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赵天明
太阳初升，天微微亮，小葛鸟在后山嬉闹，掩盖了一丝血腥气。
“爷爷，父亲，不要离开我，不要，求求你们了，不要离开我”小柯娃双手在空中挥舞，睡梦中呼喊着双亲，突然双脚踏空，掉落黑暗深处。
小娃瞬间惊醒，睁眼，眼中带着泪花，小柯娃起身，双手抱着膝盖，头低在膝盖上，用身体蒙着脑袋一阵抽搐。
吱呀，门被推开，阳光落在床前，映在小娃侧脸上，眼角的泪光在阳光下发亮。
推开门的正是杀光了火云寨的老道，老道径直走向小娃，坐在床尾。
小娃并未发现老道，依旧将头埋在胸口，喉咙止不住的抽咽，老道也不说话，就在床尾坐着。
直到那个告知柯老头，柯胥死了的中年人，急急忙忙的进门，才打破了这一丝安静。
“小娃，小娃，你在吗”
中年人长得有些憨厚，虎背熊腰的，父母给他取名赵天明，希望他能像天一样光明，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赵天明也对的起这个名字，一直以来在乡里大事小事都帮忙，乡里人当面都说他老实，在背后却都在调侃他，说他是贱骨头，什么事都喜欢去插一脚。
也有人当面说过这些话，但赵天明却是无所谓的态度，用他的话来说，我对的起自己本心就好了，其他人怎么看都跟我没关系，我自问心无愧。
中年人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命运使然，是土匪屠村幸存的几户人家之一。
赵天明发现没人回应，又看见小娃的房门大开，心中一紧，连忙进屋，却发现有一老道坐在床尾，背后背了把长剑。
赵天明联想到他在外面看到的尸体，顿时怒不可遏，眼睛一红，双手掀起衣袖就冲了上去，不得老道说话，上去就是邦邦两拳。
赵天明力道惊人，老道一下就被打懵了，但见对方是个普通人，却也并未还手，只得将护体之气环绕身前。
小娃听见动静，刚一抬头就发现赵天明，嘴里骂骂咧咧的，把一个老头压在身下挥舞着拳头，对着老头脸猛砸。
小娃顿时吓了一跳，赶忙起身用手扒拉赵天明。
“赵叔叔，赵叔叔，你在干嘛，别打了”
“小娃，你不知道，我今天一定要打死这个刽子手，我，两百多户人啊，一夜之间全死了，有些甚至连脑袋都被削掉了”赵天明带着哭腔，双手却像不知疲倦一样继续挥舞着。
小娃一听，没有哭喊，但心中的悲伤更多了一分。
老道知道这人把他当成屠村的土匪了，心里一阵无语，却又不能反抗，生怕伤着赵天明，但发现这人像是牛犊一样精力旺盛给他压在身下打，打就算了，还专打他脑袋，虽然没打到，但老道也吃不消了。
“够了!”老道人轻声呵斥，夹杂着一丝道音。
赵天明耳朵一震，随即脑袋刺痛，挥舞的双手也停了下来，瘫坐在地上。“我干，居然是个老妖怪!”
老道缓缓起身，听见老妖怪一词，嘴角一抽，盯着赵天明，嘴里的脏话刚要出来，便看见小娃望向自己，顿时又咽了回去。
“老伯伯，你没事吧”小娃深怕赵天明给这老伯打出什么好歹来。
老道没说话，上去就给了赵天明两脚，然后弯腰在赵天明脑袋上用手点了两下，又把他扶了起来，坐在床上，随即指着赵天明说道。
“你说你这人是不是缺心眼啊，这要是换个小老头不得被你打死三次啊，我要是屠村的人，我第一个先杀你，你真是个，我真的，东西”
老道本想继续，却想到旁边还有个小孩，一转头果不其然发现小娃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老道脸上一红，随即抖了抖身子，脸上的两道拳印也随着抖动消失了，老道也不说话了，就看着赵天明。
赵天明，脑袋清醒了一点之后，也反应过来了，也是，他要是屠村的妖怪恐怕我早死了，想明白以后，也不顾脑袋的焖痛，连忙拉着老道要查看老道的伤势。
老道心里一阵膈应，连忙将手拍开。
赵天明仔细大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老头，看他并没有伤到筋骨，也是松了一口气，自觉理亏的赵天明连忙低下头用手摸了摸脑袋。
“对不起，对不起，老仙人，我看见你身后的剑，我还以为。”老道一听顿时就觉得不对劲了，合着还是我的问题了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你以为我要杀他？那是不是你以为是我杀得就是我杀得，那你以为你是天帝，你就是天帝了？”
赵天明心中心虚，说话的声音也小了几分，眼睛抬头微瞟着老道。听见老道人这样说，连忙把放在脑袋上的手放下来，双手连忙摆动。
“不是的，老仙人，不是的，你不要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由分说的上来就动手，还有我不是老仙人，我有名字的，不过你小子也是难得的赤子之心”
不等赵天明说完，老道眼睛微瞪。但看着赵天明一副小孩子犯错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心里的气也消了一大半。随即一挥手。
“这样吧，你今天把我打了，我让你请我喝点酒吃点肉应该不是很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赵天明用手摸了摸鼻子，“不过只有晚上才行了，今天我要把村里死去的人安葬了，也好入土为安”
赵天明又低下了头，眼中有泪丝划过“也不知道是谁干的，真是丧尽天良”
老道一叹，轻声说道“我已经帮你们报仇了，那群土匪我全都杀光了”
赵天明眼里一亮，抬头望向老道“真的吗，老仙人。”
“我还能骗你不成，一顿酒肉可不亏，那可是有几百号人！”
“不亏，不亏”赵天明一听老头这样说，心中的怒气也是少了几分。“老仙人，这样吧，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叫人帮忙给死去的村里人立坟立碑，让他们入土为安，晚上我去山下买点酒肉，你老看成不”
老道摆手，“不用了，一起去吧，费不了什么功夫”说罢便走了出去。
赵天明也将小娃背在了背上，也跟着老道走了出去。