但还是忍不住，你能不能进来让我抱一下？”
“就一下？”
门外的阮阿姨脸上露出一丝错愕和厌恶，但又马上恢复笑容，再度冲他招了招手:“念念，你出来呀，这里面阿姨闻着难受，你出来吧，让阿姨抱抱你。”
“没意思。”万念摇摇头，眼中闪出失落，回头向身后的仪器走去。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阮阿姨瞬间消失，周围又是一变，满屋子都是红票子和漂亮女人。
“这仪器有毛病吧？我最在乎的都骗不到我，搞这些有毛用？果然是人工智障。”
万念无语极了，但他不知道的是，污染能让一个人心中的恶念无限放大，这种在他起来很弱智的手段，却将前面测试的人给折腾的够呛。
他嫌弃的轰出一拳，就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衣着暴露，身材火爆的女人脑袋给打碎。
鲜血顿时爆开。
红的白的流了一地，恶心至极。
“卧槽，搞这么像？”万念看着自己手上沾染的红白色污秽发呆。
还是有些害怕的。
此时屋外的人，除了东方延绪和季言以外，一个个都惊得张大嘴巴。
半分钟前，万念忽然停在屋门前发了一会呆，紧接着就转身，随后就一拳将围在他身边的那团黑雾给打碎。
这一连串的过程看的众人一愣一愣的，他们还以为万念会被淘汰。
季言面色冷静，脸上没有表情，对她来说，万念这样的人太多了，很快他就会在第二阶测试中被淘汰。
东方延绪则是大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傲人的胸口，也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用油纸包着的桃花酥，放进嘴里，小口小口的吃着，好吃到眯起眼睛，一脸享受。
看的旁边几个男性一阵脸红。
监控室内。
“呵呵，不错，我就说我没看错人，这小子还算有点脑子，像我。”石韵堂手里又夹着新点燃的两根烟，呵呵笑道。
旁边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烟头。
唐竹君看着他手里的那两根烟，微微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目光看向大屏幕，喃喃说道:“接下来他会看见什么呢？”
可是下一秒，整个大屏幕仿佛受到什么干扰，突然花屏，什么画面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