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起剑
之前热闹的村庄，此时再无半点生气，一股秋风吹过，更显凄凉。
赵天明小心的将小娃从背上放下，用手牵着，一路无话，只有小葛鸟在树上嬉戏的声音。走到大河的路边上，村里人的尸首被堆成了十几座小山。
小娃虽然从赵天明那里知道土匪昨晚趁着夜色杀了两百户人家，但看到这一幕，却也承受不住，浑身没了力气，倒在地上。
赵天明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将其抱在怀中“小娃，小娃，你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老道人，发现了不对劲，回过头来用手指探了探小娃的身体。
“只是感染了风寒，加上伤心过度晕了过去”随即老道从怀中拿出一粒丹药，用手磨碎，取了一丝丹末，将小娃的嘴轻轻扒开，落了进去，又将道袍脱下放在地上铺成垫子。 “我在衣服上施了法，对他身体有好处，你把他放在上面，把衣服脱了给他盖上，让他睡一觉就好了”言罢，便向河边走去。
赵天明小心翼翼的将小娃放在道袍上面，又将身上了衣物脱下盖上，怕小娃睡得不舒服，又把他翻了个身，用身上带的布巾垫了个小枕头，看见小娃脸上没那么难受了，才跟着向河边走去。
虽然昨晚下着大雨，但遗留的鲜血依旧染红了草地，尸堆下面的血，已经形成了血块，成了暗黑色。
看到这一幕，赵天明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他跪在了地上，一句话没说，只是不停地磕头，这些人很大一部分都是他的亲戚，昨天都还在一起说话，今天却被当成了牲口一样堆成了小山。
终于，他也磕累了，将头埋在了草地上，草上也分不清是未褪去的雨珠还是赵天明的泪水。
“人总是要去的，古往今来，生离死别是人间常事，再正常不过了，死去的人让他安息，活着的人就要好好活着，不被过去束缚，不为将来担心害怕，遇到再大的困难不过一拳锤胸，继续向前，再回首，往事不过弹指的梦罢了，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老道将双手背于身后，目光从前面的远山看向赵天明，低声叹道。
“老仙人，我知道了。”赵天明站起身，因为跪的太久，左脚失去知觉，一瘸一拐的，由于悲伤过度，乌黑的头发也出现了几根白丝，像是变了个人。
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转头望向老道，眼神坚定。
“老仙人，我想学一身本事”
“学来做什么？”
“杀”
“杀什么？”
“杀尽天下恶人，以恶制恶!杀尽天下不公，既然公理不能为善开道，那便用恶来杀出一片公理!”
“哈哈哈，你还真是天真，像个幼童一样，你知道吗，这世界并非是非黑即白的，不是以杀止杀便能维护你心中公理的，并且不是世间的恶都能杀的，有些恶是连上天都要维护的!”
赵天明闻言一愣，眼中的坚定溃散，低头，指甲掐进掌心。
“不过嘛”老道一笑。
赵天明眼中重新起了光亮。
“你是赤子之心，我相信你能做到。”老道走到赵天明身后，用手猛锤了一下他的后肩。“不过前方坎坷，希望你不要后悔。”
老道又将头望向了河对面的大山。
“你转过来，看看这山，大不大，他身后还有比他大几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山川，他们坚硬无比，而你只有血肉之躯，想要打碎这些大山靠的只有你的热血，你坚韧不拔的意念，还有你的拳头，试问何其艰难，不是光有理想就可以成功的。”
“我不会后悔的，人生在世不过一死，但求问心无愧，我要这世界的公理化剑，悬于天际，让这世间再无做恶多端之人!”赵天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公理之剑吗？好了，你以后也别叫我老仙人了，我叫牧无喑，你叫我牧老哥就好了，我门派从古至今都是一派单传，不过我可以将你送进旧仙域正中心的天昼教院，那里的大长老我曾救他一命，能不能学到本事就要看你自己了，不过你是六世身，虽然岁数大了点，但却是仙域少有能跟大道相映的道体之一，前方道路多颠簸，无愧于心成大道。”
牧无喑回头看向赵天明，他虽看似在教导赵天明，实际上却是在唤起自身快要隐去的道心。
牧无喑说罢便从背后将剑抽出，以剑画圆，手剑一抬，圈中泥土被一股力量抬起，牧无喑手挽剑花，泥土落在河边，手掌放空，剑身浮在身前，双手向上抬起，堆成山的尸首被抬起放在坑中，河边的泥土再次落在坑中形成山一样的坟包，又御剑在对山削下一块大石。
单手挥剑在上面刻字:今六百多人枉死，天道有视！还望天道怜悯，让这冤死之人，走过轮回路，得见公正!以证天公!
“好了，就这样吧，也该放下了，他们应该已经进了轮回路，留在世间的不过躯壳，天明老弟，我们就此上路吧。”
赵公明回过神来，见到牧无喑的手段，惊为天人，随即又跪下身来。“天明老弟，你这是干什么。”连忙将赵天明扶起来。
“老仙人，真是，真是，神仙下凡啊。”
牧无喑一阵无语。“好了，你以后也会跟我一样神仙下凡的，现在你去见一见想见的人，告诉他们你要走了，酒肉就不准备了，到地方再喝，至于这小娃子我看着就好了”
“啊，要走？去哪儿，啊，有点冷。”一阵寒风吹过，赵天明身上没有一件衣服，全盖在小娃身上了，只好用双手交叉在胸前缩着。
牧无喑摸了摸额头，只感觉一阵头大，只好把盖在小娃身上的衣服扔给他，穿上道袍，把小娃抱着。
“你赶紧去看，没得看，那现在就走!”
赵天明被盯的一身冷汗，“走走，老仙人我们现在就走，我父母也早就没了，在我二十多岁那年。”赵天明没在说下去。
牧无喑也难得搭理他，将剑抽出来，变大了三倍不止，盘坐了上去。赵天明也跟着牧无喑面对面学着他的姿势盘着脚坐下。突然剑身直冲云霄，给赵天明吓个机灵，一晃眼，大河山川尽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